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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一样。
为了做确认,噶尔掀起挂在窗上的皮革望着窗外,感受黑暗中的花香。大概是白天的余韵弥漫在空气中,室内香味甚浓。
噶尔厌烦了香味后,放下皮革。
接着迅速换上睡衣,手上握着剑在床上坐了下来。
当他脱下宰相的衣装后,身体的紧张感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同时也让他想起茹央妃毒杀未遂事件,内心冒出一股轻微的焦虑。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对大王的妃子下毒的愚蠢行为?
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性命收到威胁的茹央妃,但将紫檀之箱放在厨房,很明显是想将嫌疑指向尺尊,光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就很可能是如特拉所言,是反对建造寺庙的人做的。但这么一来,最可以的就是巴桑。
但噶尔所知道的巴桑,就像桑布扎笑着向他报告的尺尊的话一样,是个不会用这种拐弯抹角方式去陷害他人的人。
然而这一点尺尊也是相同的。
她的直来直往个性和巴桑很像。虽然他们绝对不愚蠢,但那种急性子反而会为周围招来混乱。
利吉姆年幼时,尺尊就屡次邀他入宫,因为她想将松赞·干布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于是对他来说了许多忠告和教训,但人们却怀疑这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王太子和王妃有男女之间的关系。
尼波罗门的王太子那陵提婆逃亡到吐蕃来时也是这样,她只是想要去抚慰自己国家的王太子,却因为过度热心地前往他的寝宫,而遭受一些尖酸刻薄之人的抨击。
噶尔叹了口气,将放在一旁的剑摆在膝上。
目前的状况是最可以的人根本不值得怀疑,而现在他根本想不出任何新的嫌疑犯,让噶尔感到更加无力。
噶尔抚摸着剑鞘上的雕饰,脑海里浮现城中的所有主人。
那些人的脸突然变得遥远,让噶尔的意识差点陷入睡眠状态。
噶尔一惊,急忙伸直背脊。
他原本已经要躺下休息了,没想到却在坐着的状态就有睡意,但他现在身体并没有很疲倦,因此觉得很匪夷所思。
只是不知道是怎样的,他的意识却很神奇地快要被吸进睡眠的深渊。
噶尔整个人仰躺在床上。
虽然他心想不能睡着,但手脚的关节已经使不出力。
剑从噶尔膝盖上掉落。
他现在已经连捡起剑来的力气都是不出来了。
自己大概有睡了一会儿吧。
但是当翠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的同时,身体却已毫无睡意。
她会这么迅速地清醒,是因为有股杀意透过了黑暗传送过来的关系。
在翠兰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就注意到了。
因为是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的,翠兰隐约可以看清整个室内。她只转动眼球环视整个房间,却看到门口垂下的布帘微微地开着。
有人正在从那里屏息凝神地观察室内的状况,从那空隙中杀气逐渐逼近。
翠兰感觉到毫不保留的恶意,不自觉皱起眉来。
翠兰本来怀疑对方或许是故意放大杀气,想要混乱护卫的意识,但看来对方并没有想得那么周到。那人一看到室内一片宁静,便直接掀起布帘潜入室内。
房间的空气开始动摇,还飘散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在那一瞬间,翠兰认为会不会是松赞·干布来访。
这几天翠兰一行人过着被隔离的日子,因为茹央妃下毒事件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但翠兰马上舍弃自己的胡思乱想。
翠兰看到一个较小的身影压低脚步声,手上戴着一把像是剑的东西。
翠兰只看得到这部分。
这时翠兰立刻起身,人影靠近床铺之前,扣住对方拿剑的手,转到背后,压倒在地板上。
——女人…!?
翠兰很讶异这个贼人手的触感竟会如此柔软,但却丝毫不敢大意。
“来人啊!!快拿灯过来!”
翠兰考虑到还在睡眠中的拉塞尔和尺尊,本来有点犹豫,但还是决定大喊出声。
尺尊听到翠兰怒吼的声音,立刻惊醒。
她抱住慢慢起身的拉塞尔,像是要保护他一样,接着掀开窗上的皮革,呼叫守在庭院的卫兵。
不一会儿就有数名卫兵和手持灯火的侍女进来房间。
在灯火的照射下,发现贼人是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吐蕃侍女。
蒂卡儿站在黑暗之中。
她往上盘的头发上装饰着金色的齿梳,身穿金线缝纫而成的白色婚礼服,眼神有如秋天的天空般明亮地望着噶尔。
噶尔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梦。
但他不晓得从梦中醒来的方法。
第二默默地凝视着噶尔,仿佛就像她被利吉姆迎娶为妃之前,还是个年幼少女时一样——
她是噶尔以前曾被服侍过的岩波王家的后裔。
岩波的王是个毫无大王资质又残虐的人,在好几个氏族众叛亲离之下,最后被松赞·干布的父王征服。
岩波王家被以小王的身份继续存续下去,并开始过着像个地方领主般的朴素生活,也开始被周边各国领主特别看待。
噶尔一族在战争中袒护土蕃王,他们看清过去的君主而转为攻击。
但是当岩波王的人头落下、白旗扬起、胜负分明的同时,所有战争就都落幕了。
岩波王驾崩后,王室的管理全都托付给噶尔一族了,同为根据战争常礼,能够担起“家业”的男丁全被杀死,被允许继续存在的王室,却没有能够守护家财的人了。
这个关系延续了数十年,尽管噶尔一族已经和土蕃的中枢息息相关,岩波王一族还是有噶尔一族来侍奉。
蒂卡儿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噶尔就算在自己的领地吉曲,也不曾忘记对岩波王室的礼节。
因此蒂卡儿非常仰慕噶尔,她总是跟在比她大十岁的噶尔身后,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但尽管他们走在一起,蒂卡儿也不会多说话,她从不表现出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表情,就算她总是跟在噶尔身后,并摆脱亲人让她来到雅隆,她也只是一直默默望着噶尔而已。
但噶尔并不认为她是个非常拘谨的人,因为她靠着不断凝视噶尔这一点,成功地让周围的人误解自己的存在。
噶尔在心知独明之下,以不伤害两人建立起来的主从关系的程度下,和蒂卡儿在一起,接着迎娶对今后同盟有利的吐谷浑重臣之女为妻。
在那之后,松赞·干布便命令利吉姆和蒂卡儿成亲。
蒂卡儿的父亲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利吉姆虽然面有难色,最后还是表示同意。
蒂卡儿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默默地迎接婚礼当天,然后从那天开始无视利吉姆。
蒂卡儿的这种态度让噶尔感到很失望。
噶尔或许是期望籍由岩波王室和土蕃王室的结合,能够多少加强自己在政治上的立场,或是只要蒂卡儿能够好好控制利吉姆,从旁协助噶尔的行动。
但实际上利吉姆并没有对蒂卡儿抱持负面的情感,而且他对蒂卡儿说话的态度比噶尔还要亲密,因为只要有噶尔在的地方,利吉姆大多都会在。
利吉姆对这场婚姻感到面有难色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一直相信蒂卡儿是噶尔的恋人。若是蒂卡儿能够对他稍微温柔点,利吉姆一定也会爱着他,成为一名体贴的丈夫吧。
但蒂卡儿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默默地注视则噶尔,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想做的事——
和那个时候一样,噶尔往着伫立在梦中的蒂卡儿想着。
婚礼后过一段时间,蒂卡儿便透过侍女,召唤噶尔来到她的个人房间。
当噶尔想要规劝她说这不是王太子妃该有的行为时。
蒂卡儿突然抓住自己的衣领,撕裂自己的衣服。
噶尔心想,得快点从梦中醒来才行。
但他的眼睛就是睁不开,眼皮的肌肉动都不动。
噶尔听到桑布扎在叫他,有双冰冷的手碰触他的额头。
“请快点起来,噶尔大人。”
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噶尔就发现桑布扎的呼叫声是现实中的声音。
只是他的嘴巴动不了,眼睛也还是无法睁开,他的头非常疼痛,全身像泥土一样沉重。
尽管如此,噶尔还是想办法起身,逼自己睁开眼睛。
灯油盘上的火焰相当刺眼。
光芒当中,噶尔看见桑布扎的脸,他就坐在噶尔床铺的脚边。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对,我连他坐在我床上都没发现,我到底睡得多熟?噶尔想着想着,发现特拉站在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噶尔开口问道,桑布扎拿出一把剑放在噶尔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