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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听罢,才明白原来是李代桃僵。便说:“原来死的那个不过是穿着你的衣服的替死鬼呀,倒叫人虚惊了一场!父皇很为你伤心难过呢!”
吉儿道:“我心里一直很不安,为了救我,牺牲了一条人命!”
杨广却不以为意地笑了:“你真是个孩子!一条命算什么!你身上流的是朕的血,你是高贵的,为了你,死他千儿八百也值得!那些卑贱的生命能和你相比吗?他们有幸做你的替死鬼,已经很不错了!”吉儿听着,不禁想起惨死在刺客刀下的亲娘,泪水夺眶而出。
杨广见吉儿又在落泪,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哭啊?”
吉儿伤感地回答:“我想到了为我而死的人,还想到了我的亲娘!她们的命也都那么卑贱吗?”
杨广愕然,继而满脸不悦地说:“你亲娘是为救朕而死的,她是心甘情愿的!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可是,我却听说,是你硬把她拉过来挡身的!”
杨广勃然变色,对着吉儿吼叫:“谁说的?谁说的?”
“是奶娘,当年她亲眼所见!”
杨广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就是杀了她,也没有什么!难道朕的命还比不过一个采女吗?”说罢,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俄而,他又一脚踢开房门进来,问吉儿道:“朕问你,你跟李世民是怎么回事?”吉儿惊讶地望着父皇。他又逼问:“你们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吉儿分辩道:“我们是清白的,没做什么苟且之事!”杨广气愤至极,用手指着吉儿说:“朕告诉你,以后不许与李世民有一丝瓜葛!”
“我偏要跟他来往!我喜欢他,我愿意跟他在一起!要不是我的马跑不动了,我早就跟他走了!我根本不想回来!”吉儿倔强不屈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 杨广几近狂怒。
“我说我根本不想回来!不想再见到拿我亲娘做挡箭牌的人!”
“来人啊!把她给朕杀了!……把她给朕杀了!”杨广怒吼着冲出房门。
吉儿一下子呆坐在床前。荷香跪在一旁哭了起来。不一会儿,执法宦官刁义领着三名小内侍走了进来,吩咐他们把捧着的托盘放在了桌上——一个托盘中放着碗毒药,一个放着一把匕首,另一个盛着白绫缎。刁义转向吉儿,垂手肃然而立道:
“奉皇上旨意,赐死出云公主!” 刁义说罢,率小内侍跪倒在地。荷香大惊失色,吉儿却面无表情地缓慢移步,在托盘前站下。她的目光扫过三个托盘,然后端起药碗,慢慢凑近嘴边。随其后脆爬在地上的荷香,猛然冲了过来,打翻了药碗,又一|下子跪倒在吉儿脚边央求道:“不要啊!公主!不要啊!”
吉儿神情茫然地看着泼翻在地的药碗。刁义拾起空碗,从身上取出方巾,慢条斯理地把碗擦拭干净,又顺手把泼洒在地上的毒液擦干。然后重新把碗放在托盘中,一名内侍紧跟上来把毒液又倒进了碗里。
正当刁义和小内侍再次退后跪下时,汪英急匆匆地破门而入,看见吉儿,他松了一口气,对荷香道:“荷香,你先服侍公主休息,我们有事要商量!”然后走到刁义跟前去搀扶他。刁义漠然地看着汪英。
“刁义,先起来吧。”他边说边暗示着刁义。刁义站了起来,随着汪英走到门外。汪英看看四周无人,神情颇为严肃地对刁义说:“这件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刁义心存疑虑地望着他:“缓一缓?这……是皇上的旨意?”
汪英陪着笑脸:“当然不是!不过……你可是个明白人哪,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现在皇上下旨赐死公主,只不过是气头儿上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就像三伏天的雷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眨眼间可就雨过天晴了。如果皇上一消气,向咱们要人,你我从哪儿去变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公主来?!所以,还是缓一缓的好!”刁义听了沉默无话。片刻,他冷冷地说:“汪总管,您说的没错儿。不过一一那不是我的事儿,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我只不过是奉旨办事。”
“嘿,这下子你可大错特错了!”
刁义一愣,盯着汪英。
“我看呐,这第一竿子打的就是你!你想想,皇上火头一过,问起公主来,你让我怎么说?待皇上追究起来是谁杀了公主,你又怎么办?到那时,我可就帮不上忙啦!”
刁义很不服气地分辩道:“要杀公主的又不是我!……我只是奉旨行事啊!”
“你还能跟皇上去论这个理儿吗?皇上可是什么都不管,只管要人啊!”
“汪总管,你这是……要我抗旨啊?”
汪英开导他说:
“事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不过缓一两天行事嘛——若是皇上回心转意了,你能送上个大活人,岂不是立下大功一件了吗?而且,公主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那时,你可就是宫里面顶尖儿的人物了!”
“可是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哪?”
“嗨!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就在这儿,什么时候不能办?”说着,他做了砍杀的动作,刁义仍然顾虑重重……
汪英回到御花园,迎面遇上一队宫女,众星捧月般拥着一位美人,她容貌酷似张丽华。他摒退众人,围着那位美人转了几圈,不停地上下打量着。
良久,汪英才信服地说:“太传神了,皇上一定会深信不疑。”
那位美人莞尔一笑道:“妾身虽似张丽华,但实在不知该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
汪英面露得意之色:“皇上对张美人十分痴情,你要竭力让他忆起旧情,他就不会注意到其他小节。”
“总管大人,儿女私情,妾身一定能随机应变。”
汪英猛地想起吉儿,收起笑容道:“出云公主相当聪明,你要尽量躲着她,避着她,以免让她识破。”
那位美人点点头,告辞而去,似一阵清风旋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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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郊野,有一座久负盛名的庙宇——岳庙,相传是魏太祖曹操所建。这里供奉的是北岳大帝,时有慕名而来的人在在此瞻仰拜佛。此时正值晚春,院中百花盛开,花团锦簇,景色宜人。一条小道曲径通幽,远处松柏森森,一片肃穆。松柏掩映中,隐约可见大殿的红墙。
此时方隐士正带着小孙女在院中游玩。庙门口走进两个人中:男的三十多岁,女的二十出头。方隐士一瞥见那昂首阔步的男子,眼光陡然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地跟到大殿前,看着他们两人走向神像参拜起来。那男子拜完,拿起神签欲卜一卦,他虔诚地祷告:
“信徒李靖,京兆三原人氏j现年三十八岁,任职马邑县丞。幼读诗书,精研兵法,胸怀大志。如今天下盛传,隋杨天下将为李氏所有。故而捧忠义之心,吐肝胆之言,请神灵明鉴。李靖若有天子之分,请赐一圣签。”祷告完毕,他顶礼膜拜,毕恭毕敬地将神签掷到了地下。神签直立旋转着,慢慢地慢慢地停了下来,但仍然直立着,并不倒下。李靖诧异地看着,重又拾起签来,再次顶礼膜拜,再掷下,签依然如故。李靖第三次掷,仍没有变化。在不远处观望的方隐士也大为惊讶,心中暗暗称奇。李靖颇不高兴地踢了一脚,签才倒下,呈现出阳卦来。旁山的红拂女忙上前阻止他。李靖忿忿地说:“问三次都不回答,有什么灵验的?”
“靖哥,神灵面前,不可以无礼的。”红拂女面有责怪之意。
这时,方隐士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李靖见此人面生,也欠欠身,彬彬有礼地答道“在下李靖。”
“老朽方隐士。”
“幸会幸会!”
“恭喜先生啊!”方隐士拱了拱拳。
“老先生何出此言?” 李靖颇感奇怪。
“先生之签非阴非阳非圣,此乃异象!后又呈阳卦,它贵为君象,此乃吉兆也!敢问先生所问何事?”
李靖默然不语。
方隐士压低了声音问:“先生所问,莫非取而代之?”
李靖大惊失色:“老先生莫非是神人?”
“不敢不敢!老朽略通阴阳八卦、相面之术。见先生气宇轩昂,相貌堂堂,所掷的之签又呈异象,将来一定会大有所为的!”
李靖急用眼看看左右,然后低声道:
“老先生所言,足以使李某遭受灭门之灾,请不必再提了!”方隐士不觉一惊:难道我看错人了?有帝王之相的人,心胸不该如此狭窄,他能当此大任,成就大业吗?
他们两人一开始对话,红拂女便领走了小孙女,此时正和她在花园里玩着。一只彩球在她手中抛来抛去,突然,小孙女没有抓住,球滚了出去。红拂女急忙去追,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