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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呀！真不算贵！可我现在身上只有十块钱，你能出台么？”关之悦用妩媚而又恶作剧的口吻问道。
“嘟……嘟……嘟……”男人把电话挂断。
关之悦拔掉电话线，之后熄掉所有的灯，她静静地想那些不想面对又不得已面对的问题，直到头痛欲裂。她想快快地入睡，在数了第一千零一只山羊后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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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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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午夜惊梦
这一夜，难以入眠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张慧。
对女孩子来说，一个人住三居室的公寓本来就有些后怕，她最怕的却是长期纠缠着的那个恶梦。十一岁那年，母亲因肺癌离开了人世，临走时她睁着眼睛牢牢地抓住了张慧的双手，张慧就这样惊恐地看着母亲的离去，这个姿势就这样永远定格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每深夜，母亲总是以狰狞的面目出现并向她靠近，然后摇着她的肩膀凄厉地呼叫她的名字……
这个梦一直困扰着张慧，母亲在世的时候是非常疼爱她的，为什么去世后却苦苦地折磨她呢？她想不明白，关之悦分析，说那是因为母亲死不瞑目，魂魄已经在死的那一刻附在她的身上。
应该是吧！张慧也这么认为。由于恐惧，她晚上基本上不敢睡觉，不是开灯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在客厅里通宵看录像。久而久之，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让她变得越来越压抑，内心的焦躁和恐惧使她非常地渴望发泄出来，她不时地在公寓里尖叫抓狂、到酒吧买醉、上班迟到，成了宋小宁眼中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带团非常出色，恐怕她很难在旅行社呆下去。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努力使自己变得很忙，她喜欢唱歌喜欢一切喧闹的活动。她热衷带团，空闲时就向社里的老导游请教带团技巧，总是乐而不疲地帮客人做一些琐碎的事情。成为山水国旅的金牌导游对她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这位金牌导游带的团几乎都是行程最艰苦客人最麻辣的，有时候甚至一个月带三个北京双卧团，往往是刚回来还没得喘口气又得上另一个团。
她也是全社最穷的导游，别人出一个港澳全陪就能赚三五千块，而她带三个北京双卧加起来也不过千儿左右。关之悦平时很少带团，但她要带团就带全飞的豪华团，而且尽量不走重复路线。因而关之悦不止一次骂她傻，好团都让别人给挑走了，人家宋小宁光新马泰港澳就跑好几趟了，她却还不知道泰国人妖长得是什么模样。
心善被人欺，旅行社的妞儿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而山水国旅是一个组团大社，碰上旅游黄金周每天发三四十个长线团完全不在话下，但在地接方面却非常薄弱。三阳市的景点不少，但景区之间相隔遥远且购物店还不成气候，所以导游们都不愿意做地陪。而出一趟全陪少则五六天，时间长的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要是一个月能带上一两个豪华团日子可就好过多了，若不幸摊上个差的挣到的钱还不够交人头费。于是就有一些人为了抢些肥差好团不惜明争暗斗，想尽办法拉拢导游部和外联部经理。可张慧不在乎这些，但她又常常在她们面前抱怨自己怎么越来越穷困潦倒，为什么别人用最新款的手机，用顶级化妆品和皮包，而自己那千把块钱收入还不够她吃饭泡酒吧。
其实，也不见得带经济团就挣不到外快，只要找准门路狠得下心也一样有搞。有一次，三姐妹在宿舍里讨论游客进店和加景点的问题，没想到大家的立场完全不同。宋小宁说自己会不失时机地配合地陪，建议客人多购物，景点也自然要加，既然都出来玩了，就不差那百十块钱；关之悦则保持中立，游客买了最好，不买也无所谓，至于加点，她会建议加，毕竟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以后谁还为了拉下的那个点再到这个地方呀；而张慧却在团队出发时就提醒大家在旅游定点商店买东西要慎重，而旅行社基本上已把精华的景点列到行程上了，加不加点看个人情况。
于是，宋小宁深刻地指出关之悦带团太少，还没修炼成精；而关之悦转而严厉地批评张慧，说她笨得无可救药，那些话怎么能跟游客说呢？这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了嘛！开始时张慧还不服气，说她们唯利是图。事实上，她们根本就算不上唯利是图，昧着良心坑游客的导游多着去了，人家还不一样活得萧洒快活？后来连张慧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天字号的大笨蛋。
想到这些，张慧不由得一阵烦躁，她重重地把书合上，任由脑子一片混乱。是的，她的生活总是那么纷乱，有时候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再也不愿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她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事呢？对爱情，她是满心渴望却又以失望告终，后来她就干脆放纵自己了，反正*也不是她发明的。
把自己的初夜随随便便地给了一个说不上男友的朋友，这事让同室的姐妹很是不解，张慧心里清楚，就算不是跟那人也会是另一个陌生人，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活腻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真正关心她，就算那个曾经疼爱她的亲生母亲，竟然也在梦中像厉鬼一样要至她于死地。
别人是想睡睡不着，她是想睡不敢睡。活着，真没什么意义了，张慧是这么以为的。
第二十三章 官场破事
张慧和关之悦随着公司十几号人马先是在广西区内探访新路线，然后沿着桂西北地区一路向前，再徒步穿过九万大山直上贵州境内。此次采线整整花了十天时间，回来之后个个累得人仰马翻。那时已近四月中旬，非典在三阳市的形势已经逐渐有所改观，蔡总说五月一号旅行社就能恢复正常营业。可是采线的这部分人已经回社里上班了，大家忙着整理图片资料、编写行程和导游词以及做一专列接待的方案。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有一天关之悦和张慧上班的时候看到旅行社楼下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绿色的甲壳虫，那酷酷的车和车牌对她们来说都不陌生，蔡总背后的那个神秘女人出现了。果然，蔡总马上召开会议正式地介绍，说她在深圳开了一家出国留学移民中介公司，这次特意回来协助山水国旅做好专列的接待工作。蔡总让大家称她为吴总，他不在旅行社的时候由她管理一切事务。
吴总的身材超级棒，公司的老员工说她曾经做过模特，和蔡总一样多才多艺，而且嗜烟如命。她和蔡总是大学的同学，毕业后没有服从分配而是一起创下了山水国旅，在那个流行下海经商的年代，做生意似乎也特别的容易。旅行社越做越大，但这两个恋人在感情上却总也走不到一起，在出国留学、移民热的九十年代初吴总到英国留学了三年，回来后在深圳创下了另一家公司。
“小关，你留下。”散会的时候，吴总叫住了关之悦，“这次专列由两地旅游局牵头，团委和我们山水国旅、东莞花之旅共同承办的，你把这份接待的活动方案送到团市委，问他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好的。”
关之悦离开了旅行社，在团市委的办公室里，一位姓徐的副书记和三位部长正在那儿等着。待关之悦把方案递过去时，那位徐书记粗略地看了一眼后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看看山水国旅做的方案，｀三阳市的旅游资源非常地丰富＇，｀的＇｀地＇不分，实在是搞笑！”
“哈哈！”那几位部长互相传阅着那份方案，随后附和着大声笑道：“那位姓蔡的总经理平时财大气粗牛逼烘烘的，也不过这点水平啊！真不知道怎么就让他摆平了旅游局的那帮人，我们团市委下属的青年旅行社偏不选。”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嘛！暗地里的事谁知道呢！”这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正目中无人地评论着蔡总，还含沙射影地指出山水国旅拿到专列接待是走见不得人的路子。
坐在一边的关之悦听得很不是滋味，不就是有一两个错别字吗？犯得着这么刻薄吗？很显然，他们只不过是借此大做文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关之悦见过贪婪的人，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于是，关之悦很不客气地反问道：“你们怎么这样说话呢？方案是我的同事连夜加班打出来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