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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抿唇一笑,也想起了心里记挂的另一件事,手肘不由向后一捅,抵在了裴衍的腰间,“你可知道刘吏目的妻子是谁?”
“刘吏目……你怎么想起问到了他?”
裴衍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看季重莲极其认真的表情他又努力地想了想,这一想之下果然回过了神来,“你是说沈心悠?”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季重莲拖了长长的尾意,已是显出了几分不悦。
裴衍心里一哀,赶忙道:“原本是不知道,后来听毕焰说起过一次,我也偶尔见到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嫁给了刘吏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也知道我忙得脚不沾地,回了总兵府后就在各县之间奔走,刘太太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匆忙地一瞥,说真的,如今连她长什么样我都快忘了!”
见裴衍说得一本正经的模样,季重莲不由低声笑了笑,“好了,我相信你!”
她本来就不是担心裴衍会对沈心悠有什么,她只是怕沈心悠自个儿不死心。
裴衍这才松了口气,试探道:“我也是听毕焰说起,说是刘太太经常来衙门里给刘吏目送饭,这才认识了些府中的仆妇……她也是太多话了!”话到这里声音也冷了几分,眸色一沉,“从前是咱们容了她,眼下嘛……”
沈心悠曾经想对季重莲做的事他可没有忘记,白眼狼他见多了,若不是念在沈心悠父亲从前的托孤,只怕他会做得比当初更狠,而不是单单送了她去投亲!
裴衍略微思忖了一阵,才道:“刘吏目手中的事也不太要紧,我便找个人接替他的活计,调了他去守粮仓,那里的盘点库存也要费点心思,不过只要他们不在你跟前露脸,夫人气顺了,你相公我就开心!”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让你这样做!”
季重莲笑着对裴衍眨了眨眼,她心里舒坦,面上自然就像绽开了一朵花似的,娇媚逼人。
“是我说的!”
季重莲高兴,裴衍也跟着乐了,“我是堂堂甘肃的总兵,调动一个小小的吏目还不在话下,夫人尽管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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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夫婿调职,心悠求见
刘吏目今日照常到衙门当差,可是板凳还没坐热便接到了上头调任的通知,前来接替他手头差使的是个白净腼腆的书生,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他历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感叹一番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和新来的书生也有个交接的过程,所以直到中午用膳时刘吏目还没有忙完。
沈心悠照例挽了个篮子到了衙门,里面装着她今日烙的几张葱花肉饼再并上一大碗白米粥,往日她逢人便笑一脸的亲切随和,这里的人也愿意和她打交道,更何况据说她还有总兵那里的交情,交好一些总没坏处。
可今日……沈心悠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一路走来,那些仆妇小厮虽然也是在与她打着招呼,但看着亲热实际上却带着一股子疏离,更别说一背过身似乎就在嚼什么舌头,她心中疑惑更甚,不由加快了步伐往刘吏目办差的那间小抱厦而去。
这间小抱厦地方本就不大,只有一扇小窗户向阳开着,夏日里便更显得闷热了,原本很是清静的地方,今儿个却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对话。
沈心悠心中一凛,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了过去,紧贴在墙根细细地听着。
刘吏目已经将手中正在做着的差使与那书生都说了一番,眼下又将各处存放的物件一一指给他看,“那方是历年来各部落上邀的税目清单,还有那方是各县的税务以及借贷帐目……你都要记仔细了,自己再熟识一番,若是大人问及也不会手忙脚乱……”
“是,”书生一一应是,又对刘吏目鞠了一躬,“学生会用心学着做事,今日有劳吏目大人了。”
刘吏目呵呵笑了笑,只是那声音怎么听都有几分苦涩的自嘲,“往后你就是这衙门里的吏目,我不过是个守粮官,咱们要隔着老远了!”
“啪”地一声闷响,沈心悠挽在手中的篮子应声而落,也惊醒了抱厦里正在说话的俩人。
书生奔出来一看,见是个陌生的妇人不由有些惊讶。
刘吏目也缓步而出,见着来人强扯了一抹笑容,转身对书生解释道:“这是内子。”
书生这才醒悟过来,又见着时辰不早了便识趣地自个儿先去用膳,将这里留给了他们夫妻俩人。
刘吏目走上前来收拾掉落在地的篮子,幸好那瓷瓮厚实,虽然是摔裂了纹,但好在没有坏掉,里面的白米粥也在,闻着那香味四溢的烙饼他抬头一笑,“还是娘子手艺好,我这肚子都饿了!”
沈心悠面色一沉咬了咬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刘吏目,转身自个儿先进了抱厦。
刘吏目收拾好了篮子这才慢吞吞地跟了进去,一瞧,妻子已经自个儿端坐在了椅子上,柳眉一竖,原本俏丽的脸庞绷得紧紧的,似乎有说不出的怨气。
刘吏目在心里叹了一声,娶了个年轻娇美的妻子他原本还以为是天大的运气,实际上却……旁的也不多说了,自个儿将桌上的杂物收拾了一通,这才摆上碗筷开始默默地用膳。
沈心悠已是满腔的怨气,抬头见着丈夫正不紧不慢地将烙饼撕碎浸在白粥里,单单把自己晾在一旁,心里更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嗖嗖地往上蹿着。
怪不得那些人看她的眼光与往日不同,背地里指不定在怎么嘲笑和奚落她呢?!
可凭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舍弃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嫁给了比自己年长十岁的他,一出嫁便做了人家的后母,操持家务教养继女,可看看她自个儿的丈夫是什么模样,三十多岁的人,懦弱又无能,捧着个吏目的差使,难道当真就这样做上一辈子?
她也想像别的夫人一样,出门有上好的朱轮华盖车坐着,侍候的仆佣排成队,华服美饰,珍馐佳肴,可这个男人能给她这一切吗?不能!
沈心悠此刻心里充满了悔恨,她怎么当初就答应了表姑母嫁给了这个丧偶的刘吏目?
是,他是在总兵衙门里做事,所以这给了她许多的便利。
当知道裴衍要被调来甘肃后她着实是欢喜雀跃了好一阵,她以为这是他们的缘分没有断绝,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可在这里两年了,她与裴衍见面的机会才只有一遭,还是匆匆而过,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
不,或许是她眼下的妇人打扮让他不记得了。
从前在梁城里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如今嫁了这样的丈夫什么家事都要她自个儿操持,若不是去年央着他请了个老婆子帮衬着家务,不知道现在她已经老成了什么模样。
这样的日子她过得极其不甘,将懦弱无能的丈夫与英勇威武的裴衍一比,孰好孰差一目了然,她心里更是怨愤难当!
好,就算裴衍不顾忌着从前的情分,不想再和作为妇人的她有什么牵连,她也能够理解,可她能不能凭借着这样的关系让丈夫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让自己的生活也能过得更好一些呢?
沈心悠以为她能,可结果证明一切比她想像得更糟。
是了,这都是从昨日季重莲到来之后发生的事。
她原以为这个女人会带着孩子在上京城里享清福,没想到还能巴巴地跑到甘肃来,这却是她没有料到的。
难不成就是这个女人使了坏,这才让自己的丈夫调任了?
想到这里,沈心悠“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刘吏目跟前,冷声道:“吃,你就知道吃?眼下自己的饭碗都快保不住了,将来你让咱们几个跟着你吃什么?!”
刘吏目抬头看了沈心悠一眼,无奈地摇头道:“这是大人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调到粮仓也有事情做,好歹我是拿着朝廷的饷银,亏不了你们母女!”
“谁和你闺女是母女,你那女儿我是打不起惹不起,能有多远躲多远!”
沈心悠嗤笑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顿,转头道:“你说什么?是大人的决定?大人什么时候回府的?”
刘吏目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黯然,“听说是昨儿个夜里回的。”
沈心悠神色一黯,裴衍昨儿个夜里才回,怎么一大早便决定了自己丈夫的去留,一个小小的吏目应该还不在他的眼里,看吧,果然是季重莲在其中使了坏。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沈心悠依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说从前大人还夸过你帐目做得好,怎么不声不响就换掉了你,你也不打听打听出了什么岔子?”
“我哪有那些关系去打听?再说了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