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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我已经让琉璃提两个粗使丫环过来帮手,孩子们那边也让浣紫帮忙照应着,先这样看看,这个当口我不想买人进府,若是府里多了生面孔只怕孩子们会不习惯,也怕会混进些不该来的人。”
季重莲的顾虑有道理,裴衍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说起了霍达的请求,最后只皱眉道:“你说他们南疆的大王是这副模样,我怎么可能放心将长空或是原野交到他们手上?”
季重莲缓缓点了点头,“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或许正是因着自己的遭遇才让这位大王对双生子有所忌讳,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能冒险。”
“我也这么想的。”
裴衍肯定地点了点头,对木家兄弟他们自然视如己出,在身边养了几年的孩子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如今这两个孩子都要六岁了。
“那我这就去回了霍达,他该怎么来还怎么走,不能带走孩子。”
裴衍刚要起身,季重莲已是伸手按住了他的手,仰头道:“话虽是这样说,可咱们还应该听听长空与原野的意见,那毕竟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也有选择的权利。”顿了顿,又道:“虽然咱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任他霍达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到甘肃抢人不成?”
裴衍笑了笑,又握紧了季重莲的手道:“果然还是夫人最懂我的心意。”
季重莲牵唇一笑,又为裴衍理了理衣襟,轻声道:“待会和霍达好好说,毕竟他还救了你和元哥儿一命,该客气的还是客气点。”
“我知道。”
裴衍点了点头,“霍达也算是条汉子,若是不提南疆王这事,我绝对不会为难于他。”这样说季重莲便放下心来。
霍达表现得虽然有些急迫,但裴衍既然说了要征求孩子们的意见那也是对他们的尊重,他倒不好再说其他,便打定主意到时候与裴衍一同前去甘肃。
*
上京城外一座荒废的破庙,冬日的夜风冷冷地刮着,早有个乞丐躲在庙中避寒,破败的门框止不住那冷风咝咝地往里钻去。
突然,殿内那座已经脱了漆的佛像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了一声,仔细听竟像是石壁错开的声音,乞丐好奇地凑过去,只见佛像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小门,待他想要往里看时,眼前白光一闪,他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赶忙伸手去捂,只觉得温热的血像水一样不断地涌了出来,他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能颓然地跌倒在地,瞪圆了眼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佛像后是条狭长的甬道,此刻才听到一声还刀入鞘的声响,紧接着,才有两名黑衣人跳了出来,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后,向着甬道那厢回禀了一声,“世子,可以出来了!”
“嗯!”
甬道里响起一道沉闷而沙哑的声音,半晌才见得有人一瘸一拐地步了出来,他的半边脸包着纱布,但纱布的边缘已经隐隐浸出血迹,露出的一只眼充斥着血丝,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被火药炸伤潜逃至此的岭南王世子李照。
其中一人恭敬道:“世子,今儿下午他们便搜到了寺庙里来,但绝对没有发现这里的甬道,眼下已是入夜,咱们可以趁夜再行一段路,等到了明日,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已经走得老远了。”
李照阴鸷地点了点头,“马车可是备好了?”
“马车就在外面候着,上好的四马驹,黑漆顶棚车,马的四蹄都包了棉布,包管不会有人听到。”
李照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又扫向倒在一旁的乞丐,冷声道:“找个地方埋了,务必不能让人察觉。”
“属下知道!”
另一人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便拖了那死透的乞丐往破庙后而去。
待上马车的那一刻,李照脚步微顿,还有些不甘心地回头往上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次回京,他除了是想找裴衍报仇,还有就是为了破坏温宜公主的亲事。
皇帝想要自己的女儿顺利嫁给安西郡王世子,哪有这么容易的道理?
安西郡王的财富是连他都垂涎的,可这老狐狸太狡猾,即使他许诺了种种也不动心,既然安西郡王不为他所用,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皇叔。
这次虽然没能要了裴衍一家的性命,可在送嫁的途中他还有后招,裴衍就等着吧,护送公主出嫁失利,到时候的罪名可会祸及他一家老小,他就等着看裴家人的惨状!
李照伸手轻轻触了触受伤的那半张脸,痛得忍不住嘴角一抽,袖中的拳头不由握紧了,这个仇他早晚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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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家人温馨,裴衍离京
这次温宜公主出嫁,皇后娘娘与皇贵妃的口径难得一致,都盼望着这个前燕王妃之女能够嫁得远远的,别在她们跟前碍眼,至于嫁的人怎么样,婚后生活幸福不幸福,这就不在她们操心的范围之内了。
公主的嫁妆早在多年前便准备着,如今只不过是从库房里搬出来除尘、晾晒,再加上后宫嫔妃们添的妆,大抵看上去也就像那么回事了。
只是温宜公主到底心有不甘,变着法子耍花样,什么绝食、出逃都用尽了,却只换来被禁足的命运。
而且皇后娘娘还颁下了懿旨,任何胆敢帮助温宜公主出逃的太监或是宫女,一经发现五马分尸,连其家人全部投入大狱,一来二去之下惩治了几个大胆的宫人,便再也没有人敢对温宜公主施以援手了。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温宜公主终于被孤立了起来,开始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
如今闹腾了快半个月,温宜公主终于妥协,答应听从皇命出嫁,皇后娘娘才解了她的禁足,只是无论走到哪里,她身边的宫人都紧跟左右,这些人到底听命于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裴衍已经领了旨意,二月初二正式从上京城出发,护送温宜公主远嫁安西。
行至中途时,安西郡王世子也会亲自前来迎接,那样的场面注定上京城的百姓是无缘得见了,但公主出嫁十里红妆,也算是建元开国以来的一大盛事。
而在这之前,裴衍与工部尚书商量妥当,这次与他同回甘肃的工部主事连同作业的工人都有百来人,在加之他们带上的器具与辎重也装了满满的几十车,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只是到底又要离京了,裴衍知道这一去怕是好几年都不能见到妻儿,心里升起了莫明的感触,临走前的日子都陪在他们左右。
霜姐儿喜欢钓鱼,裴衍便带了一家人去城外的田庄,田庄里有个大的池塘,每年到了季节都会往将军府上送去肥美的鲜鱼,只是此刻池塘上已是蒙了层冰还未化开。
霜姐儿有些泄气,裴衍自然不想让她失望,忙让仆从在冰面上凿了个洞,只坐在岸上将线甩进冰窟窿里,远远地垂钓起来。
“爹爹,鱼会上钩吗?”
霜姐儿趴在裴衍的腿上,仰起了小脑袋,皱眉问道:“这么冷的天,只怕咱们的饵再好吃,鱼儿也不会上钩的。”
师傅带着她来钓鱼的时候正是夏天,那时候天气暖和,鱼儿在水里一泼一泼地游着,想怎么钓就怎么钓,可眼下看着这一大片结冰的湖面,霜姐儿确实有些犯愁了。
“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裴衍笑着摸了摸霜姐儿的脑袋,“爹爹能在家里陪你的日子不多,今儿个爹爹保证,不管怎么样都要给你钓起一尾鱼来!”
霜姐儿在心里叹了一声,目光又瞟向不远处的亭子,看见娘给她使的眼色不由在心中默了默,好吧,这次就当做是她来陪爹爹钓鱼,即使不太好玩也忍忍。
接收到霜姐儿无奈的目光,季重莲抿唇笑了笑,此刻她正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伸手将剥好的蜜桔一瓣瓣地喂到元哥儿与筝姐儿嘴里。
元哥儿吃相不讲究,小嘴吧唧作响。
筝姐儿倒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着,间或朝池塘那边看上一眼,却没有起身过去的打算。
咽下了最后一瓣蜜桔,元哥儿一跳就站了起来,双眼期盼地看向季重莲,“娘,我想去爹爹那里!”
季重莲笑着刮了刮元哥儿的鼻头,“只怕你早就想过去了吧,难得还能忍那么久,”说着转身问筝姐儿,“你也要一同过去吗?”
筝姐儿笑着摇了摇头,又贴近了季重莲一分,轻声道:“大姐和小弟都去爹爹那里了,我要陪着娘!”
“还是筝姐儿最乖!”
季重莲笑着抱了筝姐儿在怀里,又对竹叶竹青吩咐道:“你们俩人带元哥儿过去吧,记住别太靠近池塘,那冰面太薄了,当心落水!”
元哥儿这淘气小子,非要两个人看住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