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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子,在想什么呢?”
一个带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元烨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百晓站在屋外,“师傅!您在外面站了多久?”
“你发呆了多久,为师就站了多久。是在想那个任性的夷国公主吗?”
“不,不是……”
元烨收敛了表情不敢去看百晓的脸,对方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意,却也没说什么,“有些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没看到的不一定是假的,你是为师见过最傻的人,所以……”
“师傅!”
“哈哈哈……继续发呆吧,老夫要去外面走一走。”
空气中留下了那爽朗的笑声,元烨不由得有些担心,师傅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师傅,您唤惊华?”
花园里,苏惊华恭敬的立在百晓先生的眼前,老者笑着,“惊华,为师说过你我二人不必这般注重礼数。”
“师傅在上,徒儿定是应该行礼的。”他的笑容淡淡的,百晓看着眼前这张越发出众的面容,回忆似乎追溯到很久以前,“还记得为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顽皮的少年,没有想到如今,已经是翩翩佳公子了。”
苏惊华琢磨着他的话,“师傅今日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哈哈没什么,只是为师老了,应该考虑一下退隐的事情,你是为师最中意的学生,就想和你畅谈一番。”
“师傅对惊华的教导,惊华铭记于心。”
“嗯,这一次获得了皇上的赏识,你可有自己的想法?”
苏惊华的表情带着几分深意,“徒儿只想像师傅一样,为麟国的百姓多做一点事情。”
百晓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嗯,那你觉得元烨这个书呆子怎么样?”
师傅这是在试探他?“元兄为人正直且不畏权贵,饱读诗书才华过人,否则又怎么会被师傅看上。”
“其实为师当初收他为徒,并不是看中他的才华。”
苏惊华有些惊讶,百晓笑了笑,“他是这个麟国难得一见的傻子,所以为师才想收了他。”
傻子?苏惊华笑了笑,百晓深吸了口气,“对了,沈丞相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在他的身边好好学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惊华明白。”
百晓一个手势,苏惊华便默默的退了下去,许久之后,老者的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两人师徒多年,他又怎么会不了解惊华这个人,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吧。
还记得那个顽皮的少年,天资聪颖第一眼就让自己看上了,他可以毫不收敛的耍他的小脾气,可以用他的小聪明整治那些欺负他的人,可是当他获得的赞美越多时,他竟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太过完美,其实也是一种缺陷。他明明已经站在了山峰之上,却不愿意有人与他并肩而立。
百晓的心中隐隐作痛着,他引以为傲的学生,其实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慢慢的改变着。问他是否有什么想法,以他的个性,一定会为自己制作一套完美的计划,来完成他的野心,来获得更多的赞美,可是现在,他连自己这个师傅,都不愿意说实话了。
他与元烨,是两种人。其实一开始百晓就知道了,元烨不求功名,不怕得罪权贵,与自如的穿梭于权贵之中的惊华,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鼓励他下山,或许,他便不会失去这个得意门生了。
“百晓先生。”
不远处走来那俊美的男子,百晓站了起来,“沈丞相。”
说起沈天辰,百晓也是一眼惊艳。早在山上的时候,他便听闻这个少年天才,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丞相一位,与南宫傲月平分朝野,在他的身上,百晓看见了惊华的影子,不,是他所希望的苏惊华。
如果惊华可以正确的运用自己的才识,一定可以像沈天辰一样吧。
沈天辰坐了下来,“今日,是要下几盘呢?”
两人之间,隔着一盘棋局。
“哈哈哈,等沈丞相举手投降为止!”
在边区的这段日子,沈天辰与百晓已经混的十分熟络,两人经常无事便坐在这个亭子里对弈,让百晓惊讶的是,在棋场上无敌手的他,遇见了沈天辰居然也要绞尽脑汁,这个少年天才果真名不虚传。
“有个问题,老夫想要请教沈丞相。”
“哦?百晓先生突然这般客气,让下官好不习惯。”
“哈哈哈,你这小子,若不是老夫已经决定退隐,不然就把你也收入门下!”
“那下官会十分为难的,有元烨来做师兄,还得让我这个师弟照应着,着实累人啊。”
百晓轻轻落下一颗黑子,“难道你不想看看,元烨将来会有何作为吗?”
“想,只是,一定不会比我更有作为。”
“哈哈哈,你这小子狂妄的程度,只怕麟国之内除了南宫傲月,就找不到第三个人了!”但是他的狂妄是有资本的,更是毫不隐瞒的。
百晓心中也明白,元烨最多是个有能力的官员,而沈天辰,才是那个知人善任的领导者,所幸此人本性正直,否则让他做了丞相,只怕朝野会更加的动荡。
百晓的脸上带着笑容,“倘若丞相的一手中了毒,有药可解,可是却要以损害全身为代价,可能还会减少寿命,那么这手,是留还是不留呢?”
沈天辰思索了一会,轻轻落下白子。“断章之痛,确实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但是留着这有毒的手掌要以减少寿命为代价,实在是不值,况且还有可能影响到另一只手。”
“丞相的意思是,留不得。”
“痛是一时的,而留下那手掌的痛,就是一辈子。”
“老夫明白了。”
“其实百晓先生早就明白了,只是狠不下这个心而已。”
百晓的笑容渐渐的收敛,眼中带着几分惆怅。
“今日百晓先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看,这一片的黑子,下官就毫不客气的收了。”沈天辰一颗一颗的将黑子收入掌心,似乎漫不经心的提起,“放才那颗黑子本不应该放的,否则也不会失去这么多了。”
对方一阵沉默,许久之后百晓竟是拍案而起,“不算,方才那局不算!”
“哈哈,这棋局可以悔,可是这后半辈子,就没有机会悔了。”
“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教训起老夫来了!”
亭子里一片欢乐的笑声。
……
乐安候的府上,一抹落寞的身影在庭院中徘徊着。
迎面走来一名婢女,柳香立刻拦住了他,“侯爷还没有出来吗?”
“柳公子,侯爷还在书房里呢。”
“那静风呢?”
“静风公子也在书房里。”丫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府邸都知道柳香的身份,如今的他无非是担心侯爷有了新的相好,只是静风公子的模样,倒是让别人不相信会变成那样的情况,柳公子太多虑了。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在书房里,他们在做些什么呢?不过是个账房先生,真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吗?
柳香张望着,这几日来他都吃不好睡不着,侯爷更是没有在他的屋子里留宿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静风在的时候,侯爷好像都尽量避免与他说话。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柳香心中一喜,立刻迎了上去,可是出来的却是静风。他当下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的衣着,还好,是整齐的。
“柳公子可是在等候爷?”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从静风的身旁擦肩而过。
回到账房里,一只白鸽落在了他的窗台上,小心翼翼的取出上面的纸条,而后迅速放在烛台上燃掉,突然一声怒喝,“你在做什么?!”
静风一惊,就看见柳香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
“我就知道你是奸细,说,是谁派来的!”
静风的心中快速盘算着,最后笑了笑耸了耸肩肩膀,“柳公子的话,静风不太明白。”
“哼,休得隐瞒,这就跟我去见侯爷!”
柳香不由分说便拉着静风的手往外走,还不忘抓住那只鸽子。
正在书房里的乐安侯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抬起头来就看见柳香阴沉着表情,“侯爷,这个人果真是奸细,侯爷千万不要被他迷惑!”
什么,奸细?
可是静风的脸上却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柳香将那只信鸽丢在桌上,乐安候皱着眉头,“静风,这是怎么回事?”
“侯爷,静风也不知道柳公子为何会这么说。”
“你还敢狡辩!如果你不是奸细,为何要与外面飞鸽传书?”柳香气的整张脸有些扭曲,乐安侯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中带着几分反感,“静风,这是真的吗?”
他不愿意相信柳香的话,可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想必柳香也不会服气。
“静风只是与家乡的兄弟保持着联系,远在京都才能时刻清楚家乡发生了何事,而且不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