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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佩雯眉头一皱,双目微微瞪了瞪,无声的吼道:大爷,你还不动手,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她亲自动手帮他刷牙?
徐明昊仿佛没看见她的眼神,他淡淡的瞥了眼再挤眉弄眼的姜佩雯,冷冷的说道:“是不是本王待你太过宽厚,竟然连洗漱这种事都要本王亲自动手了?嗯?阿文!”
那一声‘嗯’给付威胁意味儿,显然的,她姜佩雯文必须亲自动手伺候这位爷!
NN的,刷牙都要别人代劳,果然是大爷!
姜佩雯狠狠咬了咬牙,压住将她手中的托盘盖在他脸上的冲动,低声道:“王爷恕罪,属下知错!”
她的态度很是恭谦卑微,活脱脱的小厮样儿,但话却有些生硬,仿佛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姜佩雯咬着牙,将托盘放到旁边的矮几上,瞅了眼放在托盘上那根玉柄嵌着马尾的牙齿洁具,一把攥住就狠狠的往装满青盐的银碟里戳,直戳的碟子轻轻作响,盐粒飞溅,她胸中的闷气才慢慢的平复了些,拿起端起装满清露的银杯,转身便往徐明昊嘴边凑去。
虽然她的神情保持着恭敬,但动作幅度却太大,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双手用力,那洁具就直直的往徐明昊脸上戳。
徐明昊侧了侧头,躲过迅速袭来的“凶器”,扫了姜佩雯一眼,眉头轻轻的一抽,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算了,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说完便接过洁具,自己动起手来,要真让这丫头伺候自己,估计得戳破一层皮,瞧他那副苦大仇深好容易逮到机会报仇的样子,徐明昊觉得自己显然低估了这丫头的小脾气。
脾气不好,没有耐心,得找机会好好调教调教,不然以后还不在随时都张牙舞爪的。
姜佩雯可不知道徐明昊现在的心思,若是知道,她肯定立马将手上的托盘盖在他头上,让他醒醒脑。
她看了眼动作优雅的男人,心中直腹诽。
早就该这样了!
自己有手有脚装什么大爷!
退了一步,她低着头静静的的站在一侧看着自己的脚尖,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尖,专注的看着脚上那灰扑扑的布鞋,仿佛上面有什么精致的花纹让她格外入神。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一柱香时间到了,但屋子里却一直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姜佩雯站的浑身不自在,心中直念叨:这王爷就是王爷,虽然性子那么恶劣惹人厌,但礼数却是极好,啧啧,这连漱口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就在这时,手臂被人轻轻碰了碰,姜佩雯抬起眼,正好看到方才叫自己的婢女皱着眉瞪着自己。
干嘛?碰我干嘛?
瞪什么瞪!莫名其妙!
姜佩雯睁圆了眼。
别以为你那点小心眼能瞒过我的眼睛,就你这小样儿,徐明昊能看上你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见那婢女眉头越来越高,姜佩雯心中一恼,正想发作,便看到她冷冷的低声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服侍王爷。”
啊?
姜佩雯诧异的转过头,正好看见徐明昊冲着她直瞪眼,腮帮子鼓鼓的就像小时候去在老家看见的癞蛤蟆,一双美目也满是暗示的怒色。
不自觉的,姜佩雯嘴角一扬,笑声差点没冲口而出,若是有相机,真该将这难得的画面照下来留作纪念。
她含着笑瞅着徐明昊,慢腾腾的走到端着口盂的小丫头身边,慢腾腾的端起口盂,再慢腾腾的踱到徐明昊的身边,在他愠怒的眼神中,慢慢的将口盂托到徐明昊跟前……
就这样,因为姜佩雯的磨蹭,直到徐明昊漱口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接下来该穿衣了……
无论前世今生,姜佩雯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服侍过人穿衣,再加上徐明昊此时的模样和平时截然不同,在她的眼里竟然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所以她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替他理好中衣,罩上外袍,不经意间,她的手指接触到那滚烫的肌肤,昨晚上在床上的一幕幕便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乱窜,然后她的一颗心便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于是忽,姜佩雯那颗自诩灵光无比的脑袋开始打结,灵活的身体也开始变的笨拙起来……一会衣服绞在扣子上了,一会腰带弄歪了,一会她的头发缠到了他的扣子上……好不容易伺候徐大爷穿戴整齐,姜佩雯已经没有力气懊恼和羞涩了,只觉得全身乏力,头脑发晕,连呼吸都跟着不畅……
而一旁站立的仆人婢女虽然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面瘫脸,此时也两眼发直,为首的婢女更是脸色发青。
见过当小厮的,却没见过如此蹩脚的,关键是堂堂的六王爷竟然能容忍。
视线不由的转向那好不容易穿戴整齐,脸上全无一丝不耐,反而眉眼有些飞扬的六王爷,几人面面相窥,均看到对方的眼中的诧异和不解。
这样的主仆还真是特别……
徐明昊眼神轻轻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在转向一脸疲惫的姜佩雯,压了压翘起的嘴角,冷冷的哼了两句,大约是说她行为规矩实在不堪,以后必不会宽厚待之云云。
直听得姜佩雯火气腾腾腾的直冒,差点就没跳上去将他刚穿好的衣服扒下来让他自己动手再来一遍!老娘能给你动手已经很不赖了,你还好意思嫌弃!
接着在一群仆人婢女恍然、轻视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就在姜佩雯就快要爆发的时候,徐明昊甩了甩衣袖,扔下一句:“阿文,准备好随我出门。”
便大步跨出了门外。
留下姜佩雯黑着脸站在屋内,直到所有的人退出去许久,才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
徐明昊自从来了安州,便应酬不断,安州的各个有点来头的官员都争先宴请。
而他也一改平日的冷然,每次都欣然赴约,简直就像来度假一般。
而今日正是参加陈世及举办的宴会。
按理说陈世及本应首先邀请,但由于前些日子他带着徐明昊参观军营,所以便推到了现在。
安州处于西北,又是兵家要塞,城里城外都驻扎着军队,再加上天气干旱多风,风景自然不能和南边城市相比。
不过安州南部却有一处温泉,泉眼虽然不多,但却是难得一见的好地方。
所以这些年许多贵人富户都在温泉周围置宅子,如今那里倒成了安州城贵族圈内有名的休闲娱乐之地。
而陈世及便在那里有一处宅子,今日的宴会也在那里举行。
因为那地方已处于安州城郊,姜佩雯等人就算坐马车,也用了大约一个时辰。
徐明昊靠在车壁上,拿着一卷书细细的翻看着,看见姜佩雯慢悠悠的爬上来,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马车很快驶出了宅子,护卫们也急忙策马簇拥而上。
车里很安静,只有时不时徐明昊翻书发出的轻响。
忽然,徐明昊放下书卷抬起头。
盯了姜佩雯那木木的,有些发阴的脸,轻声道:“阿文。”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的温柔。
不过某人明显不买他的帐。
姜佩雯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丝毫的动弹。
徐明昊伸手按了按额头,嘴边泛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道:“帐本可有看完?”
见他提到自己的“工作”,姜佩雯怔了怔,才硬邦邦的说道:“看完了,没发现问题。”
她本不是学财务的,上次能指出殷家账册中的问题更多的也是做账的人根本就没有将殷宏辉这生意白痴放在眼里,而这次,她可没那么好运了。将那些账本翻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徐明昊闻言看了姜佩雯一眼,倒也没有失望。
那些账本他早已让人查过,给姜佩雯本也只是一时兴起,抱着试一试的目的,所以对他的这个答案也算是意料之中。
“过来。”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佩雯还以为他会不满,没想到一抬起眼就瞥到那如山河般华贵的眉眼,不知是被他的眉眼中的温柔所迷惑,还是被他的声音吸引了,心里一阵悸动,一时间竟忘了反应,一双眸子也几乎是没有所觉得对上他的。
他细细的看着她。
她木木的盯着她。
忽然,徐明昊嘴角轻轻扬了扬道:“过来吧,坐在榻上更加舒适。”
对于女人的怔愣明显的很受用,自然对自己这样的决定也更为满意了几分。
马车虽然宽大而舒适,但毕竟空间有限,除了徐明昊所坐的椅塌外,姜佩雯只能坐在车帘附近的小凳子上。这凳子类似于后世的四方凳,只是更矮更小,虽然上面加了垫子,但也极不舒服,尤其时间久了,更是不至于腰酸背痛,但也浑身不自在。
闻言,姜佩雯木木的眼珠动了动,瞅了眼那宽敞舒适,铺着羊毛毯子的椅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