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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臁!
商琴听说这事,不由地纳罕,又想起早先将她跟傅惊鸿卖给穆家的媒婆,心知那些人重利,定是又设法弄钱,才漏了口风,况且不早不晚,才来了人吃酒就有人上门认亲,未免太巧合了一些,毕竟冯茝兰有喜,不好料理家事,傅振鹏论理该外外头清客才是,忙道:“我收拾收拾就过去。”说完,就去换了一身粉色衣裙,照了照镜子,见镜子里的自己虽做了妇人装扮,却一点妇人的样子也没有,十分稚嫩,忙又换了一身暗红褙子穿着。
傅惊鸿恰进来,笑道:“原来你还有这样老颜色的衣裳。”
商琴道:“这是娘亲的,姑姑送了我一箱子做念想。与其放着不动,还不如改一改,不时穿一穿。”
傅惊鸿道:“我便不换衣裳了吧。”
商琴忙道:“你又不是没有正事的人,何必过去?况且那些人……虽不是我小看他们,但到底他们的招数也不过是胡搅蛮缠,仗着是亲生父母作祟。你过去了,没得叫你烦心。”
傅惊鸿道:“还是我随着你一起去吧,免得那些人又冲撞了你。”虽冯茝兰不大讨喜,但早先也尽力替他们张罗了,况且又要看傅振鹏脸面,不能不过去帮着看看。
商琴忙点头说是,又悄声问傅惊鸿:“这么久了,太子也没提叫你做官的事了,可是他死心了?”
傅惊鸿道:“应当是死心了,我看他待我也不像早先那样亲近了。”
商琴笑道:“这就好。”见又有丫头过来说冯茝兰小产了,便忙慌赶着过去。
坐了轿子才进了傅振鹏家,就见门厅里坐着老的少的七八个人,商琴听他们哭喊着什么百善孝为先,骨肉至亲进了门连口茶水也没有,掀开帘子微微一瞥,见竟是连包袱都带过来打定主意要在这边住下了,放下帘子,并不理会这事,又向内去,等进了仪门才下轿子。
傅振鹏此时也赶着来了,只见他捶头顿足:“原想成了亲,替她寻个亲,一家子骨肉亲亲热热好好过日子,谁承想招惹来这么一群泼皮无赖!”
“振鹏哥哥不是衙门里有事吗?”商琴问。
傅振鹏道:“家里有了事,告假出来的。”
傅惊鸿安慰道:“你别急,这等事急也没法子。先拉了那人牙子来拷打,问他为什么走漏消息。至于门厅里那群人,打是不好打,但若是中了他们的计,叫他们住下来,又太便宜他们了。”
商琴听傅惊鸿跟傅振鹏说话,忙随着人先去看望冯茝兰,等进了冯茝兰屋子里,就见她躺在床上手里抓着丝被掩面痛哭。
“嫂子。”商琴唤道。
冯茝兰微微动了动,将被子握在手上,花容惨淡地哭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荒唐的事,十几年不过问,一日听说我嫁了个好女婿,就携家带口地找上门来了。”
商琴道:“纵是这样,也不该动气伤了自己身子。”
冯茝兰道:“遇上那些不讲理的,进来了就哭我不孝,嚷嚷着我只知道自己个享福,也不知道提携他们。一个个不成体统,连家里的下人也不如,又被老爷的同僚们撞见,还叫我哪里有脸见人,少不得要被你振鹏哥哥看轻了。”
商琴道:“太过计较就是嫂子的不是了,嫂子原该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如今才小产,便哭成这样,伤了身子,日后如何是好?凡事想开些,你只想着你如今病了,管不得事,就将那些事交给振鹏哥哥处置。”
冯茝兰哽咽道:“要都能像你这样心宽就好了,他们拿捏着孝道,一个孝字就将我们压死,还能有什么法子?来了后,我老娘又说她打听到我一个妹子做了哪个乡宦家通房,叫我说说情,好歹叫她做个妾!你听听这是什么糊涂话!难道叫我一家子都是这样的亲戚不成?”
商琴心知冯茝兰心高气傲,拉不下面子,毕竟她曾经也风光过,是凌王妃身边数一数二,众人争相巴结讨好的人,便道:“嫂子这会子还要面子?越是要面子才越会被他们拿捏住。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全不要面子,由着振鹏哥哥处置。免得日后留下后患!”
冯茝兰打了个嗝,听商琴说得坚决,只能默默点头。
☆、67柔怀之计
商琴跟冯茝兰本就不是一路人;说话也不甚投机;只能安慰了她一番,又去叫丫头媳妇烹茶、买了上等点心给冯茝兰爹娘送去,等送去了;又问过傅振鹏的同僚没走,便又叫人送了酒菜过去。
傅振鹏听闻商琴叫人煮了好茶买了点心给冯茝兰家亲戚送去;拉着傅惊鸿躲到内书房中,不禁红着眼睛道:“琴儿到底年纪小,糊涂!怎给他们家人送茶水!合该撵出去!”
傅惊鸿看傅振鹏红着眼,便道:“琴儿不糊涂,你才糊涂呢!都是官老爷了,知道的都说是你岳父岳母贪心不足,不知道还以为你嫌贫爱富。”
傅振鹏握拳道:“好容易娶妻了,正等着抱儿子,又撞上这事,谁能不气?”
傅惊鸿道:“那也不当在你那些同侪面前露出恶相,不然叫人参你一本不孝,看你怎么着。慢说只是女婿,就是一族族亲,有人存心赖上来,就算到了衙门里也说不清楚。”
傅振鹏坐在椅子上闷不吭声。
进来个小厮说:“人牙子躲出去了,没找到人。”
傅振鹏拧紧了眉头,挥手叫小厮出去。
傅惊鸿待小厮出去了,便低声道:“瞧见了吧,你我如今是如履薄冰,不得不步步小心,如今这事还算是轻的,若有人知道你我的底细。”
傅振鹏忙赌咒发誓道:“你放心,那事是烂在心里也不能提的。况且你嫂子又是那么个模样,我能告诉她?”又气冯茝兰大意,又不免心疼她头胎就遇上这事。
傅惊鸿道:“先好好招待冯家人吧,至少你那些同僚面前,不能丢了脸面。莫管那些人嘴里说些什么话,你且先忍着。”
傅振鹏冷笑道:“这事如何能忍得?杀子之仇,我就算在他们头上了。”
傅惊鸿道:“越是这样,越该好好地招待你岳父母大舅子他们。才显示出你的宅心仁厚。”
傅振鹏冷笑道:“你莫打趣我,你是知道我的,除了你跟琴儿两个,我真心将谁当做亲人了?如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弄掉了我的孩儿,这仇一定要报!”
傅惊鸿道:“既然要报仇,就该弄得好看一些,叫人家都夸你仁义,都羡慕他们有福气有个好女婿,出事了,都怪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有主意?”傅振鹏忙问。
傅惊鸿道:“振鹏,等那些同侪走了,你去寻了温郡马,跟他说些好话。然后告诉你那岳父岳母大舅子大舅母们,就说你跟郡马好,郡马已经答应叫他们去北边一个庄子里做庄头,撇去每年孝敬给郡马郡主的几千两银子,其他的都归了他们。”
傅振鹏道:“这等好事,没得便宜了他们!”看傅惊鸿笑而不语,立时顿悟了,咬牙道:“这事,可是明着孝顺,实际上是流放!叫他们风风光光地合家搬到北边去,然后在北边再也回不来!”因觉此仇能报,不禁又笑了。
傅惊鸿道:“这还算是小事,我心里推敲了一会子,觉得今日的事太巧,你才请了同僚来,就有人来寻你晦气。且头会子上门,你岳父母知道你做了官,会不想着说好话巴结你,会一上门就哭闹?这事太不合常理,谁家亲戚上门打秋风不是陪着笑脸,软硬兼施。”
“你是说,有人设计我?”傅惊鸿微微眯眼。
傅惊鸿点头,追问道:“你在衙门里可有得罪什么人?跟同侪可有置气的?”
傅振鹏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我素来最和气,就算心里不服谁,若没有利害关系,也不肯表露出来。”
“那你仔细想想,若有人害你,能是为了什么缘故?”傅惊鸿又问。
傅振鹏左右思量一回,咬牙道:“我想起来了,早先有个人嘲讽我,说太子登基了,我们也做了鸡犬跟着升天了。想来因凌郡王的缘故,我也被算到太子麾下的了。”
傅惊鸿道:“那便是有人要借着你做筏子,诋毁太子名誉了。我们是凌王爷的人,凌王爷因亲疏要避讳不能过问你的事,太子焉能不看在凌王爷的面子上护着你。又有百善孝为先一说,他们是你岳父母,不好委屈了他们。若叫他们闹着告到官府,越发将小事闹大了。你岳父母是一穷二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糊涂人。你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将事情闹大了,留下案底可不好。只是若要平息,咱们又万万不可白白平息了,折损了名声银钱不要好处地提太子办事。”
“那当如何?”傅振鹏忙问。
“依旧照着前头的话办,只是告诉温郡马,叫他小心看着可还有太子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