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人到达时,正是月上柳梢头。札木合指着月亮咆哮起来:“看啊,肚子都要涨破的月亮。当我们蒙古人说‘是’时,我们就遵守了誓约,没有任何借口可找!如果蒙古人答应见面,无论雪雨都不能阻止他们,谁不遵守诺言,就应将他驱逐!”
札木合咆哮时,月亮好像被他的气场所震撼,抖个不停。脱斡邻勒急忙向札木合道歉,并且拉着铁木真。
铁木真虽然向札木合道歉,但却心潮澎湃。事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脱斡邻勒:“札木合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还是在您面前耍威风?”
脱斡邻勒看了他一眼,露出长者“传道解惑”的神情微笑着说:“你是第一次当指挥官,不知道这里的门道。我来告诉你,札木合的发怒是有道理的。”
铁木真半信半疑。
脱斡邻勒就为其解惑。他解释说,联军集结地并不宽阔,草原少;草原战士出战,带的军粮也是有定数的。札木合眼睁睁看着草将被马吃光,军粮将被无所事事的士兵消耗,内心的恐惧当然急速增长。况且,一支如此庞大的力量集结在肯特山附近,不可能保守秘密,蔑儿乞人很容易发现他们。札木合是个好面子的人,他绝不允许自己制订的计划失败。
铁木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出兵作战还有这些讲究,他必须要努力、谦虚地向札木合和脱斡邻勒学习。
在铁木真之后的岁月中,札木合教训他要“遵守诺言”的话始终萦绕在他脑里,并成了他为人处世的一个标准。
经过一个星期的整顿,札木合下令联军前进。联军向北翻越崇山峻岭,星夜驱驰到希洛克河东岸,札木合命令士兵白天扎芦苇漂流筏,晚上,联军趁着夜色悄悄渡河。
这次大规模的行动因为脱斡邻勒和铁木真的耽搁已不可能出奇制胜,当联军在希洛克河东岸紧锣密鼓地手工劳作时,河对岸的蔑儿乞人已把消息传给了脱黑脱阿。
脱黑脱阿黄昏时得到消息,半信半疑,夜晚时才派人去河口侦察。结果,侦察员只回来个头颅,把头颅送来的正是如猛虎出笼的联军。
突袭是战场上的幽灵,尤其是骑兵的突袭,被突袭者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蔑儿乞部的营盘像是被几千个恶魔同时袭击了一样,鬼哭狼嚎。联军骑兵红着眼,哇哇怪叫地追逐着四处逃窜的人群猛砍猛杀。箭如雨下,哭声震天。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有两个人最心急如焚。
一个是脱黑脱阿,一个是铁木真。
脱黑脱阿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老窝被人突袭这种倒霉事,整个营地乱成一锅粥,他在这锅粥里躲避着乱箭和敌人的骑兵践踏。他突然感到口腔里生出一股苦涩的味道,据说这是胆被吓破后的症状。虽然心胆俱裂,可脱黑脱阿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一族之长,稍微冷静后,他对身边的几个侍卫说:“向敌人来的方向逃!”侍卫们浑身发抖,此时此刻,躲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去招惹。
脱黑脱阿踢翻了一个侍卫,飞身上马,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这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出其不意,出人意料。跑!”
脱黑脱阿的决定是英明的。如果他真选择向后跑,极有可能在最后时刻被联军捉住。任何人的思维都是,老大肯定在最后一线,脱黑脱阿选择迎着联军的方向趁乱逃跑,显示出这位强悍的部落领导人并非浪得虚名。
铁木真比脱黑脱阿更焦急,他在一片恐怖和垂死的嘶喊声中绝望地呼喊着孛儿帖的名字,他像一个在人群中丢失了孩子的老娘,一面叫喊,一面扑向人群中那些看上去很像孛儿帖的人。
扑了多次,次次扑错。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孛儿帖是不是不在了?
一想到这,他仰天大叫,声音凄厉,让人头皮发麻。他对着一群哭喊着跑过来的妇女群,绝望地喊道:“孛儿帖!”
奇迹发生了。妇女群中一个女人刚从他身边跑过,听到他的哭喊,猛地停住,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铁木真险些惊喜得晕过去,那个头发蓬乱、满脸漆黑的女人正是孛儿帖。
在火光和血腥交织的地狱中,这对恋人紧紧拥抱,一动不动。
剩下的战斗,铁木真和他的士兵没有参加,札木合和脱斡邻勒的部队猛烈追击着漏网之鱼,追过了色楞格河。没想到进展异常顺利,剩下两支蔑儿乞部落也被相继击溃,札木合站在尸横遍野的草场上高声宣布胜利。
铁木真虽然没有参加之后的战斗,却也没有闲着。他在疯狂地搜集着战利品:食品储备、硬通货、蒙古包的支架、男人、女人、小孩。
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譬如那群袭击了他部落的三百骑兵,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斩首。
脱斡邻勒带着大量战利品走了,走之前看着遍地死尸,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主,会原谅我的。”
铁木真把三分之一的硬通货和俘虏送给了他,他又画了个十字,很开心地说:“主,会保佑你的。”
铁木真礼貌地回答:“长生天保佑。”
札木合的战利品最多,不过当铁木真把自己的三分之一战利品给他时,他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出于感激,他问铁木真:“咱们联合在一起,你有兴趣吗?”
铁木真当然有兴趣,能和当时草原上的年轻霸主在一起,这是求之不得的。
札木合得到肯定答复后,胖胖的脸上出现了高傲的笑容:“我会关照你的,哈哈!”
铁木真没有听到札木合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身边的孛儿帖。这是他第一次得到战利品,心情舒畅是当然的,他又夺回了老婆,这更应该让他心花怒放。不过,有件事却让他心里长了个疙瘩,把所有欢喜冲得一干二净。
札木合说了什么
铁木真心中“疙瘩”的源泉是孛儿帖。人人都知道孛儿帖在乞颜部做了半年多别人的老婆,不过这不算什么,因为蒙古本来就有抢亲的风俗。但很快就有风言风语说孛儿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肚子里还带了一个。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铁木真的长子、出生后被铁木真起名为“术赤”的人。“术赤”蒙古语为“客人”,铁木真起这个名字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可能也认为“术赤”是蔑儿乞人的种。这件事充分反映了铁木真的一个负面性格:对女人多疑。这一负面性格伴随了他一生。
然而这个疙瘩很快就如烟一样在铁木真心中消散,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自从他和札木合联合扎营后,他的人生之花就开始顺利地绽放。仅两年后,铁木真就称汗了。他从札木合这里挖到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桶金。
札木合对这位小时候的安达关怀备至,以一种大哥哥的情怀对待他。二人形影不离,一起喝酒,一起骑马游荡,一起回忆儿时那短暂却幸福的时光。他们经常睡在一条被子里,有说不完的话。失散多年的兄弟情谊快速升温,札木合决心要和铁木真再结拜一次。
为了表现庄重,札木合领着铁木真来到蒙古联盟第三任可汗忽图剌曾宣誓就职的地方,在忽图剌发表就职演说的松树下,二人举行盛宴结为安达,并发誓两个部落要生死与共,同甘共苦。
宣誓完毕,二人喝酒,酒席到达高潮时,札木合让铁木真凑过来,在他耳边说:“我们蒙古人太需要一个可汗了!”
铁木真抬头看着札木合的胖脸,发现了他脸上透露出的信息:“我要成为蒙古的可汗。”
铁木真没有说话,札木合却嘟嘟囔囔地说开了:“我把你叫到忽图剌汗的就职地来结为安达,背后的深意你可知道?”
铁木真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札木合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你还不明白吗?忽图剌汗是咱们蒙古最后的荣耀,现在,你我二人要把这荣光延续下去!咱俩联手,统一蒙古!”
铁木真险些跳起来,因为这正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梦想,可他和札木合不同,他从不把缥缈的梦想说出来。他只是闷头去做,时机成熟,他才会动用语言。
他看向札木合,札木合醉眼蒙眬:“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平时不言不语,其实心机很深,用你的心机和我的智慧,再加上我的力量,统一蒙古不是幻想。我做了蒙古人的可汗,你就是我的影子,哈哈!”
铁木真笑了,是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笑。札木合发现了他的笑,搂住他的肩膀,打了个酒嗝说:“我的好安达,好好努力!”
铁木真一直在努力。
自从他和札木合连营后,他就一直在札木合的部落联盟中努力。札木合联盟的各个部落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