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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妍华心里敲起了小鼓,与芍药匆匆回了席。
送瓜果的宫女一拨接着一拨来,席位上的瓜果点心一直都不曾空缺过。妍华回席没多久,贵妃主仆边又回来了。
妍华偷偷问旁边的裕嫔,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裕嫔摇了摇头:“妹妹离席这段工夫,齐妃娘娘只是像方才一样与大家敬了酒,不过我瞧她似乎跟贵妃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没多大会儿,贵妃边离席了。”
裕嫔没有听到的是,齐妃在贵妃耳边轻声道了句:“贵妃,好戏可要开始了。贵妃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熹妃眼下是不是正在与人密谋着什么。”
然后年贵妃便看到妍华与芍药正在说着什么话,而一个景仁宫的小宫女正匆匆地离开,往景仁宫的方向去了。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吗?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竟然要故意离席来吩咐一声?
她想起齐妃与她说过的事情,虽然知道齐妃并未安什么好心,可她还是忍不住恨得头犯晕眼发花。
一顿百花宴下来,妍华是藏了满心的忧虑食不知味,而贵妃则是中途便告病离席了,离开之前还幽怨地剜了妍华两眼。妍华后知后觉地回头看时,贵妃已然只留了个羸弱的倩影给她。
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可妍华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
回到景仁宫细细一问,她才知道那个公公脸生得很,钱贵并不认识那个太监,许是新进宫的。钱贵本来是想等妍华回来之后再通报她这件事情,可听到那个公公说,人正在宫门外候着,钱贵便担心会误事,所以才会差了小宫女前去禀报。
他并不知道,遇到棘手的事情找人去问一问熹妃,本是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结果却步步都落入了齐妃的圈套。
妍华回去后便觉着事情不对劲,让钱贵设法与魏长安见见面,亲口问他一声,当真找着人了没有。不过魏长安如今是御前侍卫,哪里是说离守便离守的。直等到两日后魏长安才寻了机会与钱贵说了几句话,钱贵听说紫烟哥哥已死,便知道不妙,再听魏长安说他压根没差人带话去景仁宫,钱贵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他只将事情大致与魏长安说了一下,便匆匆往景仁宫赶。
途中正好碰到贵妃回翊坤宫,他本想绕着道走,不想还是被看到了。贵妃将他叫至跟前,随意问了两句熹妃近来可安好的话,听到钱贵说熹妃娘娘一切安好后,她的脸色反而便阴沉了。
“正好,抬轿舆的那个太监脚崴了下,走路不稳,本宫被他颠得慌,你接了他的位置将本宫抬回去吧。”
“贵妃娘娘,奴才……遵命!”钱贵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到口的拒绝没敢说出来,要知道面前这位是这回宫中唯一的一位贵妃,他若是忤逆了贵妃,一眨眼的工夫便能没了命。
钱贵为人圆滑世故,在宫里头混得颇好,已是许久没有做过抬轿舆这样的下等事了。所以那根颇有分量的杆子压在他肩头时,他差点儿没站稳。好在这是四人抬的轿舆,他只趄趔了一小步便稳住了身形,不过还是被冉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景仁宫没给饭你吃还是怎么着?若是摔了贵妃娘娘,小心你的狗命!”
钱贵却只得陪着笑脸,不敢反驳半句。
将贵妃送回翊坤宫后,他无意间看到一个面生的公公,是三月初六那日跑去景仁宫告知他消息的那个面生的公公,他记得很是清楚!不过那个公公看到他后,很快便匆匆地离开了翊坤宫跑远了。钱贵小心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个公公是承乾宫里头的人儿,今儿是奉了齐妃娘娘的差遣送东西过来的。
钱贵心里惊诧,却还是敛了神色,专心听从贵妃的差遣。饶是如此,他还是在累死累活地干了一下午的事情后,不小心打碎了翊坤宫里头的一个花瓶。
于是,他被慎刑司的人拖去打了几十板子,送回景仁宫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而他也是皮开肉绽到不能行走。
景仁宫里谁也没有料到钱贵会被打成这样,妍华因了派他去找魏长安,所以一下午都未见到他本也未觉着奇怪,眼下看到钱贵脸色发白,疼得额头直冒汗,心里的火气便“噌噌噌”直往上涌。
“她好好儿地与我作对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娘娘……奴才……看到前几日那个公公了……是……是承乾宫里头的人儿……”钱贵忍着剧痛,站也站不住,只好趴在另一个小太监的背上与她禀了话。
翊坤宫,承乾宫,面生太监,贵妃的脸色……重重线头在她心里盘绕,有什么东西即将呼吁而出。可那丝清明在最后关头还是偃旗息鼓了,她只得让人去请太医给钱贵看看伤口开点药,至于百花宴上的事情,她真的要好好琢磨一番了。百花宴,呵呵,没成想还真的是个鸿门宴啊。
接下来,翊坤宫与景仁宫处处作对便越发明显了。妍华这才知道,原来以前年贵妃并未真的与她作对过,以前在潜邸时,她手下的丫鬟最多也不过是将胤禛从她身边请走,可如今……
但凡是在景仁宫服侍的人儿,无论是宫女抑或太监,只要被贵妃碰到,都要难为一番,轻则斥骂几句,重则如钱贵一样皮开肉绽。以至于到后来,景仁宫里人人自危,竟是不敢随意出去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日,因为芍药一直没让下头的人与妍华提,所以妍华起初并不知道,直到她发觉景仁宫里头的人面色都不大好,问过灵犀之后,她才知道原委。有一句话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妍华岂能容忍自己的人这般受欺负,而且还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受此欺负!
她一早就猜到这件事情跟齐妃的挑拨有关,所以她让人找过宋常在。自从她与翊坤宫说过当年可能是宋常在害得贵妃滑了胎后,翊坤宫便不大欢迎宋常在了。于是宋常在便不厌其烦地往承乾宫跑,所以齐妃打的什么主意,又是如何挑拨翊坤宫的,宋常在定会知情。
偏偏宋常在这一次是铁了心,始终不肯透露半丝风声,直摇头说自己不知。
妍华见她左右不肯对自己真心,知道留她下去无用,这几日正在思索着万全之策,好让宋常在彻底销声匿迹。要知道让毒蝎子与毒蛇混在一起,迟早会变成剧毒之物,她与贵妃如今被齐妃挑拨,只怕便是这二人合谋设计!
可眼下当务之急是让翊坤宫里的人儿收敛一些,如若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安排事情,一个个都要躲在景仁宫里当缩头乌龟不成?
不过她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儿,心里虽然痛恨年贵妃如此为难她,可毕竟如今年家正得势,她与年贵妃硬碰硬,即便皇上再护着她,只怕她还是要吃亏的,最主要的是,那样做会让皇上为难。
所以,如今能做的,便是先让皇后从中协调一下。年贵妃因为身子羸弱,鲜少去永寿宫请安,是以妍华第二日请完安后便留在了皇后宫中,想要与她谈一谈如何解这燃眉之急。
☆、第四百六十二章 谣言
“妹妹,皇后当真可信吗?”裕嫔知道妍华的意图,所以见她留下来后,晚了一步偷偷问了她一声。她延禧宫受了波及,也被为难了不少,毕竟她与熹妃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熹妃宫里头办不成的事情交给她延禧宫办,也一样会尽心尽力去办。
裕嫔这一问,将妍华问住了。不过她想起有笑笑在此维系感情,皇后定是会站在她这头的。不过要让皇后与贵妃作对,恐怕还是不大可能的。皇皇后一国之母,如今肯稳坐六宫之首,一来是为了帮着胤禛打理六宫以便他可安心于国事,二来还是为了她乌拉那拉氏家族的荣衰啊。
裕嫔脸上满是关切,妍华看到后只握紧了她的手,轻轻点了个头。
她在圆明园里与皇后相处了那么久,皇后的为人她还是能大致了解个七七八八的,她不敢保证皇后能出面帮她,但是皇后绝对会相信她的。
果不其然,妍华将贵妃为难景仁宫的事情与皇后一说,皇后便看向了木槿:“当真?你为何不与我说?”
木槿垂下眸子,面色很是平静:“奴婢正在想法子解决这件事儿,皇后娘娘不用操心这些事情的。”
妍华默了默,她知道皇后素来都将事情交给木槿打理,若说这后宫真正掌权的是谁,便是面前的木槿无疑。不过木槿素来知分寸,每次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都会与皇后禀明前因后果,皇后听后只会赞叹她处理得当。
但是如今这局面,以木槿的能力,她怎能处理得当?莫不是要让她景仁宫一直受这份委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