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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将笑笑哄着睡下后,妍华再度坐到了书桌旁,提笔写小札:
“禛郎,得一日厮守,盼一世白头。婵婵一直未曾想过要欺骗禛郎,那一日我本想解释,可无奈失声,半句也不得言。我若说我未做过那样的事情,禛郎可愿意相信?不管禛郎信与不信,我只想问心无愧地告诉我的禛郎,我没有让太医做过那样的事情,亦没有让任何人安排过那样的事情……我得一弘历,一笑笑,此生已经知足,我待禛郎的心便如那块石头般永恒,此生不变,此情不渝。”
写完后,她推窗看了看外头的月光,皎洁、柔和,倾泻在大地上如盖了一层薄纱。
外头突然有脚步声徐徐传来,她循声看去,轻轻出声:“谁?”
☆、第四百八十四章 祝寿
“娘娘,是……是奴才。”钱贵从暗处跑到窗子前,在外头向妍华行了个礼。
妍华听到是他,有些失落地轻叹了一声,她还以为……怎么可能是他呢?他已经去围场狩猎了。
钱贵下午从木槿那里听闻,皇上将事情交给魏长安去查了。所以他之后便四处忙活,想找法子寻到魏侍卫,也好打探打探眼下情况如何了。
只是,他在内务府外头转了半晌也没能见到魏长安。临近天黑的时候,他才看到魏长安一身侍卫装束地往那边去,忙在半道上将他截住了。
魏长安认得他,让他跟着自己去了一处隐蔽的耳房,方才细细问了他一遍前因后果。待听完钱贵的说辞后,他若有所思地沉思了会儿。
他说,庞太医在给贵妃看病的时候,心不在焉且神色怪异。贵妃逼问之下,庞太医才说漏了嘴,于是贵妃让人抓着庞太医去了永寿宫,而后庞太医供出秦太医,于是皇后命人将秦太医也传唤了过去。皇后将事情一问,才知骇人听闻,她正欲查清楚再处置,可齐妃与贵妃皆表示需交由皇上处理这件事情。皇后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没了主张,最后还是带着人去了养心殿。然后,便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庞太医没有秦太医嘴巴硬,用了刑后便开始精神涣散了。只不过他年纪大了,用多了刑怕是招架不住。所以魏长安便建议给秦太医用刑,让庞太医在旁边看着。
不过,两个太医果真硬气,连用了五日的刑,哀嚎到渗人,秦太医却还是一口咬定是熹妃指使他做的这一切。庞太医则时常被吓晕过去,醒来没多大会儿,来不及招供便再度晕过去……
直到暮色降临,钱贵才听魏长安将事情都大致讲了一遍。结果便是两位太医有可疑,庞太医年迈,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很可能会死在慎刑司里;秦太医嘴巴太紧,至今还未肯吐露实情……反正就是还未出结论,但是魏长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向着熹妃的。
魏长安怕他夜里在宫里头走路会出事,送他到景仁宫门口后,才又折回内务府继续审讯。
钱贵没有料到回来的时候被熹妃看到,也不敢将心里的担忧表现出来,向她行完礼后便找了个理由欲退下:“娘娘早些歇下吧,奴才还要巡夜。”
“你可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钱贵愣怔了下,这是出了事儿后,熹妃第一次提皇上,他高兴地挤出个笑脸来:“先帝每次狩猎,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眼下快入冬了,围场也没有多少活物可以猎,奴才估摸着皇上顶多过小半个月就该回来了。”
“听说皇上还带了个答应同去?”夜色迷蒙,妍华背对着光,脸上的神情难辨。
钱贵低着头,听她声音萧索,只当她是醋了:“娘娘,苏答应才进宫,皇上难免图个一时新鲜,等时日久了,皇上就会觉着还是娘娘好了。奴才听说,苏答应长得像娘娘,可见皇上心中一直割舍不下娘娘。苏答应眼下再受宠,也不过是顶替了娘娘一阵子,等皇上知道了真相,就还是……”
真相,呀,他话多失言啊,怎得还是不小心提起了这茬。
幸好熹妃没有追问,只递了个信封给他:“这是我写的小札,你明日送去养心殿。若是可以,最好直接寄给皇上,这样他在行宫便能看到了,也不用等到回京再看。”
“嗳!喳!”钱贵看到熹妃终于肯低头解释了,高兴地直咧嘴笑。
十月三十那一日,钱贵照着先前与灵犀她们商量好的,在宫外头买了许多花灯进来,白日里他不敢张罗,怕别人嘴碎说闲话。毕竟熹妃假怀孕的事情还未查明白,眼下太过张扬地给熹妃娘娘庆贺生辰,只怕会落人口舌。
下午的时候,裕嫔带着纤云来了,守门的太监本不敢放她们进来,可灵犀亲自将她们迎了进去,小太监便也不好说什么。裕嫔记着今儿是妍华的生辰,特地过来给她庆祝的。
她没有径直进去正殿,而是跟着灵犀往配殿去了。
“委屈娘娘了,娘娘且在这里候上一会儿子,若是不嫌弃,今儿就住在这里吧……”她叽里咕噜地将她们准备给妍华庆贺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想让妍华惊喜一下开心一下。如今正好小公主也在,到了晚上定会热热闹闹的逗得熹妃娘娘开心的。
“好。”裕嫔听罢,温柔一笑,点头应允,“你们有心了,妹妹有你们守着,我放心得很呐。”
夜幕还未完全黑下来时,钱贵便让人关了景仁宫的门,一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花灯绑在了竹林中、树干上,然后一只只点燃。很美,很亮。
“额娘,额娘!外面好~多灯!额娘快来看!”笑笑看到外面燃了那么多灯后,不用灵犀她们安排,便主动跑进去拉妍华出来了。
彼时,妍华正在写小札,她算算时日,第一封为自己辩解的小札约莫已经到了胤禛手里了,如此算来,第二封该是明天能到,第三封后天能到……她想多写写,把心里的委屈都与他好好说说。他不是说过吗?喜欢将她一眼看透,不喜欢她将话藏在心里不对他说。
可是笑笑闹得厉害,所以妍华只好停了笔,跟着她往外去。
还没走出正殿,她便察觉到一片亮堂。放眼望去,已经落了叶子的树干上一派火树银花,耀眼得仿若挂了一颗颗璀璨的星子。花灯都很普通,是钱贵他们凑了银子买的,也不值几个钱,可是那么多各色的花灯同时在眼前闪烁,便不是一般二般地美了。
目不暇接之际,妍华突然发现除了她和笑笑,视线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个人影。正在她诧异地想要四处找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忙回头去看,却见她宫里头的烛火不知何时都被熄了,景仁宫里伺候的宫人,每人手里捧着一支红烛,脸上俱是挂着笑意,排成两列齐齐向她走来。一列是太监,一列是宫女。
他们走至熹妃跟前后,太监们先行一字排开齐齐向她下跪,举着红烛给她行了个大礼:“奴才们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紧接着他们又速速退下,宫女们又一字排开同样行了大礼:“奴婢们祝娘娘福寿绵绵,松柏齐肩!”
笑笑见状,有样学样,从一个太监手里接过红烛,俯身给妍华跪下磕头:“笑笑祝额娘……呃,永远开心,永远漂亮!还有……永远没有烦恼!”
妍华心里一暖,连日来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开来。她有这帮子暖心的人陪着,还苦恼个什么劲儿,就算日后皇上冷落她了,她还有她们不是吗?
正在她感动之余,裕嫔亲手捧着一盘子长寿面从旁侧走了过来:“妹妹,今儿是你生辰,该多笑笑才是。笑笑,快让你额娘多笑一笑。”
“姐姐你……何时过来的?”妍华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湿润,忙依着裕嫔的眼神跟进去吃长寿面了。再然后灵犀端来许多寿桃,每人发了一个,于是众人又一一跟妍华祝了寿。这一夜,景仁宫里欢声笑语不断,好不热闹。
妍华的委屈和难过被这帮子暖心的太监宫女愈合,脸上的笑容一日多似一日。
她让人寄出去的小札,也不知皇上看了没有,至今没有回过只言片语。可是她也不气馁,每日照写,将心里的话都说了个透彻。执手共度了二十一年,她就不信她的真心会被这样一个计谋给毁了,她也不信皇上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会看不清这层雾障。
一朝一夕流逝得飞快,妍华整日不出宫,压根不知道外头的情形。可钱贵总是出去找魏长安打探消息,所以总免不了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气愤的时候他真想上去抽那些人两个耳光,可为了景仁宫的名声,他都给忍了。
新进宫的那些个答应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聊得最欢的就属她们了。整日没事就在御花园里逛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