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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出来的那一刻,季重莲也感觉到了堂中气氛的变化,她低垂着目光,除了眼前耀眼的金红流苏之外,只见得一双藏蓝色绣梵文的布鞋从自己面前缓缓走过,裴母的步伐是那样沉稳和轻巧,好似超脱世外一般,可季重莲知道,真正看淡尘世的人早便遁入空门,又怎么会如裴母这般在家里摆个祠堂就当自己出家了一般,不正像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啊!
但长辈在前,季重莲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这新娘的身份也不允许她此刻发表什么意见。
依礼而行,拜堂完后,她便被人牵引着进入了洞房,她甚至还不知道这裴家到底是个什么样,身子便被人稳稳地扶着坐在了喜床上,耳边听着喜娘唠叨了些什么,裴氏又对她叮嘱了几句,最终拉着两个吵闹的孩子退了出去。
“姑娘,可要用什么点心?”
屋子里一下便安静了,采秋捧了个蓝花碎纹的瓷盘过来,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芙蓉点翠糕。
季重莲摇了摇头,她当真是吃不下,“给我倒一杯温水。”
林梅在旁边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倒了水递给季重莲,又笑道:“姑娘,林桃与春华坐不住,都去外间看热闹了,说是今夜搭了戏台子,顺便也去各处熟悉一番。”
季重莲喝了口水,点头笑道:“也该放她们俩人出去,都像猴儿似的脾性,怎么坐得住?”
“姑娘不怪罪就好!”
林梅笑着接过季重莲递来的杯子,采秋却是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如今已经拜过堂了,咱们再称呼姑娘不合适,就唤作太太吧,不然姑爷听了可不高兴。”
“好。”林梅从善如流,自然便点了头。
季重莲只觉得今日的喜堂很是清静,不由问道:“今日裴家来的客人可多?”
“就是人不多。”
林梅摇头,微微皱眉道:“听说老太太喜欢清静,所以……不过婢子看着还是来了几家人的……”
谁家成亲不喜欢宾客盈门,林梅有些看不过去,在为季重莲不值。
季重莲却是淡淡地笑了笑,人多人少她倒是不介意的,只是这盖头再顶着确实难熬,她想了想便对采秋道:“看看姑爷在前面忙完了没,若是妥当了,请他回房一趟。”
“是。”
采秋抿唇笑了笑,眸中却是闪过一抹促狭,对林梅点了点头后,这便快步出了房门。
裴衍来得很快,似乎还带着阵阵难掩的笑意,当他跨进门后,林梅行了礼,将缠了红布的秤杆递给了裴衍便退到了一边。
裴衍勾了勾唇,眸中笑意渐浓,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是。”
林桃与采秋对视一眼,悄声退了出去。
季重莲此刻的心情很是紧张,在她低眉的瞬间,那盖头便被人猛地挑了开去,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目,下意识地闭紧了眼。
而下一刻,一只手大力一揽,已是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身,她猛然抬起了眼,却是望进了裴衍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那双黑眸中跳动着让人心惊的火焰,季重莲只觉得全身顿时便燥热不堪,就这样软在了他的怀中。
“娘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急切地在等着我?”
裴衍说话间,季重莲只觉得后颈忽然一热,他的吻已经落在了那里,一阵酥麻感漫延到四肢百骸,她的呼吸也有些不稳,整个人轻喘了起来。
“外面……我舅舅……客人们……他们……”
季重莲满面痛红如醉人的蜜桃,她张了张嘴,却是句不成句,只剩下零星破碎的呓语。
“放心,他们都好,明日还见得着!”
裴衍这样说着,他的唇已是慢慢地移了过来,从脖颈到下颌,一路攀沿,就要覆在她的红唇上。
季重莲只觉得一个激零,手一抬便拦住了裴衍,任由他的吻落在了她的掌心,酥痒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发笑,“相公,咱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
裴衍瞪了她一眼,那眸中似是有抗议,而后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却是转身拿起了酒壶,一仰头便喝进了一口酒水,在季重莲察觉他的意图想要逃脱时,他的唇已经极快地覆了上来,躲之不及之下一口酒水被他渡进了嘴里,纠缠在唇舌之间,暧昧而又温软。
“你……不要……”
季重莲想要抗拒,可每个反抗的动作只会让他越加深入地索取她的吻。
这个吻渐渐火热了起来,狂乱而迷离,直到季重莲嘤咛了一声,俩人已经难耐地倒向铺了鸳鸯锦的床榻,她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裴衍那铺天盖地的热情彻底淹没,只余低吟喘息,在耳边徘徊不去……
------题外话------
国庆耍得愉快!
如果我也出门去耍了,当天尽量赶回来再写,如果姑娘们发现哪天更三千字了就是我出门了,见谅,没有存稿伤不起啊,但月尽量努力!
☆、第【119】章 婚前婚后,情敌初现
这一夜被裴衍折腾得够呛,全身酸痛不已,可季重莲还不敢起晚了,轻手轻脚地让采秋给她准备了泡浴的桶,直到全身浸在温热的水中,身体上的酸软才好上了几分,她撑了撑颈子,仰靠在搭了棉布巾子的浴桶边。
“太太,您这身子……”
采秋侍候季重莲沐浴,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身上青紫的吻痕,几乎密布了全身,尤以上半身居多,看着便让人不觉红了脸。
“好了,别看了,待会给我找一件领高点的衣服。”
季重莲闻言一怔,羞得将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可想起昨夜的一切,她又止不住全身发烫,这人定是属狼的,不然怎么将她弄得一身是伤?
沐浴过后,季重莲穿了一身浅碧色鸳鸯藤蔓交领的妆花褙子,领口叠交恰好就遮住了她雪白的脖颈,采秋给她挽了个繁复的飞凤朝阳髻,再带上累丝莲花坠红蓝宝石花钿,她在铜镜前转了转身,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家娘子真美!”
裴衍的赞叹声传了过来,季重莲倏地转身,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身,此刻正半倚在汉白玉象牙屏风边上,环抱着双臂眼神慵懒地向她看来。
“漱洗过了吗?”
季重莲嗔了裴衍一眼,复又笑着迎了过去,见他摇了摇头,便吩咐采秋准备洗漱用水,再将早膳也顺道给端来,忙碌了好一阵,她肚子也饿了。
“娘子!”
裴衍双臂顺势一揽便将季重莲圈在了怀里,闻着她沐浴后的馨香,他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好了,快点洗漱,母亲一定还在等着我们呢!”
察觉到裴衍的身体变化,季重莲脸上一红,一手拍在他的肩头,见这家伙依然死抱着不松手,她纤手一探,便挠向了他的腋窝。
“你这丫头!”
裴衍身体骤然一绷,去势如电,在季重莲的手指往下探去时,他脚步已是飞退,转瞬就离开了她五步远,一脸不甘地瞪了过来。
“不听话,我自有办法收拾你!”
季重莲得意地举起了双手,眸中笑意全全,知道裴衍软肋的感觉真好。
裴衍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他想要宠着她溺着她,能事事都让着她,变着法也要讨她欢心么?
不过,宠一个女人的感觉真好,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妻子,那种美妙与欢欣更是无法言说。
俩夫妻一同用膳后便往裴母的苑落而去,裴家不大,是个三进的苑落,布置也很是简洁,但处处都透着庄重与大气,从新房里的摆设就能看出一二,虽然老旧古朴了些却都是难得的珍品。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底蕴,就算裴家落败了,但本质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季重莲一路走一路听着裴衍给她细心介绍着裴家各处的布局,间或问上一两句,倒是了解了个大概。
林桃与春华这两个丫头昨夜只顾着看戏听曲,真要问她们什么,怕是要一问三不知了。
临到了裴母的苑子门前,裴衍脚步微顿,季重莲不解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莲儿,”裴衍拉住季重莲的手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母亲身边侍候的人……你不要介意!”
季重莲怔了怔,脑中在思量着裴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前方便已经有丫环快步迎了过来,她也只得将疑问压在了心里,跟着裴衍往正屋而去。
新婚后第一天是新妇敬茶时,季重莲总算是见到了裴母,纵然如今的裴母已经两鬓斑白,可从那五官及面容也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只是一双眸子看似平静无波地微垂着,手上的紫檀念珠却从未停止过拨动。
裴母的身后站着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身粉桃红苏绣月华衫,腰上系着一条遍地撒花的暗金纹百褶裙,梳着飞月髻,头上垂着玉翠花钿,一张鹅蛋脸,柳叶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