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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松口的。这一次,他说要明日回朝,她都已经学乖了,料定了他不说原因,她便连问也懒得问。没想到,还真是有奇迹,怀陌竟然主动向她解释,要她如何不惊讶?
她从他怀中抬眸,看他,眼中情绪颇为复杂,既惊讶,还有些感动。怀陌凝着她,继续道:“初一那一日,迦绫来书房找我,事出诡异,我猜想她已经知道那晚你在书房,也料定去庸人使馆必定不简单,为避免你忽然出现导致节外生枝,我离开之后便命容容带你跟着我。原本是想借着一场假意刺杀,和你一同回到无遇那里去,安稳度日几月,待时机一到,再让无遇向萧越仁提亲,从此你名正言顺回到我身边。却没想到迦绫竟然会使出那么阴毒的药,后来一切便再不在我控制之内。”
“幸好……”怀陌说着,眼中蓦地深情动容,“幸好你那时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所有的变故便都不是变故,我们依然在一起,我们依然在这里安稳度日数月,沉醉,幸好……”
沉醉心中长叹。竟是这样……
他句句“幸好”,声线里竟带着微微的颤抖,她知,那既是感恩,更是恐惧,那恐惧来于后怕。后怕,若是她那个时候没能在他身边,后果会如何?他大开杀戒,然后……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结果,那太惨烈了,那样的“然后”她想象不起,更不敢去想。
沉醉念及此,眼眶一红,紧紧抱着他的腰,在他怀中颤声道:“怀陌,我们好幸运,真的好幸运。”
“是,我们好幸运。”
怀陌柔声低道,轻吻绵绵密密落在她的发上。
“明日便要离开了,我想再去看一看那童子。”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
……
让人准备了祭食,怀陌携着沉醉再次到了童子的像前。
童子还是那童子,只是两人此刻看着它,心中全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亲切、感激、还有隐隐揪疼的痛苦。不知那痛苦从哪里来,道不明,亦如如今再看那童子,不明白为何偏偏从那笑中看到了无尽的悲戚。
分明是一尊玉石,虽是灵物,却总归不是血肉。然而临别的情绪,竟比对人还要更刻骨。
除了遇上沉醉,怀陌从来都是极理智的人,此时仍是克制不住心中那股强烈的情绪。沉醉更甚,望着那尊童子,眼泪早已哗哗不停。其实并没有伤心到这样的地步,不舍是有,感激是有,疼痛也有,但真的不至于眼泪直流。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落泪。
怀陌连声安慰,手忙脚乱地帮她拭泪,沉醉哭着直摇头,“我没有想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流泪。”
怀陌无奈,哭笑不得。
“若是你真这么喜爱它,我们将它带回去便是,喜欢你就日日看着,好不好?”
沉醉激烈地摇头,哭得打了嗝,“不,不要,它只能在这里。这是有灵气,只有这里才养得起它。”
脱口而出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这样出来。
沉醉告诉过怀陌,她被困时那提示她的那响声,自然,说起来也是恐惧的,毕竟那声音来路不明,却又真真实实帮她脱离了困境。出来,便是见到这尊童子,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指引她出路的正是这尊灵童。
怀陌听后,眼中顿时有极为高深的情绪掠过。他生来便能极好地控制住情绪,所以彼时,他心中的震撼,他流露不到万分之一。沉醉说,指引她出困境的是童子,而巧的是,他也是做了那个梦,方才怀疑囚禁她的密室在童子像附近,以致后来,才会同意同绿珠一起来这里。
这样的巧合,算什么?暗示了什么?
他猜不透,心中的震撼前所未有,然而,关于他的那梦境,他却没有向沉醉提起只字。
他失忆时,脑中有不少关于夫陌与落西的画面,真实得像是那就是他自己的记忆一样。那画面越多,他心中怀疑便越多。然而,自他恢复记忆以后,他却又下意识地避开那个念头,可是,若是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答案,离他几乎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蜡纸,他再避无可避——
沉醉是落西,童子是夫陌亲手雕刻,而他……是夫陌,童子,是他们前世无缘的孩子。
他博学多知,然而前世今生之说,却是他一直不去碰触的禁地。潜意识里,仍是避免往这里去想,即使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他们岛上这番机遇的说法。
他仍是不想告诉沉醉。
沉醉向童子供了食,又流泪不少的眼泪,既然也带不走,只得心思沉重地同怀陌离开。
两人走远,沉醉心中忽地有什么情绪涌动,她猛地转头,入目景象,一瞬间让她泪流满面。
只见远处,那尊无血无肉的童子,泪如雨下。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童子朝着她的方向,眼角的晶莹,如她方才一般,连成了线直往下流。然而那晶莹落到地上,却又瞬间不见,仿佛童子流泪只是一场幻境。
沉醉见此情景,哭得昏倒在怀陌怀中。
第二日天刚破晓,海边。
村长和永叔早已等在那里,两人身后分别是则安和忘月,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村长是明白人,不敢带人打扰,只四人安静在海边候着。只是一番中毒,他和永叔的身体皆是损耗不小,尤其是村长,原本精神矍铄,仙风道骨,这时虚弱中,却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异。
拿捏不准怀陌离开的时间,四人天还黑着便到了,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听得动静。循声望去,便见远处,十多个身影缓缓走近,皆是步落无声,行动如魅。
村长立刻迎上前去。
走在最先的正是怀陌,他身后十二名紫衣侍卫,他手中却抱着一床被子。村长一见,愣了一愣,目光随即在人群中一扫,没见到沉醉,便明白了。
还未出声,怀陌先示意他噤声。
“她天亮才睡着,别吵了她。”怀陌压低了声,又道,“怀陌夫妻在此停留两月有余,多谢村长及诸位照料,感激不尽。今日一别,后会之期不定,还望各位保重,怀陌盼村长永叔万寿无疆,则安忘月万事顺遂,海岛永享太平。”
村长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连连重重点头,花白的胡子在空气里颤巍巍的,“老朽会每日焚香祷告,祈求上苍保佑,怀公子大事得成,与怀夫人恩爱到老,子孙满堂。”怀陌颔首,与永叔、忘月、则安一一作了别,又道:“对了,若是白先生回来,还望村长替怀陌转告一句,怀陌临走拿他一床被子。欢迎他到帝都,好让怀陌偿还他的恩惠。”
海边,两位老人携着儿女,目送怀陌的船消失在破晓微暗的海上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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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重遇萧尧
沉醉醒来时,已经身在岸上。干净雅致的房间,鼻间有淡淡的熏香味,应是在客栈。
怀陌讲究,外出时入住陌生的房间,必定要用薰香将屋子里原来的味道赶尽。
睁眼,目光在屋子里缓缓扫过,只见书案前,怀陌手边好几封书信,手上还拿着一封,正微微拧着眉看。
“怀陌。”她轻轻唤了一声。
怀陌闻言,抬眸,见她醒来,立刻放下手中书信,走回她身边嫘。
“醒了?”怀陌俯身,含笑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我现在命人传膳。”
沉醉也有些饿,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怀陌开门,交代了一句,便重新回来轭。
“起床?”他问,将她从床上扶起。
她浑身懒懒的,不想动弹,就靠在他怀中,“现在什么时辰了?”
怀陌低笑,轻吻她的眉眼,“已经中午了,起来用了午膳再睡。”
她恍惚地点点头,竟然已经中午了。
昨日,她在童子像前直接哭昏过去,怀陌将她抱回,她醒来以后又控制不住地哭了大半个晚上。怀陌见她那么伤心,急得手足无措,连声安慰,生怕她哭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奇怪的是,她的情绪远远没有她的眼泪厉害。若是往日,流了这么多的泪,那必定是心都被撕裂了。可昨晚的哭,就仿佛伤心的不是她一般,不,还是她,那股揪痛和绝望的感觉千真万确,不过又像是她与那感觉之间隔了太远,千山万水的距离,成百上千的年岁,以至于连痛苦都是一阵朦朦胧胧的感觉。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她也完全忘记了对怀陌毁她眉毛的怒,最后抽泣着在他怀中睡着,那时天已经露白。
离开时,怀陌不曾叫醒她,直接连人带被子的抱走。
“我都没有去同村长永叔忘月他们道别。”沉醉叹,有些遗憾,毕竟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总有些感情了,顿了顿,又有些闷闷地道,“还有青嫂,虽然她最后囚禁了我,险些害得我们永别,但最初,她毕竟帮了我们好多。”
怀陌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