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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ainbow-虹(中文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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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地位。那牧师凭什么力量能控制汤姆·布兰文———完全没有。可是,你即使把他们俩都剥光衣服,送到一个荒岛上去,那牧师还仍然是主人。他的灵魂就是别的人的灵魂的主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认为这是知识问题。
那牧师相当穷,也不如一般男人能干,可是他却和别的那些上等人坐在一起。她们看到他的孩子生下来,看到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在他们的妈妈身边跑来跑去。可是就在那时,他们已经和她们自己的孩子分开了,清清楚楚地分开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显得不如人?那牧师的孩子为什么一定比她们自己的孩子高贵,为什么从一开头,就让他们能够高高在上?这不是由于金钱,甚至也不是由于出生于不同的阶级。她们认为,这是教育和经历的问题。
作母亲的希望让自己的孩子们得到的就是这个,这种受教育的机会,这种更高的生活形式,这样他们就也可以过着人世上最高级的生活了,因为她们的孩子,至少她们最心爱的一些孩子,都具有完美的性格,使他们完全应该和这个土地上强有力的活着的人处于同等地位,而不应该默默无闻地和一些工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为什么就该默默无闻,一生受着压抑,他们为什么就该忍受着不自由的痛苦?他们应该怎样才能进入那个更高雅、更活跃的生活圈子里去呢?
雪利大院的那位乡绅太太更引起了她们的许多幻想,她常常带着她的孩子们到科西泽教堂来作祷告,女孩子都穿着漂亮的水獭皮的斗篷,戴着漂亮的小帽子,她自己也像一束冬天的玫瑰,是那样的漂亮和娇嫩。如此美丽,身材如此窈窕,如此光彩夺目,这位哈代夫人心里又会有些什么样的感觉,是她布兰文太太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呢?哈代太太的性格和科西泽普通妇女的性格究竟有什么不同,她究竟在哪些方面强似她们?科西泽所有的妇女全都整天兴致勃勃地谈讲着哈代太太,谈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客人,她的穿着,她的仆人,和她的家务管理情况。雪利大院的这位夫人是她们生活中的最具体的梦想,她的生活是鼓舞着她们的一部史诗。她们通过她,过着自己的想象生活,在谈讲她的整天喝酒的丈夫,臭名远扬的哥哥,和她的朋友———这个选区的国会议员威廉·本特利老爷的时候,她们等于是在上演她们自己的奥德赛;出现在她们眼前的也就是佩内洛匹和尤利西斯,也就是喀耳刻和那群猪(指奥德赛故事中,美丽的魔术家喀耳刻把尤利西斯的朋友们都变成猪的那段情节。),和那永无止境的蛛网。
所以,这个村子里的妇女是很幸运的。她们全都在大院里那位太太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化身,全都通过哈代太太的生活使自己获得了生活上的满足。沼泽农庄上的这位布兰文太太则更抱着非分之想,她渴望将来过着和那个阔女人一样的生活,渴望进入她所透露的那更宽广的生活,仿佛一个曾经到处旅行过的人在他身上就代表着无数远方国土的生活情况一样。可是为什么一个人知道一些远方国土的情况就使他变得与众不同,变得更高贵,更伟大了?为什么一个人比为他服役的牲畜和牛群更重要呢?还是那个问题。
这首史诗中的男角就得靠牧师和威廉老爷这些人来充当了。威廉是一个瘦高个儿,性子很急躁,动作起来样子十分古怪。他拥有远处的那一大片土地,他的生活范围非常广阔。啊,这真是一些谁都想知道的情况,这个具有思考和理解能力的了不得的人物是怎样一个人呢?村子里的妇女们也许更喜欢汤姆·布兰文,和他在一起也许更感到舒服得多,可是如果从他们的生活中排除掉那个牧师和威廉老爷,那她们就会变得群龙无首,她们就会感到心情沉重,生活毫无乐趣,并开始彼此仇恨。只要前面有那么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神奇境界,她们就能够生活下去,不管她们的命运实际如何。哈代太太、牧师、威廉老爷,他们正是在远处那神奇的境界中活动,而他们,活动和生活在科西泽的人们又恰好隐约可见。

大约在一八四〇年前后,横过沼泽农庄所在的那个草原修筑了一条运河,这运河把新开采的煤矿和洗耳河谷连接起来了。运河两岸修筑了很高的堤岸,这运河流过村子里的房前,然后向大路边流去,在那里修建了一架很大的渡桥。
所以,现在沼泽农庄便和伊尔克斯顿隔开了,被完全包围在那个小河谷里,小河谷的尽头是一座丛林密布的小山,和科西泽的村子里的尖塔。
由于占用了他们的土地,布兰文家获得了相当一笔数目的赔偿费。接着,没有多久之后,在运河那边挖开了一个煤矿,又过了不久,中部省铁路公司的铁路就沿着河谷一直建到了伊尔克斯顿的山脚下,这样外来的侵犯才算暂时告一结束。这个市镇发展得非常快,布兰文家一直忙着生产一些供应城市用的商品,他们越来越富,他们几乎已经变成商人了。
但是沼泽农庄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而且非常偏僻,在运河堤岸的旧的、安静的一面,河水在阳光照耀下的河谷中,沿着一排排的赤杨树缓缓向前流动;大路在布兰文的花园门前的一排白蜡树下穿过。
可是,从花园门前沿着大路向右边望去,穿过运河平整的渡槽的黑暗的拱门,可以看到不远处曲折前进的煤坑,再往前去是一片片红色的粗糙的房屋附着在河谷的两边,在这一切的更远处是市镇的烟雾蒙蒙的小山。
农庄恰好逃脱了文明的侵犯,在那个大门的外面。这些房屋正对着大路,在花园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过去;到了春天,这条小路的两旁长满了绿叶黄花的水仙,在房子的两侧,是一些紫丁香、绣球花和女贞树丛,完全把农庄的后边遮掩住了。
在后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棚子,从两三个界限不清的牲畜栏边一直延伸到房屋的围墙附近,养鸭的池子在最远的一堵墙的那边,从那里飞出的白色的羽毛全沾在那一带的土堤上,还有一些脏污的羽毛被吹到运河堤岸下面的草地和豆荆树丛中去了。那堤岸高高耸起,像是近处的一扇影壁,所以偶尔能看到一个人影,像皮影一样在眼前走过,或者一个人赶着一匹拉车的马似乎从天空走了过去。
在一开始,布兰文家的人对于在他们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混乱情况感到非常吃惊。横过他们的土地修筑的运河使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变成了陌生人。他们看到那用土堆起来的堤岸把他们排斥在外,因而感到很不安。当他们在田间工作的时候,从现在他们已经很熟悉的堤岸的那边,传来有节奏的机器开动的声音,这声音最初使他们很吃惊,后来对他们来说却变成了一支催眠曲。接着,尖厉的火车的汽笛声也穿透他们的心脏到处回荡,这声音给他们带来一种含有恐惧意味的欢乐,它表明远方的世界已经向他们移近,就在眼前了。
当农人们从城里赶着车回来的时候,他们常常可以遇到从煤矿坑口走出来的满身污黑的矿工。在他们收割庄稼的时候,西风会带来一股矿渣被燃烧的硫磺气味。十一月,他们拔萝卜的时候,空车皮在转弯时发出的刺耳的克啷克啷克啷克啷克啷声,震动着他们的心,同时让他们感觉到了在远处那边进行的另一种活动。
这时期,艾尔弗雷德·布兰文已经和希诺的一个妇女,“黑老马”的女儿结了婚。她是一个苗条、漂亮、皮肤微黑的女人,说话非常逗,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所以她讲的一些刺耳的话并不会伤人。她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永远自得其乐的人物,说话非常不客气,可是压根儿不往心里去,也很少动感情。所以尽管她常常长时间唠叨没完,特别是对她的丈夫,她有时也会大声喊叫,在骂完她丈夫之后她还可能对谁都指责几句,可是听到她的责骂的人只会感到很有趣,而且对她怀有了更深的感情,尽管在当时他们也有些生气,感到对她不能忍耐。她常常长时间大声责骂她的丈夫,可是她总是用一种平稳的、不紧不慢的声音,而且那说话的异乎寻常的神态总使他感到某种骄傲和男性的胜利,而且有一种暖和和的感觉,尽管他也止不住对她所讲的那些事难为情地皱皱眉头。
因此,布兰文自己也常常显得很可笑地皱起眉头,偶尔发出一阵安静和爽朗的大笑,他简直是像新封的爵士一样完全给惯坏了。他一声不响干着他愿意干的事,对她的责骂他只是笑笑,有时用一种她非常喜欢的故意逗她的声腔解释几句,然后还仍然按照他自己的脾气去干。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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