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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言?”
“如果您不再在乎身边之人生死,大可如此理解。”冷笑。
…………
娇俏的人儿立在眼前,不轻不重说了两句话,话题中心有意无意提及‘宫铃’‘陪葬’等词。本是高高扬起的手刀,随着水眸逐渐暗淡,只能改为无力的下垂。
…………
“宫瑶姬有什么好?人都死了,你竟然还能效忠于她?”
“谁说我是效忠那个女人的?她?”云端抬手将奴歌横在脖颈的手掌推开,冷哼“说什么瑶淑妃掌势后宫,一时独大,依我看,她也不过是别云娘娘身后的一条狗罢了。”
“别云娘娘?”称一方而贬一方,刚刚放松下来的指尖不禁再度握紧,有些强忍颤抖的韵味“你是说,你是卿别云安排来?!……”
“主子您可千万别乱猜,如今云端是落霞宫的人,一门心思的,自然是为了落霞与娘娘您着想了。”
“你!!”
“还有一点云端不得不提醒娘娘……有些事,您要学会克制,毕竟南宫铃那丫头活着也不容易,您说对么?”
“……”一口贝齿几乎要被咬碎。
时过境迁,昔日不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如今便是连卿别云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都可以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果然如古人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能看透时事,跟对有能力的主人,云端,你也算是好本事好眼力。”
司凌幻境?
“谢娘娘夸赞。”
“接下来呢?你们的娘娘———未来的皇后,是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对一个女子最好的惩罚,便是侮辱,如今身体与灵魂上的伤害你都承受过了,想来,是可以过上段安生日子的。”
强忍着一腔怒火屈辱,奴歌极力使自己面容平静起来“哦?”
“再过段时间便是皇上的封后大典,在这期间,想是任何人都不希望出丝毫差错。枳”
“封后?”封后……
依稀记得那棵梧桐树下,有人长身玉立对自己字字句句温暖。
可如今依照这形势看来,那一日,果然是自己幻觉无疑了直。
一旦卿别云立后,后宫权势滔天,想来,那时便是自己死期吧。
只是有些不甘心,没有履行最初的承诺,让司凌夜来一命抵一命。
…………
待到云端高扬着下巴离去之后,奴歌勉强撑着自己残破的身躯来到铜镜前,扯开残碎的衣襟———镜中人,周身的青紫。
满头的白发不知何时恢复成了如瀑的乌黑,像是上等的缎子,吸纳了世间所有的光亮,带着致命的美丽。
云发如墨,于是衬得一张脸下巴尖尖,越发苍白。
水眸不觉习惯性半眯,明明看似锐利的姿态,镜中人双眸却是带有空洞木讷的味道。
抬指,一戳那镜中人额头,黛眉扬起朱唇微掀“废物!”
干净利索的两个字自轻灵的喉间迸出,声色如冰,菱角扎人。
“看见了吧,你已经是一滩烂泥,倘若还不肯站起来,便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
朱唇开合,镜外之人对镜内狠狠唾弃。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你还顾忌什么!?”
“不清楚记得曾经又如何!?一切都不可能是软弱的借口!”
‘哗啦!———’
铜镜被人抬手狠狠打翻在地,贴着地面滑出去老远,最终撞上窗下墙角停了下来———扭曲的铜镜已然变形,可见其甩手力度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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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又是接连几日时光悄然溜走。
期间因皇帝封后事件闹腾正欢,后宫嫔妃动向倒是尤为安稳。
云端说的果然没错,后宫如今地位崇高的卿别云即将立后,各宫娘娘嫔妃生怕不慎惹出什么事来,被卿别云借机抓去为后位立威,于是均似听话的猫儿,行事畏首畏尾。
故而奴歌空守落霞殿将近半月时间,都是过着难得安生太平的生活。
…………
冷宫,落座于整座皇城的最北段,许是因地理位置终日少见阳光,故而人们习惯性厌恶阴暗经常绕行,时日一久,理所应当将其淡忘。
摆着指头一天又一天的倒数,默默计算着剩下的时日,本以为这样死水无波的日子会在卿别云封后前再持续一段时间,却是天不遂人愿。
是一日,大雪纷飞,放眼一望天地几近苍茫。
落霞殿侧门被云端‘哐’的一声推开,不算重的力道,但响在这样习惯性寂静的落霞殿,却是分外震耳。
于是蜷缩在榻上,勉强依靠火炉取暖的人理所应当一惊,缓和了半响,这才起身回眸看来。
“有事?”
厚重的棉被披在身上,却丝毫阻挡不住门外寒风侵袭。
“帮忙顺手关门好么?”
“哼,娘娘好命。”云端站在门边冷哼一声,其身后便是纷落大雪,风一卷,顷刻漫进殿内,却不化开。
“进来说话吧。”
“你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吧?”门边云端扬眉,似是打算在殿内长时间逗留,故而反手将殿门合上,自行走到火炉边。
“所以?”榻上奴歌瞧清云端被冻青紫的小脸,抬脚将暖炉往其身边踢了踢“站那么远做什么?烤不到火。”
“你……”眼见着奴歌将火炉让给自己,云端不禁语塞,有些诧异看她“你这女人,我可是来坑害你的!”
“哦。”
“明明在这冷宫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你怎么可以如此……!?”
“那你希望看到我如何?”榻上之人淡淡扬眉,伸出细瘦不成形的指尖勉强拽了拽棉被,有些配合的反问她“难道要我大哭大闹自杀去?……也许老了吧,没那份兴致了。”
“少在这花言巧语!”地上的人儿似乎生怕自己再多听奴歌几言而动摇什么,不禁向后退去半步,酝酿半响,这才摆出冷硬强横姿态“你!跟我来!”
“带哪里去?”
“管那么多!能在你有生之日为南宫铃她们造福些平静日子总是好的,你到底要不要配合!”
“要。”简单干净一个字,余音降落,单薄似乎随时会被冷风吹走的人主动穿鞋下地“去哪?”
云端颦眉看向奴歌清瘦的身子,似是觉得将死之人亦有可怜之处,不禁放轻了语调“把眼睛蒙上,然后……”
“司凌夜有没有跟你说过,佯装反派时,不要对正面敌人展现出关怀?”
“什么?”
“又要将我接去卧龙殿吗?”正欲弯腰穿鞋的人动作不急不缓,说出的话,却着实将云端惊了一惊。
“你……”
“忘记同你说,入宫以来时日虽久,但碍于身份的原因,我始终未去过几个地方,迄今为止唯一了解的,也不过是帝王的朝堂,这长居的落霞,以及,几次将我囚困的卧龙殿。”
“你是如何知道!?”
“卧龙殿的暗香,纵然看不见,我嗅觉依旧记得。”
…………
“早知道云端会被揭穿,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落霞侧殿门‘吱呀’一声被再度推开,门外连着广阔天地,漫天霜雪间不知何时渡来一人,步履娴雅,明明是袖手漫步闲庭之姿,却分明凝聚踏遍天下山河之气。
模糊的视线去努力辨别那人,玉冠梳发,锦衣缎带,富贵缠身。
奴歌在榻上将信将疑揣测对方名讳的时候,地上云端早已战战兢兢跪了下去,口呼“吾皇万岁。”
听闻这声迎驾,奴歌方才断定,对面之人是司凌夜无疑。
可,他怎么来这呢……再过几日便是别云封后大典,庆典举行后,朕想再宣告一件事。”
抬手屏退云端,那人随手掩门,披着凉意步步韵华向奴歌而来。
“别云封后坐拥六宫权势,但她毕竟只是个懂药的女子,太过柔弱……”
“所以?”
“你有武艺在身,又颇有谋略……二者相互帮助结合,定能助她坐稳后位……所以,我重新将你封为德妃可好?”
“司凌夜,你大可更不要脸些!”
那人却不怒,反而笑的越发自得“你不同意?”
…………
是幻觉!幻觉!!
心底狠狠的警告,同时猛的用力闭上眼来,像是念诵清心咒般一遍又一遍努力告诫自己———听不见,看不见,感受不到,如此再张开眼时,一切都是清醒的。
忘了么?前几日你还遇见过幻境绝音与花错呢!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
“歌儿,你怎么了?”
可那人的温声软语,近在身侧。
“滚!滚———!!”
猛的一声力竭尖锐呼喊,像是想要抗拒什么,人影双手抱头滚落在榻上,拒绝着那人丝毫接近。极力蜷缩向榻里,瑟瑟颤抖成一团。
“你怎么了?怎么了?”
可那幻境却分明不依不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