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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爸爸呢?爸爸不在家?
梁若英 爸爸?你要见你爸爸?(捧着贝贝的脸)你爸爸他回来了。
贝贝在哪儿呢?
梁若英 他回上海来了。
贝贝怎么“回上海来了”?他不是在上海么?
梁若英 不,他是刚回上海的,他要见你,你爱爸爸么?
贝贝爱爸爸。
梁若英 那么好,明天带你见他去。
贝贝干嘛不是今天?
梁若英 今天?
[王仲原 进来。
王仲原 哦,贝贝回来了?贝贝!
贝贝妈,你骗我,爸爸在这儿哩。(回过身去抱着王仲原 )
王仲原 对,爸爸在这儿哩。(望了若英一眼。掏出一个玩具给贝贝)
瞧,这是什么?
贝贝(喜跃)嗳呀,小蛤蟆!还能跳!爸爸,谢谢您。
〔若英黯然。
——暗转
第 二 场
报告员:遭受了敌人侮辱与损害的金妹现在由新群和孟南送她回家了。
她母亲知道了,将会怎样地难过呢?她丈夫又会怎么样痛苦和愤怒呢?他能
原谅她吗?
〔汽车喇叭声。
〔红绿灯的交换。
〔转入杨树浦工人区木屋。
孟南 就是这里么?
刘金妹 是的。
〔一位白发老婆婆迎出。
刘母子 (看了这异样的情景)怎么啦,这是——?
刘金妹 (哭)妈!
刘母子 (望着新群)怎么回事,孩子?
孟南您是金妹的娘么?
刘母子 是的,先生,她是怎么回事了?
孟南 我经过长安路小公园的时候,天快黑了。瞅见她在林子里寻短见,
我把她给救下来了。她经过那儿的时候,被两个鬼子兵给糟蹋了。她不敢回
家,我们再三劝她,才送她回来。
刘母 怎么?真的?
刘金妹 妈!(抱着她娘痛哭)
李新群 老太太,这不能怪她,只怪国家不争气,我们都成了侵略者砧
板上的肉,我们总有一天……
刘母 (向金妹)要你到东新桥去,怎么跑到长安路去了呢?
刘金妹 张家搬到长安路去了呀。
刘母 钱借到了没有?
刘金妹 借到了。(从钱袋里取出)
刘母 (指床上)交给友生吧。
刘金妹 (战战兢兢地交给床上的病人)钱借来了,友哥。
〔床上的人霍然地爬起来,把接在手里的钱往地下一摔。
友生 你干嘛不逃?
刘金妹 逃了呀,逃不脱呀。
友生 干嘛不打?
刘金妹 我打不过他们呀。
友生干嘛不咬?
刘金妹 我咬了呀,他们捂住了我的嘴。
友生 你干嘛不死?
刘金妹 我就是要寻死,这位先生把我给救下来了呀。
友生 你还有脸来见我,我可没有脸见别人了。娘,我走了!(他起身
走出去,被金妹拖住,他回手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下)无耻的东西!
刘金妹 打我吧,踢我吧,友哥,打死我吧!只要你能养活我娘。
(俯地大哭)
刘母 友生!(亦掩面哭)
孟南 朋友,饶恕你的太太吧,这实在怪不得她,也不是她抵抗得了的。
在这样的年头,女人们谁都有被敌人糟蹋的危险,饶不了的是侵略我们的野
兽!我们是男人,有保护我们女人的责任。敌人侮辱她们,也就是侮辱我们,
过分责备女人也就是饶恕了敌人。
友生 先生,我是个粗人……我……
孟南 她原是不肯回来的,我们再三劝她,她才敢回来。我们和你非亲非
故,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请你念在我们同是苦难的中国人的份上,原谅
你太太吧。刘金妹友哥,你饶了我吧。
友生 (低头,咬牙)我饶不了鬼子!(对孟南和新群)请坐,(转面
对金妹)起来,起来!(翻身倒在床上痛哭)
——暗转
第 三 场
报告员:友生的话对的,我们饶不了鬼子,饶不了侵略我们的强盗!朋
友们,这些强盗一天不赶走,我们就休想过一天安静的日子。正因为这样,
无数的中国人,无数的中国知识青年参加了抗战,若英以前的丈夫章玉良就
是其中的一个,他在内地工作了七年之后,回到上海来了,他去看他的老朋
友刘大哥。
〔章玉良在刘大哥的写字间跟他谈话。
章玉良 在“孤岛”上的朋友们辛苦了。这几年的日子真亏你们过呀。
刘大哥 太平洋战争以前,我们住在租界的还比较好一点,后来就更加
困难了,斗争更直接、更尖锐化了。不过敌人的策略也有所改变。他们拼命
想以亚洲人的立场来牢笼中国人,要我们跟他们一起跳,跟他们一起向英美
作战。因此他们除了威迫之外又加上了利诱,加上了所谓心理作战。说起来
我们也担心你们,抗战形势逆转以后,我们在孤岛的过得苦,你们在内地的
也不太轻松愉快吧。
章玉良 可不。抗战初期大家是一股子热气,虽则有矛盾,还不大显。
可是越到后来,困难就越多。
刘大哥 那是说民族内部的利害冲突,超过了对敌斗争了。这些情况我
们这里也晓得一些。
章玉良 大哥,照你看,抗战的发展会怎么样呢?
刘大哥 我看,我们的矛盾固然不少,但是敌人更困难。目前欧洲方面
进展得很顺利,苏联已经进入反攻阶段了。看起来我们的抗战不会拖得太久
的,当然我们得加强主观努力呀。
章玉良 内地的朋友们也是这样看法,我这次回来很希望能在你的须导
下多做些事情。过香港的时候,听得老杨说:上海的工作还大有可为,只是
有些同志面孔太熟了,失去作用。我多年不到上海来,他们觉得我比较适当,
因此我就来了。再说我的老婆女儿都丢在上海,原也想来看看她们的。
刘大哥 论理,你太太和女儿在上海,我们做朋友的应该帮忙得更有效
些。可是,直率地说,你那位太太也颇难伺候。介绍她教中学吧,她的功课
有点生疏;教小学吧,她又嫌地位低,不愿意。后来周建公费了九牛二虎之
力介绍她到华盛银行当事务员,她又嫌每天得按时办公,不愿干下去。可就
因为那两个月银行生活她认识了王仲原 ,王原是在行里当课长的,最近升
了副行长。起先很靠拢我们,时常出席我们召集的座谈会,报告些经济问题,
也颇有条理。后来他跟你太太的关系已经不平常了,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劝过
你太太,要她慎重考虑。还有,李新群,你认识么?
章玉良 (想了想)李新群?不记得了。
刘大哥 是你太太在大学时候的同学,现在是我们一个有力的女干部。
她对我们的书报杂志的出版发行是很有帮助的。
章玉良 你是说李芸?
刘大哥 以前叫什么我说不上,这几年提起李新群是很多人知道的。她
也劝过你太太。你太太口头答应说:决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不久,她就
由祥云里搬到了景星村,正式跟那姓王的同居了。
章玉良 (感慨地)这次回来,我首先跑到祥云里故居,一直上楼,被
娘姨给拦住了,我还当新的娘姨不认识我,我还生气哩。一间才知早已换了
主人。我不死心,后来又到门外徘徊过几次,你知道院子里那棵碧桃是我跟
若英结婚的时候我亲手栽的,于今长得那么粗了。
[刘大哥无语。
章玉良 (叹了一声)不过也好,也许她选择得对……
刘大哥 物质上许过得好一点,精神上八成更痛苦吧。
章玉良 为什么?
刘大哥 干银行的人天天弄钞票,很自然地养成一种“唯钞票论”的人
生观。在他们眼睛里,一切都是跟钞票走的,爱情也不例外,他会真看得起
女人?听说他在外边还另外有一个情妇。
章玉良 是吗?真糟糕,贝贝是个好孩子,别把她也给沾染坏了。你看
见贝贝没有?该长大了些吧?
刘大哥 见过,已经是个小大姑娘了。听说那王仲原 也挺喜欢她,这
几年,贝贝就当他是爸爸了,这得好好地告诉她才成。
章玉良 我写过两封信给若英,说我别无要求,只要见见贝贝,她还没
有回信。你说她会不会让我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