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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你做的?”林牧之冷笑道,“我找了他们母女多年都未能找到,怎么倒是你一个养在深闺里的丫头能找到?”
“外祖父曾是当朝左相,天下遍布他的门生,找个人并非什么难事。恕娇娇直言,那位玉大夫在当地小有名气,要找到她并非难事。姨父你寻她们多年却不得见,不是她们有心避让,就是派出去的人不够尽心!”她顿了一顿,犹豫道:“我听闻老太太时常过问他们母女二人的行踪……”
“娇娇!”李媛赶忙出声制止,哪知林牧之早已听到,当下便是怔了一怔。
片刻后,一种不可言喻的羞耻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大喝一声,唤来府里管事仔细详问,管事战战兢兢道:“将军,老夫人这些年的确时常询问玉大夫的行踪。她曾说过,若是得了消息,不可直接告诉将军……”
林牧之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是了,说什么缘分不缘分,都是虚情假意。几次险些见着玉桥,都擦肩而过,他以为是缘分不到,可原来,玉桥有心避让,他身边的人又有心隐瞒,他们何来的重逢的缘分。
“这么多年,我竟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林牧之“呵呵”一笑,抬脚要将管事踢出去,李媛拉住他道:“张管事也是听母亲的话行事,你若心中有气,何不去找母亲辩解!?”
“去质问母亲?”林牧之笑得有点无可奈何:“她原本就讨厌玉桥,巴不得她早一点死去。还有你,你也不是么!”
眼里寒光乍现,他冷声问秦艽道:“我问你最后一次,那些事,果真是你做的!”
秦艽被他一看,四肢都不由得打摆,抬眼看李媛,就见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一厢,姚妈妈从昏死状态悠悠转醒,秦艽一咬牙,指着姚妈妈道:“姨夫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姚妈妈。”
那姚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见此情状,哀哭一声,道:“此事让我一个人扛下就好!表小姐,你又何必跳出来!”
“是我害了姚妈妈,姨夫若是要对我行家法,也是应当的!”秦艽伏下身子,道:“姨夫怎么惩罚娇娇都可以,只希望别错怪了姨母!”
“好好好!”林牧之连说了三个好,摇头道:“你以为扛下这些事情,只要接受家法惩戒就好?莫说你不是我林府的人,光说这责任,又岂是咱们关起门来就能扛下来的!姚妈妈你做得好事惹下这么大的祸,你竟然没有半点自知!”
“那位姐姐不是没事么?”秦艽弱弱道。
林牧之双眸寒光乍现,骂道:“玉珺是没出什么大事,可是姚妈妈一味‘相思子’却险些要了定国公府大公子李善周的命!眼下他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庆王爷的左膀右臂!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你知道不知道是多大的罪!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此事,当真是你做的?”
藏在袖子里的夜明珠一下子变得滚烫而炙热,秦艽脑子里突然响起林南蔷对她说的话。
“只要你咬死了只是让妈妈略施小惩,余下事情你一概不知,父亲最多也只是责骂你几句。他一向心疼你,不会把你怎样的。”
她不是没有犹豫,可一想起自己在府里似仆似客的地位,若是扛下这件事情,或许她的地位会一日千里,她咬牙答应道:“你我姐妹这么多年,一向同气连枝,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姐姐你就要入宫选秀,往后就是做娘娘的命,这个节骨眼,自然不该惹上这样的麻烦。姨母又是家中的主事,不该受这样的委屈!姐姐放心,凡事有我!”
这时她才知道林南蔷对她说的话,竟是不尽不实,而自己却有些托大了。明明知道自己或许被骗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说出实情,她不仅在林牧之跟前没了脸面,往后更别指望能在府里待下去。
如今,她只能指望李媛能救救她。
她有些怯懦地望了一眼李媛,伏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姨夫,娇娇错了,娇娇真的知道错了,求姨夫救我一命!”
李媛哀求道:“夫君,娇娇年幼无知,从小又离了父母,如今虽犯了大错,可到底不是故意的。还请夫君周全一二!”
“这一次我也救不了她了。”林牧之仰头深深呼吸,道:“朝廷自有法例,该如何处置,交由官府定夺吧。官府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你们二人……随他们去吧。”
李媛还想求他,姚妈妈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待林牧之走远,她才哀求道:“夫人,你好不容易将此事撇干净,可千万别再惹将军怀疑,惹他动怒了!等他气消了,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姨母,娇娇……娇娇可全靠你了!娇娇不想坐牢!”秦艽此时回过神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不出片刻,官府的人便鱼贯而入,将姚妈妈和哭泣中的秦艽一并带走。
李媛惶然地坐在屋中,满脑子全是林牧之离去前厌恶的表情。多年夫妻,明面上的和谐恩爱这样脆弱,所谓的相敬如宾也不过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刻意伪装的假象,一遇到玉桥,连假象都化成了齑粉。
当年,婆婆骗他回府成亲,她就是从犯。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怨毒了她吧。
为什么她在他的心里,就是比不上玉桥。她是左相之女,身份尊贵,玉桥却不过只是个太医的女儿;她样貌上佳,多少才子夸她惊才绝绝,可是玉桥呢,她样貌普通,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是个医术。
究竟是哪里错了……
玉桥啊玉桥,你连死了,都不放过我,我占据了他的身子,可是他的心却在你那,我要他还有何用!?
第38章 碰撞
李媛有些失神地想起那些往事,林南蔷从门外进来时,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泪流满面。
“娘……”林南蔷点亮了油灯,见她哭成这样,忙拿帕子替她拭泪。李媛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你爹生了这么大的气,他是断然不肯替我们救出娇娇。娇娇可是你亲亲表妹,她为了你我才将错揽在自己身上。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你姨母交代!”
“娘,你别急。”林南蔷沉声道:“此事只因牵涉到定国公府,才会如此复杂,女儿方才已经派人去打听,李大公子前几日确实病了一场,可并未出什么大事。定国公和长公主似乎也并不知道此事。”
“万幸。”李媛道:“都说定国公的大儿子是个聋子,定国公并不怎么看重他,他又非长公主亲生,长公主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那个野丫头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结识他!”
如果死的是那个野丫头,这件事倒真是一了百了,可是她毫发无损,却让她们焦头烂额。
李媛蹙紧了眉头。
林南蔷道:“母亲,祖母眼下在清凉寺静养,咱们去求求她吧?”
“不可以!”李媛沉下脸色,道:“你父亲此去必定是找你祖母理论!你祖母多年干涉你父亲找人,此事原本只张管事与我知道。如今娇娇不知从何处得知。怪只怪她刚刚口不择言,竟将你祖母拉下了水!”
林南蔷略心虚的看了一眼李媛,道:“父亲寻人之事府里上下都知道,娇娇必定听谁说起过。”
李媛看了一眼林南蔷,道:“他们母子因那女人,本就水火不容,如今你祖母要是知道因为娇娇,你父亲对她恨意更深,她如何饶得了她?更何况,玉珺毕竟是她的亲亲外孙女,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难保她起了疼爱孙女之心,而更加责怪我们!”
“此路不通……若是咱们上门亲自求一求大公子,或许此事会有转机?”
林南蔷低声劝慰,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李媛叹气道:“只能如此了。”
哪知道派人送出去的拜帖还没过夜就被送了回来,下人传话说,李善周近来身染重疾,怕会传染,不便相见。
李媛闻言,无法,只得将目光锁定在主管此事的京兆尹身上。哪知不过半日,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惶恐地跪在她的跟前,摇头道:“夫人,大事不妙了!”
那一日,给玉珺送赏赐的太监回了宫,正巧皇帝看见他,便问起了玉珺的事情。那太监在玉府原本就觉得气氛怪异,此刻见圣上问起,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个清楚。皇帝年轻,原本就对坊间之事存了好奇,此刻听太监说起一向不苟言笑的林牧之竟有如此举动,便派人去打听,也不过半天功夫,竟就将玉珺的来龙去脉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皇帝闻言,当下深感世上之事诡谲多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