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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长站在门口看着众人离开后,这才来到谢清懋书桌前,安慰道:“想来同学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待明日这砚台必是能还给你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要不然家人该着急了。”
谢清懋抬头怔怔地看着山长说道:“未经允许拿了别人的东西,那便是窃。山长你是在包庇这窃贼。”
白鹭书院的山长姓文,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如今担任白鹭书院的山长也有十年之久。可以说白鹭书院便是在这位文山长手中打响名头的,其他书院的山长本着一般读书人的清贵,以与商户来往为耻。
可这位文山长却一点都没觉得商户有损他们读书人的清贵,相反他还竞相鼓励商户捐助书院。要知道以前的情况都是,商户捧着大把的银子上门,人家书院的人都瞧不上呢。如今有这么一位不仅不会瞧不起他们,反而对他们礼遇有加的山长,钱,这种就是小事啦。
于是白鹭书院很快成了江南最有钱的书院,但是文山长得了这些钱不仅给书院大量购入珍贵书籍,还给家境贫寒的学生发补贴,让学生在读书之际没有后顾之忧。要知道除了国子监这样国家扶持的书院外,可没别的书院会这般大方。
刚开始白鹭书院以及文山长都受到了极大的诟病,毕竟这商户和读书人搅和在一起,实在是有损读书人的清名。因此有些家境富裕的学生,不愿自己声名被书院连累,还转学去了其他书院。
不过好在很多寒门学子留了下来,这些学子后来就成了白鹭学院兴盛的中坚力量。
所以如今白鹭书院不仅是最有钱的书院,还是最有名望的书院,先前那些诟病只会显出这位文山长目光长远。在白鹭书院兴盛之后,不少书院都争相效仿白鹭书院的做法,当然江南最不缺的富商,只要这些书院愿意,多的是人给他们送银子。
因此这位文山长在白鹭书院中的声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上的,学子们都对他推崇有加,这些学子们当中自然也包括了谢清懋。
可是今天谢清懋觉得,他对山长有些失望了。明明是有人偷了自己的砚台,怎么就能放过这个小偷呢。
当然平日就一副小学究模样的谢清懋,怎么都没弄清楚,现在的自己处于被同学孤立当中。就连只听了一遍事情经过的山长都看出来了,谢清懋依旧处于状况之外。
就在他还义愤填膺山长随便放了那个小偷时,就听文山长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同窗只是一时糊涂,若是咱们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改正,是不是太过残忍呢?”
谢清懋点头。
文山长微微笑地拍着他的肩膀,走了。
待张全儿久等都不见自家少爷出来的时候,吓得赶紧进去找,可谁知去了少爷上课的学堂,却见里头早已经空无一人。张全儿还以为自家少爷在学堂里就失踪了呢,赶紧出门四处找人,终于在一个草丛附近找到了谢清懋。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咱们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太太得担心了,”张全儿一找到谢清懋立即松了口气,便赶紧劝他。
谢清懋身上还背着自己的书袋,提着一个灯笼,却是摇了摇头:“爹爹给我的砚台丢了,我得找回来。”
“什么?有人敢偷少爷你的东西,真是反了天了,”张全儿立即抹袖子,恶狠狠地说道。
谢清懋朝他淡淡瞥了一眼,张全儿立即老实地放下手,也不敢再说话了。接着谢清懋便提着灯笼,弯腰在里头开始慢慢地找。
张全儿自然不能看着自家少爷找东西,赶紧上前就要接过他的灯笼,说道:“少爷要找什么,还是让小的来找吧。”
“不用,”谢清懋冷淡地说道。
张全儿简直是欲哭无泪,自家这位二少爷,性子那是顶顶的好,可认准了一件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于是他看着夜空上满满爬上来的月亮,无奈地说道:“少爷,天都已经黑了,太太正等着您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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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如今身子已经好了,可谢树元还是不愿来她院子中,他不仅不来萧氏的院子,甚至连后院都不来,从衙门回来后便待在自己的书房中。
谢清骏为了安慰她娘,自然是日日过来用晚膳,就连其他两位也都一样。
可这会谢清溪和谢清湛都已经大哥哥今个新买给他们的东西,都玩了一遍后,二哥哥居然还没回来。
谢清溪嘟着嘴巴念念叨叨:“我好饿啊,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本来她还只是念叨,结果肚子还真的格外给她面子,她刚说话就真的咕噜叫了一声。
“哈哈,“谢清湛在一旁笑开,接着又是指着她的肚子又是转头对谢清骏说:”大哥,你看溪溪,这个笨蛋。“
谢清溪看着谢清骏脸上含笑,以及谢清湛指着她哈哈大笑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就在她奋起对准打死谢清湛的时候,就见一直坐在榻上的萧氏扶着丫鬟的手臂便起身。
“母亲,”谢清骏叫了一声。
萧氏略皱着说道:“懋儿从来没有这样晚还不回来的,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要说萧氏养前头两个孩子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废什么劲。谢清骏天生灵慧,好像自小便知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就连谢舫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对着他的时候都时常会出现一种无力感。
至于谢清懋,他虽比不上谢清骏这般多智近妖,可读书上的天赋却也一点不差。只是他的性子也是方正的很,萧氏和谢树元两人都是处事圆滑之人,也不知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儿子。
“说不定二哥哥在书院里玩的忘记回家了,”谢清湛笑道,不忘黑他二哥一把。
谢清溪不愿意了,要知道在谢清骏没来之前,谢清懋就是他们实际的长兄,谢清溪小时候最喜欢就是让他抱着自己了。当然,虽然她现在特别喜欢大哥哥,但是在她心中,她喜欢二哥哥是和大哥哥一样多的。
她哼了一声,瞥了谢清骏一眼,说道:“你以为二哥哥跟你一样呢,二哥哥肯定是在书院里有事被耽误了。”
就在两人又要吵闹起来的时候,就见外头见来个丫鬟,高兴地说道:“太太,二少爷回来了。”
原来是秋水见萧氏一直担心谢清懋,便让院子里的小丫鬟去二门上等着,这会谢清懋刚到花园那边,这小丫鬟便一路小跑回来报信。
萧氏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她笑道:“既然懋儿回来了,便先上菜吧,免得他回来也饿得很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谢清溪长叹了一口气,她真的是饿了。
谢清湛看了一眼,笑嘻嘻说道:“待会二哥回来,你可得好生给二哥谢恩。要不是他及时回来,你非得饿死不可。”
谢清溪怒得要揍他,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待谢清懋进来后,便急急给萧氏请安,说了声书院里有些事情耽误了。
萧氏看着他只安慰说:“不妨的,我们倒是都吃了些点心,你饿了没?我这就让丫鬟去摆膳去。”
谢清懋摇头,恭敬说道:“儿子不饿,倒是让母亲等我,实在是不该。”
谢清溪正好走到他旁边,她看着谢清懋鞋子上满是泥土,长袍的下摆也沾上了好些尘土,居然还有一根草。
“二哥哥,你跟人打架了吗?衣服上这么脏?”谢清溪指着他锦袍的下摆。
谢清懋低头看了一眼,一下竟是红了脸,只摇头道:“没有,没有。”
这会连萧氏都忍不住转头盯着他的衣裳仔细看,还真是的,谢清溪看的只是个大概,萧氏还看见谢清懋连袖子上都沾上了些泥土。
“懋儿,你在书院同人打架了吗?”萧氏柔柔地问他。
‘霍’地一下,谢清溪和谢清湛两人动作一致地转头,直直地盯着他,两双大眼睛里头都闪烁着明亮的光辉,所以说他们的二哥,谢家的二少爷,以方正板直出名的谢二公子,真的在书院同人打架了?
谢清懋此事却没在否认,只垂下头,一副‘我不是很想说’的模样。
倒是谢清溪见他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在书院被人欺负,立即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居然敢有欺负我二哥哥,是嫌活的太久了吗?朱砂,把我的弓箭拿来。”
萧氏看着女儿这副女大王的模样,显然岔过气去。她抖着手指指着谢清溪呵斥道:“你别给我胡闹,这是一个女孩子家该说的话吗?”
谢清溪可不管,她只腾腾地跑到谢清懋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就认真地问:“二哥哥,是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别怕,同我说。”
“溪溪,二哥的那些同窗比他都还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