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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着轻唤了两声,没有效果。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妍华叫醒时,一个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婵婵又中毒了?”
灵犀懵了一会儿,夜里守了妍华一夜,所以她只打了会儿瞌睡并没有睡好,所以脑子反应迟钝了些。待她茫然地转过身时,才看到胤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灵犀眼眶一红,赶忙向他行了礼:“爷回来了啊~爷终于回来了。”
妍华似是被他们的说话声音惊吓到,依旧沉睡在梦魇中的她,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不不不……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胤禛眉头紧皱,灵犀忙起身掀开了帷帐,胤禛赶紧侧身躺在妍华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婵婵?婵婵,我在。婵婵不怕,不怕……”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伤心地呜咽了会儿后终于缓缓睁开眼来。
朦胧的泪眼遮住她的视线,可是他的怀抱有着叫她贪恋的味道,他身上散发着叫她心安的气息。她什么也没说,回拥住了他的腰身,抖着手将他抱得越来越紧,紧到恨不得嵌进自己的血肉中。
终于,胤禛轻哼出声:“婵婵?”
他被勒得脸色有些微发白,见妍华还紧紧拥着不肯松手,只好无奈地提醒了一声:“婵婵,你想谋杀亲夫吗?”
他说罢便抬手在她背身轻轻抚摸起来,由上而下极有耐心地顺着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起来。
妍华的情绪终于渐渐稳住,待松开手的那一瞬,她仿若虚脱了一般,手臂上无半丝力气,只有气无力地搭在他的腰间,眼里注满了悲伤。
她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绪,这才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爷回来了啊。”
胤禛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温声细语地喃道:“梦到什么了?竟哭成了这样。”
她张了张口,凝神看了他半晌,只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摸他的眉眼,摸他坚挺的鼻子,摸他薄凉的唇瓣,摸他刚毅的下颚线。
她沉默着将脸凑近,贴着他的脸婆娑了一会儿。他的胡须没有刮,小胡渣有些扎人,蹭在脸上痒痒的。
多真实啊,一点儿也不像是梦。
她突然抬手捏了捏胤禛的脸,他皱眉不语,正要去拂开她那只作乱的手时,她便主动松开了。在他愕然之际,她又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疼痛自指间蔓延开来,被她自己狠狠捏过的脸颊氤氲开一片酸痛。
她这才突然笑了起来,喃喃自语:“原来不是梦,你真的回来了。”
“我梦到……梦到你们一个个都离开我了……我梦到我们有孩儿了,可是他也突然被一股力量拉走,你们都离开我了,就剩下我自己在一片黑暗里茫然地摸索着,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她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仿若又感受到了梦境里的绝望。
胤禛无声地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身子轻轻拍了拍:“怎么会,有我在,别怕。”
“爷,柳大夫来了~”这时候,魏长安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垂首立在堂屋内,毕恭毕敬地没有丝毫懈怠。
“嗯。”胤禛应了一声,却并未动弹。
堂屋内,灵犀给柳承志倒了一杯茶,柳承志却不肯落座,只谦逊地站在那里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灵犀,面上的期盼不做丝毫收敛:“灵犀姑娘,请你告诉我芷儿身在何处吧?我求你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能再去打搅她们母子了。爷快出来了,你快准备给格格把脉吧。”灵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语调微凉,毫不留情地就打断了他的话……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招供
胤禛回府便听人禀了花影投毒一事,虽然他心里惊诧不已,却还是先赶来看看妍华的情况如何。趁着柳承志给妍华把脉之时,他便带了魏长安一起去审问花影。
虽然福晋已经让刘明将花影处置掉,可是刘明觉着事有蹊跷,便没有立即执行。好在胤禛与魏长安回来得也早,所以他们才得了机会亲自审问花影。
花影与锦秋不同,抓到锦秋的时候,锦秋虽然也濒临死期,可是她却不想死——但是她病成那样却不得不死;而花影却是一心求死,对胤禛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得知花影曾经伺候过娉娘时,胤禛不禁怔了怔。他对花影全无印象,记忆里倒是确实在娉娘的那座别院里见过一个小小个子的丫鬟。只是那时满室的霞光都出自娉娘,他哪里得闲去注意一个还未长开的小孩子?
想想那时,自己也当真是年轻气盛,换做现在,他恐怕是再也不会兴起娶娉娘做侧福晋的念头了吧?一念至此,胤禛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便也不再问了,只让魏长安问着,他紧紧地在一边听。
待花影说到她如何进府的时候,胤禛的眉头跳了跳:“你不觉得你招供得太过轻松了吗?”
花影说娉娘失踪半年之后,她便想进府打探,无奈以她卑微的身份,虽然她将自己的积蓄全都贴给了她爹和二娘,让他们帮衬着证明她身家清白,却始终未得进来。她努力了三年,最后在侧福晋李氏的帮助下顺利进了府。
胤禛便是听到这里,缓缓地出了声。
地牢里见不到阳光,坐在一边角落里的胤禛,脸有一半都掩在了黑暗中。他眼里有一团火光忽明忽灭,阴冷的气息与这地牢融合地天衣无缝。
花影瞥了一眼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饶是如此,她依旧扬起下巴冷冷地说道:“爷若是信娉娘,奴婢便以娉娘的名义发誓,今日所说之言无不属实。奴婢别无所求,只望爷能还娉娘一个公道,望爷能将奴婢埋在娉娘的附近,死后也可做个伴。”
胤禛本是漫不经心地愣着神,听到她的话后不禁敛起心神看了她两眼,待看到她脸上那股骄傲倔强的神情时,心神晃了晃。这神情,久违了,倒是与娉娘有几分相像……
“你不是她,何能以她的名义发誓?琴语是我弘昀弘时的额娘,不得因了你的几句话便受了诋毁。你投毒害文瑶和婵婵,眼下又这番诬陷琴语,哼哼~娉娘倒是养了个厉害丫头。”他冷冷睨了花影一眼,眼里半丝怜爱也无,清清冷冷的神色仿若数九寒冬的凉风,叫人寒彻透骨。
“婵格格年纪轻轻为何不得怀子?爷当真以为是格格不能生育吗?哈哈!爷当真以为福晋与侧福晋那般纯良温柔吗?爷明明知道娉娘是被毒死的,居然就这般视而不见放过了杀她的那些人,娉娘若是泉下有知,定不会在黄泉路上继续候着爷了……”花影颓然地跪坐下来,面如死灰地垂眼看向地面。
她想起了她娘,若不是为了她娘,她何故要由着她爹爹与二娘压榨自己。也好,她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娘刚去,她眼下赴死,应该能在黄泉路上追上她娘亲吧。她娘亲生前没有享过福,临死之前都没能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花影想想,觉着自己委实生无可恋。
她本就是为了查探娉娘的去向而来,没想到查到的结果便是娉娘早就去了,还是中毒身亡。
伺候妍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无论谁住万福阁,她都会想法子进去伺候,即便住在里面的可能是武氏。可是能与妍华投缘,却是个意外。她本只想尽心服侍便好,没成想她会喜欢上这个主子,喜欢到曾一度放弃了为娉娘报仇的打算。
如今,很好,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她终究做了,起码对得起自己的灵心了。当初若是没有娉娘相救,她怕是小小年纪就要被那帮臭男人压在身下了吧。要不是成功进了王府做丫鬟,只怕她那个没人性的爹爹又要将她卖给哪个老男人做侍妾了。
胤禛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如利箭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花影。阴冷的地牢本就因为花影的那一番话变得更加沉寂,此刻再染上胤禛阴晴不定的情绪,众人立马连大气也不敢出。
花影的两颊是错综复杂的指印,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是昨夜被祥和殿的两个丫鬟打的。身上也酸痛地很,也不知被踢了多少脚,她也没有抵抗,任由她们踢打。若不是刘明阻止,只怕她会当场就被打死吧。
可是她们的这种行为,只让她坚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福晋做贼心虚!福晋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听到她指责她害死了娉娘,面上会出现异样!福晋若是不心虚,为何会让人这般打她!
她只恨自己没能毒死福晋,只怕日后妍华还是得受苦。
不知沉默了多久,胤禛才敛了眼中的情绪,沉声道:“娉娘……是自己服毒的,没人害她。”
花影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