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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玉家的药一定有问题……”林南蔷慌张地从袖子中也掏出药盒子,因着手不稳,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宁康帝走下台阶,弯腰将药盒捡起。玉珺也起身交给他,宁康帝对着两盒药看了看,又仔细闻了气味,他不知医术,只觉得两个药色泽相近,气味相同,让他辨别,他确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索□给众位太医,他们一个个传看,直到传到张太医手中,张太医才讶然失笑道:“林小姐,你这药……确实是假的!”
“不可能!”金不换冷声道:“我十几岁时曾经见过舒痕膏,确实是这样的!”
“金太医也说是十几年了,记不清药的成分,也总是有的!”张太医捋着胡子,笑看玉满楼道:“我曾经有幸在玉老太医身边学习,他曾经告诉过我玉家的舒痕膏成分复杂,端端是药草便有上百种,每一种药草用量不同,药效就大大不同。林小姐这药,虽则形似,可药草含量决计不对。你闻这两盒药的味道……”
他将药交与金不换,道:“真药的香味柔和,而你这假药,味道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焦味,隐藏在香味的后头,不仔细闻,很多人都会忽略。”
“我闻不出来……”金不换为难道,张太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闻不出来。若是早些年,你还能察觉,这些年,你的鼻子里只能闻着银子味了!”
他轻笑着嘲讽,金不换面色红了又白。张太医笑笑,又将药交给玉满楼道;“老臣鲁班门前弄大斧了,玉院使您看看,我说地对是不对。”
玉满楼接过药,不过稍稍一闻,眉间一蹙,很快将药拿开,道:“张太医说的不错,这药顶多是仿制地比较像的,甚至已经接近玉家的“舒痕膏”,谁都知道玉家舒痕膏药效极好,这药却也有七分药效,所以,林大小姐的伤才能好得这样快。我猜想,制造此药的人必定也是此中高手!可惜可惜……”他连声摇头,也不知道在可惜些什么,了了道一句:“只是 ……”
他面色一凛,看向林牧之的眼神,无波无澜,却带了厌恶:“林将军最好派人把那位术州的大夫抓回来问问,看看你是不是曾经得罪了他……这药里,掺了味无色无味无害的毒药,任谁都不能察觉,可是只消一杯酒,便能让毒素蔓延她的整张脸。若无解药,终身不退。”
“那是什么药?为什么非要到今天才会让我的脸变成这样?”林南蔷抚着自己的脸,声音变得暗哑。
“夺颜!”玉满楼沉声道。
“书上曾记载,“|夺颜”,只害人面目,一旦染及,极难褪去。以酒为引,沾酒立显!”金不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喃喃道:“我只在书上看过,却从未在世间见过!我只当是古人的一个误传罢了!”
“世间奇事何其之多,玉某多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这味药!”玉满楼顿了一顿,讥讽地望向金不换,“金太医见多识广,林大小姐的病如何医治,只怕还需金太医来解答了!”
这句话像是在金不换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恼怒地想要辩驳,宁康帝的话却拦住了他,“够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宁康帝蹙眉道:“既然知道问题出在术州那个江湖郎中的身上,就派人去查!”
这一天事情下来,他听得头疼,乌兰替他揉着肩膀,轻声道:“圣上,太后方才派了人来问情况如何,您瞧怎么回她合适?”
“该如何回就如何回,朕还有事,先走了。”宁康帝瞧瞧这跪了一地的人,只觉得疲乏,林牧之面色凝重地跪在一旁,他开口想宽慰他几句,终究没说出口,只得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跨步离去。
从头至尾,再没有看林南蔷一眼。
玉珺跨出宫门时,所有的人已经散了,宫门口只有一辆马车,李斯年等在马车边上,冲着她傻笑。她连忙往那马车走去,将将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伸出一双手来,直直将她拉上了马车。她闻到熟悉的味道,安安心心地跌坐在他的怀里,翻身一扑,便把他结结实实地压住了。
李善周眉眼里都带着笑,看着是老老实实地躺着,手却停留在她的背上,从前的冷静,从前的淡漠,从前的不善言谈都抛之不见了,反倒带了点痞气,戏谑道:“为夫竟不知道,我家娘子是这样的急性子!我们还没成亲,你就要将我就地办了么!”
“呸!”玉珺啐了一口,掐住他的脖子,道:“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圣上会为我们赐婚,所以你才一点都害怕!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何至于还要装晕!那么重要的话我都没听见,你要让我遗憾一辈子么!”
她一句句控诉着,想起太后要说出口时,她怕得手脚冰凉,生怕这辈子再嫁错了人,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红眼睛里就泛起一层雾。
李善周的笑也转作了心疼,赶忙起身要搂她在怀里,她却下了重手,将他往后按了按,道:“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事事瞒着我,害我胆战心惊!你……你……我不嫁了!”
她转身就要走,李善周赶忙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不嫁我还要嫁给谁!往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你还威胁我!”玉珺眼眶一红,拿拳捶他,李善周嘿嘿一笑,低声唤道:“谋杀亲夫可是重罪呐……好好好,别哭了!”李善周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帕子,索性将官服的袖子一伸,一边替她抹泪,一边道:“你别生气了。我的确曾经求过圣上为我赐婚,圣上也答应了,可我也不知道会是今天。太后那样神来一笔,我的心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你胡说,我看你非常淡定!”玉珺又控诉着,李善周低声道:“那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只能是我的。即便太后为你赐婚,当着百官的面,我也会求她把你嫁给我。”
“当朝抗旨是要送命的!”
“没了你,我要命做什么!”李善周低头吻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嘴里呢喃道:“别动,我现在只想吻你,可是如果你再动,我可不敢保证……吃了你。”
“喂……”
“别动!”
“你再欺负我,我可要打你咯!”
“我还没欺负你呢……”
车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有隐隐约约的呢喃声,在寂静的闹市里,谁也察觉不到。架着马车的李斯年皱着眉头哀怨地想:他的主子终于有了女主子,这世间孤独的人终于又少了一个……
他淡淡地闪过街头,寒冬腊月的天气,街头上的两只狗大约是冷了,相亲相爱地坐在一块。李斯年啐了一口,手里的鞭子一扬,快步离开,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竟是活的不如狗,他这王老五的春天,究竟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哪春天~~~~~~
第73章 111。鱼蒙
林府
“蔷儿,你爹派去术州的人回来了……”李媛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瓷器碎片,连续三天,林南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一切都能摔碎的东西,都摔碎了。此刻,她却木讷地坐在屋子里,所有的帘子都放下了,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烛光。
“那位大夫找到了么?”林南蔷转身,是一张鬼气森森的脸。李媛不忍心看她,挪了眼道:“找不到了。派去术州的人说,术州的确曾经有过一个贾亦声,只是他去年就已经出门远游了,至今未归。当初金太医找到的贾亦声早就不见了,连当初替他作证的左右邻居都消失了,还有他的儿女们也一并消失,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蔷儿,咱们确然是被人骗了……”
“怎么可能呢……”林南蔷失魂落魄地坐着,又问:“为什么会这样,翠儿,为什么翠儿的脸和我用了同样的药,她的脸却好了,我却变成了这样!”
“我和金太医都问过翠儿,”李媛道:“翠儿说,她自用了药之后就不曾碰过酒,只有一回吃了点酒酿圆子,可是脸上竟也没事。金太医问她近来可曾发生什么怪事,她只说十来年不怎么管过她的老子娘前几日竟特意叫了她回去,还炖了碗鸡汤给她补身子……金太医查过她的伤口,她是确然好了,只怕不知是谁为她解了毒了。”
“果然是这样么?”林南蔷定定地坐着,事到临头,她反倒不知作何表情,只是凄婉地坐着,喃喃道,“我知道会是这样,娘,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我跳进去,可恨我一心想要恢复容貌,才会不慎掉入到她的陷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