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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碍事的。爷这是有多久没睡好了?怎得瘦了一圈。”
她心疼地抬手去摸他的脸,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觉得胤禛似乎在有意冷落她。他已经许久没有让她侍寝了,仔细想想,差不多她生下笑笑后,便没再侍过寝了。
她听良辰说,这大半年里他时常让年静怡侍寝,也去过绿萼苑两回,每次来万福阁宿夜,也都是让耿氏侍的寝。话说回来,妍华已经许久没有与他亲热了呢。
是因为笑笑吗?她动了动唇,脱口而出的疑问在喉间绕了绕,不知是否该问出声。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实情
胤禛心里一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妍华搂在了怀里。
他确实因为笑笑的事情,刻意避了她很久。每次看到她满脸的期待,他都不忍心说出口。可是瞒她的时日越久,他心里便越歉疚。
有时候他觉着自己这个雍亲王当得很可笑,有那么多事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却无能为力。当年他眼睁睁地看着十三被冤枉被幽禁,九年过去了,他却还是不能将十三救出来。他自己府中的事情,他又眼睁睁地看过多少悲剧?弘晖、弘昀、芊萱、笑笑……
有时候绷得太紧,他自己也会感觉透不过气来。
他从来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做好的决定即便后悔,他也不允自己一直后悔,而是会尽快想法子去补救。只有笑笑这件事,他曾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该这般做,断断续续拖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将之解决。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他开口与她说一声,便结束了。可是他却犹豫至今,不敢告诉她。
“爷……笑笑是不是生得不好?六根指头?还是……少了胳膊……”妍华再也憋不住心里的思念,闷在他怀里颤声问了出来。
八个月了,她觉得她的耐心已经够久了。她知道他很辛苦,他知道他心里有着雄图霸业要追,还有许多她不懂的朝国大事要忙,所以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性子,尽量去理解他,不让万福阁的事情搅得他分心忧心。可是她实在受不了了,她已经梦到笑笑好几次了,笑笑有时哭有时笑,可她总是找不到笑笑身在何处。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有两次是哭着醒过来的。头一次是坐月子期间,她因为思念过重而控制不住情绪,哭着醒来的时候,弘历不知怎得就陪在旁边,正捏着帕子在给她擦眼泪。当时她看到弘历也红了眼眶,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很快便止住了。
第二次是胤禛抱着嘉惠回来的那一日,她又梦到笑笑了,小小的一团身影咕噜噜地跑了过来,可是漫天的雾气扰得她看不清楚。待孩子跑到脚下时,她忙蹲下身子要去抱她,结果一个眨眼,笑笑便突然消失不见了。哭着醒过来时,依旧是弘历陪在身边,正吸着鼻子在给他自个儿擦眼泪。
对笑笑的思念很是古怪,时日越久反而越浓。她怀胎那么久生下来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知不道笑笑的下落,她便总觉得心里少了点儿什么。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了,去书房见不到胤禛,去雍华殿候不到胤禛,如今他终于主动过来见她了,她再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她问了,将埋在心底那么久的疑惑给挑了出来。
即便笑笑缺胳膊少腿,在旁人眼中是个怪胎,她也不嫌弃。相反,倘若真的如她所想,那么她反而会放更多的心思在笑笑身上。
胤禛闻言,身子很明显地僵了下。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绷了半晌,才缓缓放松下来。
这个发现让她本就提着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原来这么久以来,她的直觉没有错,笑笑真的不好,不然他不会一面都不让她见的。其实她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宁愿相信胤禛的话是真的,因为他没有真的骗过她。
“婵婵……”他轻叹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喟叹中悄然而出,飘进妍华耳中,让她战栗不安。
他的下巴在她额角蹭了蹭,数不尽的缱绻不舍:“婵婵,我若告诉你实情,你不得生气,好不好?”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轻声与她打着商量,声音里的不安前所未有。
她突然就哭了,不待他继续开口,莫名的恐惧就袭上了心头,吞噬着她的所有希冀:“爷……爷没有骗我对不对?笑笑还在宫里头治病……”
“不在,她不在宫里。”这一次,他终于咬紧了牙齿,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实情说了出来,“婵婵,你听我说,笑笑她……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再生一个,再生很多个笑笑……眼下你就把嘉惠当成笑笑,嘉惠就是笑笑,是我们的女儿……”
她如同被雷劈中,身心都麻了,魂儿仿佛突然离开了身体,任由胤禛在她耳边呢喃半晌,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怎么可能?他一直口口声声地保证笑笑会回来,所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的打算——那便是笑笑缺胳膊断腿,生得不好。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一直认为笑笑是活着的!可他如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再也回不来了?”她的眼泪戛然而止,脸声音都不再颤了,“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笑笑去了哪里,为何再也不回来了?她舍得救下我吗?从她出生到现在,我看都未能看上她一眼……”
“婵婵,孩子去了。夭了。”既然已经将事情说破,他反而不再扭捏了,说个清清楚楚总好过让她再做无谓的梦。只不过,他还是决定将笑笑是个死胎一直瞒下去,他知道婵婵关心的是孩子的生死,至于其他细枝末节,他能不讲的便保留吧,说多了反而太残忍。
怀里的小人儿突然没了声,不哭不闹地依在他怀里,这样反而让他更加心慌。他往后撤了撤身子,将她的脸抬起,却见她红着眼睛不知在看哪里,整个魂儿都丢了一般,突然没了半分精神气儿。
下一刻,她的身子便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突然间颓了下去。胤禛眼疾手快,急急将她捞进了怀里,往床上抱去。
这个情景与他预料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他本以为妍华会大哭大闹一场,即便她以下犯上地打了他,他也不会追究一个字。可眼下这个情况去叫他不知所措,她方才还流泪的眸子眼下却是突然干得没了半分水润,紧紧抿着的红唇也是半个字也不愿意吐出来。
这一夜,他们谁也没睡。她竟是倔地一夜未合上眸子,而他亦是担心地整夜守在旁边。第二日天明之际,她才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话:“你骗我。”
声音嘶哑,像是几日都未喝过水一般。
胤禛听得心里一痛,忙将她搂得紧了些:“婵婵,我……只是怕你伤心,所以才瞒了下来。我们可以再生,你若是喜欢女儿,我们便再生两个女儿,你若是喜欢儿子,我们便再生几个儿子……你不要这样,我心里难受。”
他这一夜说了特别多的话,像是要将这八个月以来对她少说的话都一一补回来一般,断断续续说个不停。这一日他没有去上朝,一整日都陪在妍华身边,可她却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他像往常一样冷着脸看她,她不为所动;于是他便用温声细语地柔声哄她,她亦不为所动。最后他没辙了,便沉默着将她扣在身边,她不言他便也不语,她作她的画,他看他的书。
俩人之间便如同冻了三尺寒冰,一时半会儿怎么焐都焐不化。他让她写小札,她充耳未闻,彻底断了小札,所以他连她心里究竟有多怨恨也不得而知了。
他气愤不过却也无计可施,然后他便没日没夜地狠狠要她,可即便惹得她动情不已,她还是不肯拿正眼瞧他。
“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婵婵,你是不打算再理我了不成?”他轻轻噬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煽风点火,身下的小人明明受不住他的挑拨,在娇滴滴地轻颤着,却还是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发出半声响动。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使得他前所未有地焦虑起来。
前不久,也就是二月中旬的时候,翰林院检讨朱天保上疏,请求复立二阿哥胤礽为皇太子,结果非但得到皇帝的肯定,反而被狠狠痛斥了一番。朱天保还因此获不忠不孝之罪,被诛。
胤禛本应该为此高兴,因为胤礽再也没希望被复立了,那便说明其他皇子都多了一丝继承大统的机会。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为什么,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身下的小人似被弄痛,轻抽了一口气。他身子一顿,终于放柔了动作。
“婵婵,你有怨,便与我说,不要憋在心里。”他喟叹了一声,身子疲软下来,再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