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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槿蕊,你害死我们,我咒你你肠穿肚烂,虫子从嘴里爬出来……”
“别以为你稳坐少奶奶的位置,你是妖孽,是狐媚子,是妖精,老天早晚会让你现出原形,老爷太太迟早会休了你……”
“你会绝子绝孙,孤苦到老……”
“我诅你生生世世为妓为奴,遭千人睡,万人骑……”
“你油嘴滑舌,巧言相辩,你将不得好死,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会掰你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拉长,生生拽出,即使死了也要受进折磨,到时候看你再如何妖言媚惑……”
“不,我不诅你死,太便宜你了,你会嫁人生子,只是怀一个死一个,孩子落地就断气,让你的心活活痛死,哈哈哈……”
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只是嘴里被塞进布团被白茶吐出来,谁上前去塞就给咬谁,像发疯狗乱叫乱咬,一位胆大的家丁上前,想再塞住她的嘴,没想手背被她生生咬下一块肉,越骂越难听,不但肮脏下流,还伴着歇斯底里的狰狞狂笑,满嘴的血沫染红了白牙,像是阎罗殿放出的厉鬼,最后在一阵如雨的乱棒下断了气,死了还睁瞪圆赤红的眼珠,紧瞪槿蕊。
这些统统盘旋进槿蕊的眼里、耳里、心里,再也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起她们披发沥血,血肉模糊的身子,赤红的眼珠,耳朵尽是凄怆的叫声、诅咒声、诡异的笑声、其它下人嘈杂的嘀咕声,对她又怕又忿的非议,她们死了,而槿蕊也病倒了,她陷入无边的恶梦,恶梦连着恶梦的折磨,病得昏昏沉沉,不醒人事,他们都说,白茶的鬼魂缠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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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君因战功卓越,被准许着戎装探亲,当他回来燕尾巷时,没想已经人去楼空,听着老街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家中的噩耗,如遭雷亟,心下又急又忧,马不停蹄的往青桥镇赶,谁知又扑了个空,先给喻梅勤的坟上香烧纸钱,再找到槿莲打听她的下落,便急急转到东南郡,刚到池府,就远远瞧见大门口有人推搡两位妇人,连喝带骂,甚是欺人,逸君定晴一瞧,那不正是云娘和胖奶娘吗。
逸君全身肌肉紧绷,怒目嗜血,如索命的罗刹,他长臂一抡,手中银枪朝前直直飞去,贴着其中一位动粗门子的鼻尖没入朱门,入木足有五六寸深,枪身闪着阴森森杀气,门子哪见这架式,差丁点就没命了,吓得两眼珠一对,裤裆黄尿直淌,软软倒在地上,逸君挥鞭策马过去,飞身跃上台阶,震喉怒吼,如平地惊雷,把门子们震得三步开外远,“你们找死!”
一众门子见来人身着银盔,是武将打扮,膀大腰圆,目露杀气,还有二十名凶悍勇猛的亲卫骑兵紧随其后,他们跨着骠骑,个个人高马大,杀气腾腾,吓得连连跪地求饶,爷爷奶奶喊了一通。
云娘、胖奶娘挂心病重的槿蕊,一下子竟没有认出逸君,只当他是路见不平的壮士好汉,连连作揖答谢。
对着云娘,逸君双膝跪拜,泣喊一声:“娘,是我啊,逸君啊,儿子回来了。”
逸君下跪,身后的亲卫齐齐下马行跪礼,“见过夫人。”
云娘身形一滞,擦擦眼睛,果然是逸君,只是风尘满身,下巴冒出青青的短髯,让她挂心近三年的义子,颤微着双手抚摸逸君的眉眼,眼泪刷刷往下掉,扶起他,“你高了,壮了,也黑了。”
“逸君少爷?真是逸君少爷。”想着就差三月多的工夫,槿蕊就嫁作他人妇,真是造化弄人,胖奶娘先是喜,后是憾,然后啜泣道:“逸君少爷,你怎么不早些来,小姐受大苦了。”
逸君心中苦涩,他如何不知胖奶娘所指为何,槿莲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从槿蕊被逼卖发再后来的种种,她瘦弱的肩膀是怎么扛过这一切的。
逸君拎起对云娘不敬的家丁,扔在云娘的脚步下,“向我娘磕头,响头,要不,我活剐了你们!”
话音刚落,二十名亲卫齐齐拔出佩刀,明晃晃的闪着冷光。
咚咚咚的磕头声此起彼伏,就怕没了命,门子们趴地嚎啕道:“这位英雄,亲家太太,不关小的事,这都是上面交待,小的们只是奉主子的命行事,饶命,饶命啊。”
池老爷对槿蕊器重有加,照理池家的下人对她的家人也应客气才是,有谁胆敢这样对她的母亲、奶娘,原来这是郑氏的安排,她有自己的主张,趁着池老爷出远门走生意,把池浩伦骗到别苑小住,交待门子不许她们母女相见,槿蕊重病,她非但不给请郎中,只是叫下人胡乱配些次药充数做做样子,最好她一病死了,断了祸害,那日当晚她去探了探白茶和红儿,她们指天誓日没有说谎,白茶向来跟她一条心,她相信白茶没说假话,槿蕊必定是使了见不得光的法子,说不准真是什么妖精、狐媚之流,要不怎的儿子、丈夫怎么会通通向着她,天天念她的好,照此下去,那她的内侄女还怎么进门,打定主意要在池老爷回家前除掉她。
“行了逸君。”云娘忙声制止他,四面拢来许多来热闹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是先去看槿蕊吧。”
娘家的大舅子来了,还是佩刀的武将,有谁敢挡道,逸君扶着云娘,一路畅通无阻。
看着帏幔中槿蕊,逸君全身石化,如遭刮骨蚀髓,她怎么会是记忆中杏眸桃腮、妍颜如花的槿蕊,她怎么会是巧笑吟吟叫他二哥的槿蕊,青春年少时嬉笑欢闹犹在耳边萦绕,眼前的她却是头发凌乱散于绣枕上,面色如白纸,眼圈淤黑,唇瓣干裂,下巴削尖,窝在锦被里是那么的娇小瘦弱,合着眼,睫毛却闪不停,十指紧抓被头,睡得极不安稳,逸君脱下头盔,单膝跪在床沿,握起她的手贴在脸颊,几度哽咽,“槿蕊,睁眼看看二哥,二哥回来了。”
在西凉孤寂的夜晚,逸君不是没有想过,待他归来时,有可能槿蕊已经他嫁,嫁给了玉面郎迟修泽,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会是眼前这般光景,为了生计,为了云娘,为了槿淳,委身傻子,当年那个对着皱鼻巧笑的姑娘奄奄一息,往昔欢快明艳的青春不再,只余深秋枯叶的灰败之象,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紧贴在胸口,无声的泪水一滴一滴没入她的头发,槿蕊是他心中的一炳烛火,陪着他度过西凉寒冷孤寂的漫漫长夜,如今这烛火好像会随时熄灭,想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今也算是小有风光,可是他的家人却备受欺凌,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了,要这个将军又有何用,满腔的愤恨无处渲泻,只能化为铁拳,连着三拳砸向床边的衣橱,橱子立时蹋毁。
☆、第 65 章 英雄泪悔湿衣襟
不过二十多天没见槿蕊,云娘和胖奶娘没想到她竟然病成这副田地,旁边竟连个端茶递水的丫环婆子也没见着,哭着直喊她的名字,只是无论怎么叫唤她也醒不过来。
逸君默默抹干眼泪,立即吩咐亲卫把方圆十里内有名气的郎中全部请来,一时间,二十骑从池府出发,陆陆续续扛了郎中回来,可怜那些乡野郎中在马背颠簸的头重脚轻,脚刚沾地连茶水都没喝,就马上被推去诊脉开方,顷时,外室、外廊挤满郎中,有的交头接耳会诊病症,有的煎熬汤药……
且说郑氏被报之有人闯进了府中,杀气腾腾,连忙去搬知县太爷撑腰,知县太爷年年受池家贡奉,听闻有强人大闹池府,大怒,亲自领着官差衙役来捉拿,刚刚来到外间,就被挡住去路,县太爷喝道:“大胆,放肆,哪里来的无理强人,敢搔扰当地乡绅?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由得了你们撒泼的吗?”对身后的衙役发令:“通通给我拿下,关入大牢,敢在我的地界胡来,好大的胆子,瞎了你们的狗眼。”
“且慢。”逸君闻声出来,高大魁梧的身驱压得县太爷踉跄倒步两步,瞧他的打扮是父母官,便道:“您来得正好,池家未能善加照料家妹,致使病情延误,险些丧命,我一告池家害命,二告池家未能善加管教家丁,致使恶奴欺侮我母,还望青天大老爷秉公执法,为我作主。”
县太爷度他气度不凡,想来必有来头,官老爷的气势立即消了下去,结巴反问:“你……你是谁?”
逸君拱手道:“李敬忠元帅帐下上官逸君。”
“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银枪威武大将军,还不跪拜。”身边的亲卫拿出官凭文书,就连他都是六品的武官,比这个七品芝麻官还高一阶。
县太爷立马想起新来下发文书,上官逸君——斩敌过万的大将军,忙跪地行礼,连连磕头,露出一口黄牙,阿臾奉承笑道:“哎呀呀,这全是误会,误会。上官将军的威名我们是久仰已久,今日得见本尊,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