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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偷偷摸摸地说什么呢?还有西瓜没有?妹妹要吃。”弘历擦着汗水,亲自往厨房里找来了。连他也发觉这几日热了许多,他自是没注意到是因为冰块少了。方才嘉惠看到他与弘昼在吃西瓜,也嚷嚷着要吃,他尴尬地发现他手里那一牙是最后一牙,便只好亲自跑过来给她拿。
灵犀为难地看了一眼芍药,如今就连西瓜她们也只领到两个。方才弘历与弘昼吃了一个,这剩下的一个她本是准备带用过晚膳后再切给主子们润口的,眼下若是拿出来……
弘历见二人磨磨蹭蹭地,心里头满是不高兴,让她们不得藏着掖着,灵犀便只好慢慢吞吞地将剩下那个西瓜拿了出来。
弘历让人将切好的西瓜端走前,了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明儿阿玛查我功课的时候,我会与阿玛好好谈一谈的。”说话的时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却让灵犀与芍药听了都安心不少。
万福阁里的两位格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灵犀领到的冰块少了,纤云领到的自然也多不到哪里去。
弘历前脚刚离开厨房,纤云便又摸了过来:“我说你们躲哪里呢,让我好找。这么热的天,你们藏厨房里头做什么?是要蒸出痱子来吗?婵格格与爷还没和好吗?今儿我差人去领冰块,结果只领回来一小盆……”
灵犀被热得头昏脑涨,听到她这么说,便没好气地呛了一句:“有本事让耿格格多受些宠啊,东西领得少了就来关心咱们格格与爷和好没和好,你也真够好心的。”
☆、第四百一十九掌自私
纤云方才问婵格格与爷和好的问题时,确实带了丝责备。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因着婵格格受宠的便利而行事方便了,如今突然连东西都领得少了,她下意识地便埋怨是婵格格不懂事,总是摆脸子给爷瞧,才害得她们屋里头也跟着受苦。
不过她并没有料到灵犀会突然这么直白地呛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忙心虚地别开了眼,却还是强硬地否认了起来:“哪里……我何时如此了,灵犀你这张嘴真不讨喜,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她自然不会承认,若是承认了便是给耿格格丢份儿。
两个屋里头的人一向交好,所以灵犀呛完那句话后便后悔了,眼下看到纤云脸上不大自在,便有些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不是这般想的就好。”
纤云讨了一脸不自在地回了去,正好被耿氏看到,耿氏便随口问了一声,于是纤云便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格格,是奴婢说错了话,伤了彼此的和气。可格格能不能去劝着点儿婵格格?婵格格这般子下去也不是法子,爷以后若是真的再不踏进万福阁的院子,只怕两位小阿哥和小格格日后都要跟着受苦了。”
耿氏默了默,就着窗子往对面看了一眼,弘昼兄弟俩正好在窗子边啃西瓜,一边啃着一边擦额角上的汗水。
她心疼地蹙了下眉,收回眼来看了纤云一眼,只觉着纤云说得也不无道理。她仰仗妍华这么多年,过得相安无事倒也惬意,若是没有弘昼,苦一些的日子她也过得。可如今有弘昼在身边养着,她自是看不得自己孩儿受苦的,是以,她要自私一回。
“我过去看看。以后你也注意着些说话,我与妹妹虽然相熟,可不该说的话还是不得随意说出口,伤了感情便不好了。”耿氏说了她几句后,便有丫头撑了伞在外头候着她了。
她当即便速速行至伞阴下,心里斟酌着分寸往对面去了。
此时,妍华正在作画,她生下弘历后便养成了这个习惯,心绪一不大好她便作画,即便只是随意涂涂画画,也可发泄心中的愤懑。
嘉惠正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就着小桌子也在写写画画,弄得脸上沾了墨汁都不知道。
“母女俩真是一模一样,连消遣的法子都是一样哩。”耿氏轻笑了一声,走过去看她们都在各自画些什么。
嘉惠叫了她一声额娘后,便又低下头认真地写写画画起来。
嘉惠正在画花花草草,有模有样的颇为认真。她方才嚷着要吃西瓜,可是等弘历将西瓜拿过来后,她又不想吃了。她看到妍华一直在作画,便也跟奶娘要了笔墨纸砚,在旁边安静地乱涂乱画起来。
她如今已然五岁,比去年入府时圆润了许多,小模样生得越发可人起来,眉眼像极了十三,嘴巴与瓜子脸又像极了筱七,端得是小美人儿一个。
妍华听到耿氏的话后,这才停下笔来:“笑笑,跟两个哥哥去玩一会儿,两个额娘要说会儿子话。”
“好。”嘉惠乖巧地点了下头,上前拉住妍华的手,冲着妍华笑眯眯地扬了下小脸后才跑出去。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只是她的弘历哥哥说,笑笑是额娘给她取的乳名,所以她要时常对额娘笑上一笑,才对得住这个乳名,所以她便照做了。
耿氏因为这个乳名愣怔了下,待看到妍华投过来的视线时,才扯了扯嘴角笑道:“妹妹还是放不下。”
妍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我不过是私下里偶尔这么叫她一声,今儿倒是被你听到了。我的笑笑若是还在,眼下也该会走路了,肯定会追在他们几个的屁股后头嘻嘻哈哈呢。”
“妹妹想开一些吧,总是这样想着,迟早要生病的。”耿氏上前低头看了一眼,却见妍华画了许多小孩子的画像,有的眉眼酷似胤禛,有的眉眼与妍华自个儿肖像,不过清一色的都是女娃。原来,妍华是在假想着笑笑的模样,凭着自己的想像随意画了下来聊以慰藉。
耿氏有些无奈地将妍华手里那支笔拿了下来,缓缓搁在了笔架上。
随后,妍华怔怔地看着她将那一幅幅画卷起来收在了一旁。隔了半晌,妍华才轻叹一声,走去旁边的榻上坐下:“姐姐……能体会我的痛,我一时半会儿也忘不了,便让我想着吧。”
耿氏的第一个孩子还未出世便小产了,而她,是经历过生产的疼痛后,才得知孩子没了。究竟是哪一种经历更伤人心,她也说不上来。
“可是……爷也是为了你好,才瞒了那么久的,你不该将这份怨气都放到爷的身上,他也不容易。”耿氏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出声劝说起来。虽然她明白妍华为何迟迟不与胤禛和好,可是为了弘昼,她只得自私一点地劝和。
“我……哎,姐姐,我也不知我是在怨他还是在怨自己……他骗了我八个月,姐姐你也知道那八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哪是说不怨就能不怨的?姐姐可知道,他已经让静莲居的那一位接替了我去研墨了。如此薄情寡性,我还那般惦记着有何用?不值啊……”
耿氏无奈,捏着帕子给妍华擦了下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相信爷不会待你这般薄情的,你若是肯回去研墨,爷定不会再让侧福晋……”
“姐姐怎得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若是不在旁边伺候,他立马便能找另一个人替了我,这便证明,我在他心中是多余的,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再贴上去找难受呢?”妍华烦躁地别开了脸,轻蹙的细眉里裹着化不开的忧思。
这一年已是康熙五十七年,而她是康熙四十三年入的府,如今她已是二十有七的年岁,可谓如假包换的老女人了。年静怡无论如何也小她三岁,水水嫩嫩一朵花。
她难过的也不是这些,她还未从胤禛的欺瞒中彻底恢复过来,他便让旁人接替了研墨的差事,委实让她心伤。她明白胤禛欺瞒她那么久也是怕她伤心,可理解归理解,她还是忍不住要去怨怼他。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为他考虑颇多,委屈也受得够多了,所以积累久了,这情绪总是要爆发一下的。
不过她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气,尤其是刚得知笑笑不在人世的头两个月里,他也不顾她的感受,总是强行要她身子,折磨地她身心俱疲,所以她心里的怨气便愈加沉重了几分。
他以为那样便能然她再怀上一个孩子了是吗?他以为再怀上一个,她便会将笑笑的事情给忘掉了是吗?他以为他以为!什么都是他的自以为是!他凭什么以为别的孩子能够替代笑笑?
她做不到。做不到将那个未见过面的笑笑给忘掉,也做不到彻底地去恨他。
与其说是在恨他,不如说是在恨她自己来得确切些。
她一早就感觉到胤禛是在骗她了,可她自己却压根不敢开口问,只自欺欺人地一直任由他骗着自己。她怨他残忍,其实是她自个儿太怯懦了。
此外,她的身子一向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