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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绛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王安石。心里为难得紧。一方面怨怪王安石要夺他三司地权力;另一方面又得念全情谊。不好反对。想了想。暗叹一声。他如今与王安石已经是同一条船上地蚱蜢。只要对方再进一步。以他自己地资料与才干。也是时候高升一步了。他已经厌倦了在三司整日计算钱子地日子了!
咬咬牙。韩绛装着没看见韩琦怒瞪地眼以及司马光担忧地神色。恭身说道:“陛下。王参政天纵之才。万万不能埋没地!臣资质驽钝。在三司也是日渐乏力。若是王参政肯施以援手。臣是万分高兴地!”
“哦?”赵顼喜了一下。“这么说韩三司是同意这个制置三司条例司了?”
“是的,臣完全同意!”韩绛说道,“只要能为大宋缓解紧急的财政状况,不说让出一些权力,就是让臣让出位置都可以!”
“韩子华,你……”韩琦不由得大怒起来,万万没想到韩绛会为了王安石力挺如此!本来他以为有自己与司马光两人反对,再加上韩绛纵使不反对只要表态模糊,估计官家也会不同意了。没想到韩绛偏偏同意了,这样一来赵顼肯定会动摇了不,应该说打心底要同意了,怎么说此事也是三司方面的意见最重要。
这也是吕惠卿等人的厉害,如果他直接说要设一个独立于朝堂之外的机构,那么不说朝臣了,就是皇帝本人都不会同意。而他偏偏把此司扯到三司条例司方面去,摆明了态度说此司之是涉及朝堂财政而已,与其他无关。以韩绛与王安石地关系,估计不大反对,如果能支持,那更是好事了!
如今,一起都进展得异常顺利!韩绛同意了此议的实行。王安石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在一边等待皇帝裁决。
司马光急智非常,道:“陛下,莫如把此议放到朝堂上,由群臣议一议吧。”
“对对,陛下,就这么办吧。太祖皇帝说要与士大夫治天下,朝中之臣,皆是士大夫,朝中之事,让他们知道也是应该的!”韩琦反应过来,连忙应是。嘿嘿,以王安石与如今朝堂重臣地矛盾,估计能同意的没几个!到时群臣汹涌,官家就是再强硬,也不敢贸然同意了,除非他有把朝臣统统罢黜出朝的胆量!
“韩相公,难道你觉得陛下烦心的事还不够吗?”王安石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清楚对方的打算,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赶紧反驳了,“陛下,朝堂之臣,多是为您添堵之人。您看前即日臣制定的方田均税之法。给他们一讨论,现在不也胎死腹中了么?陛下,这才是臣不得不做三司条例司的苦衷呀!若按他们讨论的办法,一日接着一日,什么时候才是头,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变法中兴大宋天下!陛下。不要再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王安石更是厉害,直接击中了赵顼地软肋,此君年轻,雷厉风行,最恨慢怠。加上他那一直做着的千古明君地美梦,更是不容人破坏!王安石拿时机不可错失来说事,本身就令他感同身受了!
“朕……还需要想一想!”赵顼烦躁异常。最后大手一挥,“你们先下去吧,给朕一点时间!”
“陛下。万莫做出追悔莫及之事呀!”韩琦最后还是喊了一句。
待得众人出了殿门,韩琦冲王安石冷冷一笑,道:“王介甫,你安的什么心。老夫看你是真要败坏我大宋天下了!”说完不理会别人的反应,自顾叹气去了。
司马光回头复杂地看着王安石,劝道:“介甫,你这是真要破坏朝廷平衡之势呀!光知道你忠心耿介,这个三司条例司在你手上,也比较放心;然而你此例一开。他日朝中小人以此为样,独揽大权,败坏朝政,你岂不成为千古罪人?你在朝中能做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就算你能做个五十年,然而百年之后呢?介甫,光劝你还是把此议撤回来吧!”
王安石道:“君实,王某没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只要给王某时间,变法成功,大宋富强。这个三司条例司也会撤消的,到时又岂是小人能坏事的!”
司马光知道王安石心志甚坚,再劝也是无用,摇摇头叹息:“若是如此,他日此条例司一旦有为害之举,就不要怪光不客气了!光怎么说也是参政,弹劾或者罢免一些人的权力还是有地!”
王安石没有说话。司马光叹气地走了。
待得不见了司马光地背影,王安石才回头对韩绛说道:“子华,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韩绛叹道:“为了变法。无谓对错!”
王安石精神一振。双眼放出骇人的光芒:“是好,无谓对错!好一个无谓对错。今后如何,大家就各凭手段吧!”
韩绛跟着叹息。
王安石又道:“子华,这次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支持,说不定这事就要黄了。”
韩绛也道:“介甫,韩某这也是为了变法呀。韩某把所有的注都押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成功啊!”
王安石自信一笑:“这个子华倒可放心,只要给王某机会与时间,王某相信一定能成功!”
韩绛笑了笑:“那韩某就放心了。”真的放心了吗?可是为什么那一抹笑容里眼里却全没有喜意,而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呢?
这边各人的担心不提。就说皇帝赵顼地烦恼吧,也没有愁多少时间。因为遣退了政事堂地几人之后,烦闷地他到个殿穿梭,算是散心。也不知是不是宿命,或者说冥冥之中自有一股令人难以克服地力量在作怪………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他逛到了崇政殿,在崇政殿里,偏偏又遇上了吕惠卿!
赵顼对吕惠卿印象很深,首先他是王安石推荐地人才,最看重王安石的他,当然会对让王安石开口夸赞的人留心;另外就是此人很有才华,作为崇政殿说书的他,在接次侍读或者侍讲的时候,都出了不少的彩。此人极有口才,也有急智,这是赵顼对他的认识。
也不知是出于何故,赵顼竟然把今日之事与吕惠卿说了出来,还问他有何意见。
这会儿的赵顼当然不会发现吕惠卿眼里地那一抹光芒,似喜悦,似凌厉,低下头的他有着一股令人难言的恭敬,半晌不说话。
“惠卿,你怎么不说话?”赵顼奇怪地问道,一般说书为了得到陛下的看重提拔,一有机会,恨不得大开其口,一番买弄。这次吕惠卿反其道而行,倒让习惯了说书们恬噪的赵顼有了股新奇之趣。
吕惠卿恭敬地道:“臣生怕说得不好,惹陛下发怒。”
赵顼倒是笑了:“朕还不是这般小气。你有什么希奇的见解?说来听听!”
“那臣就放肆了。”吕惠卿沉吟一会。组织好语言,“首先臣想要问的是,陛下是真心要变法的吗?”
赵顼不悦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朕不是真心变法,又何必把介甫先生召回来!若不是真心变法,这一年来。朕又怎么会把所有弹劾介甫先生的奏章都押下不理!若不是真心变法,朕又怎么会这般烦恼!”
吕惠卿笑道:“陛下莫急,听臣细细说来。陛下真心变法,那么请问陛下认为介甫先生是什么样地人呢?才能如何?为人又如何?”
“这还用说!才足以变山河;为人自是耿介清忠!”
吕惠卿点头说道:“既是如此,以介甫先生之才,所制新法,当然是切中时弊,有所针对地。说是良法,陛下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反对。”
吕惠卿又道:“这次介甫先生要制置三司条例司。韩相公与司马参政极力反对,是怕此机构乱了朝堂形势,又生怕独大难控。可是以陛下对介甫先生的了解。他是那种为了独揽大权无所不做的小人吗?”
“当然不是!”赵顼急道,接着反应过来,“吕说书,你的意思是……”
“陛下,介甫先生有才,所制之法,自有深意;其为人忠直,无须又其揽权。所忧两者皆已排除,试问陛下还有什么要担心的呢?”
赵顼点了点头道:“说的倒也是个理。”
吕惠卿又不无所指地道:“陛下又可以想想介甫先生为何要制定这个三司条例司呀。”
赵顼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倒是说说,介甫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吕惠卿小心地道:“陛下,据说介甫先生新制定地一条新法,给朝臣众议反驳掉了,不能施行。也许这是介甫先生要绕过朝臣,直接商定变法之事,到时只需陛下审议,只要通过,就能施行。这样能加快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