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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与他早已经相熟了,看叶忠彬真的是一脸隍急地进来,锦娘一挥手,让他免了俗礼,直接问道:“叶一究竟出什么事了?”
叶忠彬还是跪下,边行礼边道:“回少主,奴才的爹被江华府抓去了,说是……说是贪没,而且,先前正准备运到码头仓库的货也被拦截了下来,说是那货有问题,不许上船。”
冷华庭听这事情可真不能小觑了,忙道:“小小的江华府有何权力抓基地上的人,你会不会弄错了?”
“回少爷,正是江华府派人自奴才家里将爹爹抓走的,奴才也不知道,江华府怎么敢如此大胆,以往江华府对基地上的人最是客气,从不敢轻易得罪,但这一次,却是气势汹汹,似乎胸有成竹,一定能将爹爹治罪似的。”叶忠彬也是皱了眉头分析道,他虽然惶急,但头脑依然清晰明朗,说话也很有条理。
“相公,咱们赶紧地去那什么江华府衙门瞧瞧去吧,最好使人通知白总督,江华府虽说不归白总督管,但应该会卖白总督的面子吧。”锦娘担忧地说道。
“他们简亲王府的面子都也撸了,还会在意一个江南总督的面子?取我官服来,本官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一位小小的六品知府大人,看他是不是多长了两条胳膊出来了。”冷华庭微眯了眼,沉声说道。
“叶一可是我的人,我也要去。”锦娘听了也回屋里换衣服,她也有六品诰命服呢,穿过去撑撑场也是好的。
江南府衙比起江南总督府衙门可小多了,那知府也是四十多岁年纪,胖胖的身材,人却显得精干灵活得很,听说织造使大人来了,他远远地就迎了出来,一见冷华庭下了马车,他便拜了下去,恭敬而有礼,一点也不像是找麻烦的人。
锦娘看着有些诧异,而那知府看到有锦娘穿着诰命服到衙门里来,他也是一震,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和鄙夷之色,就算是诰命也不该如此抛头露面吧,一个妇道人家,竟公然跑到衙门里去,又不是犯得有事,真真太不守礼了。
知府的眼神当然没有逃过锦娘的眼睛,她这一会子忧心叶一的事情,无暇与这等古板的卫道夫计较,脸上仍是带着淡漠的笑容。
“下官拜见织造使大人。”知府对冷华庭恭敬行礼道。
冷华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漠然地推着轮椅往衙门里去,将那江华知府凉在衙门外头。
那知府脸色微带尴尬,起了身,跟着也进了衙门。
走进去才看到,冷华堂与和亲王世子,荣亲王世子三人正坐在大堂里,锦娘嘴角便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果然是贼心不死,又是这个卑鄙小人在作怪。只是和亲王和荣亲王世子不是都住在别院里,与相公的关系已然改善了么?怎么又与冷华堂勾连在一起了?
冷华堂一派悠然的坐着,看到冷华庭进来,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小庭,你来得可还真快啊。”
“有你在,我能不来么?”冷华庭难得的回了他一句,凤眼半眯,眼里便是厌恶与冷厉。
倒和亲王世子和荣亲王世子见了冷华庭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对他拱了拱手后,却没有说话。
那江华知府这会子赶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正堂之上,冷华庭冷冷地对那知府道:“速速将叶一给放了。”他的话简单而直接,完全不按官场上的套路来,他自来便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些俗礼和客套,更讨厌看那些虚情假意的笑脸。
江华知府被他说得一愣,脸上带着一丝讥笑道:“大人,恐怕这事下官不能遵从,那叶一可是几位监察使大人抓来的,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监察使与织造使不一样,监察使是代天子监察基地,最重要职责便是督查墨玉掌权者是否廉洁,监察使是钦差,织造使虽不由监察使管,但基地上真出了贪没之事,也不得不听从监察使的,接受调查。
所以,对于江华府来说,就算他平日里不敢也无权干涉织造使,但有监察使下令,他也不得不做的。
怪不得这位江华知府看着精明得很,却行如此大胆糊涂之事,原来也是只老狐狸,这是在干着两不得罪之事呢。
冷华庭听得眉头一皱,冷冷地看向冷华堂:“为何抓了叶一?”
“因他贪没。”冷华堂好整以暇地应道。
“何以为凭?”冷华庭皱了眉又问,他和锦娘不过才来一个多月,一来便一门心思便扑在了机器改造之上,对帐务和商队之事还没有着手去管,叶一在基地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很多事情锦娘都交给他去一手完成,或许真有贪没之事被冷华堂抓住也未为可知呢。
果然,冷华堂真的就命人拿了一个大帐本出来,冷笑着对冷华庭道:“这本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一个月来,叶一大肆在民间收购手工棉纱,出价高达四十两银子一碇之多,本监察使可是算过,一匹成品布成本价也才三十两,他如此做,朝庭还赚什么钱?南洋商队不亏死才怪。”
原来如此,锦娘没想到他会阴险得拿这个做文章,那分明就是自己让叶一办的,不过是在纺纱机没有修好之前的权宜之计,即是收得急,价格出的高也是有之的,这个卑鄙小人,真像条疯狗,无事也能咬人一口。
“先带叶一上来。”冷华庭当然也清楚个中内情,但这事锦娘不能随便就承认了,不然,会连她也一并牵连了进去。
叶一被人带了进来,他只是神情萎顿也很愤怒,一见锦娘和冷华庭都在,精神一震,身板也挺直了些,昂着头怒视着江华知府。
江华知府很识时务地自正位上走了下来,对冷华堂一躬身道:“大人,此事下官无权干涉,还是由您主审吧。”
冷华堂对他的殷勤懂事很是满意,微笑着坐取正位上去,对叶一道:“叶一,你太过大胆,谁指使你高价收购民间纱碇的,你可知道,你此举为朝庭损失近五万两银子,你一个小小的工头,凭什么如此去做?”
叶一冷笑地看着冷华堂道:“世子爷,这原是简亲王府内部之事,你何必要闹到这公堂上来,你可知,不管奴才贪没贪,此事打的都是简亲王府的脸面?”
冷华堂听得一震,脸上带了丝不自大,他没想到叶一如此大胆,竟然在公堂上与自己说这个,他如何不知道这丢的是简亲王府的脸,可是,此次南下的功劳全都全那孙锦娘给占了,自己都被灰头土脸的赶出别院,不整治那孙锦娘,如何能消他心头之恨,再者,这两天他也调查清楚了,基地上的两台机器都已恢复了正常运转,孙锦娘在基地上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现在治她,也不会引得皇上和太子们有太大的反感,而且,现在也正是争回墨玉的最佳的,最后的时机,谁让孙锦娘自己送了把柄给他来抓呢。
“你放肆,本世子是奉皇命来监察基地和商队运作的,怎能因私情而枉顾国法,你最好是快快招来,是谁指使你高价收购纱绽的,这个价格,又是何人所定,你又贪没了多少钱财?”冷华堂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将惊堂木拍得震天的。
叶一眼一眯,老眼里便是不惧与讥诮,冷笑道:“自然是老奴自己作主的,纺纱机坏了,也不知道何时能修好,南下商队所需货物又催得紧,没有原纱,就还有三千匹布无法按时交货,老奴如此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又如何错了?”
“哼,就算是权宜之计,你也不该将价格定得如此之高,叶一,本世子可是调查过了,你真正付给百姓的只有三十五两银子一碇纱,而你帐面上却是四十两银子一碇,这事,你又做何解释?”冷华堂翻着帐本,冷声喝道。
“收纱可是需要人力物力的,付给百姓确实只有三十五两银子,但人工运输等费用去了五两,这笔帐世子爷难道也算不出来?”叶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狡黠地回道。
锦娘一听这话便皱了眉,这个叶一,做事虽然利落,但贪心定然是有的,五两银子一绽纱的力资费可真是太多了一些,看来,今日之事还真不好办了。
果然就听冷华堂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叶一骂道:“你当本世子是三岁小孩吗?那纱绽才有多重,一绽需要五两银子的力钱?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招出幕后之人了。”
说着,他惊堂木一拍,大声道:“来人,将这奸徒上夹棍。”
夹棍?就是以前在电视里见过的那种夹手指的刑具么?锦娘一想到那东东就一阵肌肉发酸,以前一看那电视里被人施刑的惨状,她心里就很不忍,叶一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能经得住如此酷刑么?
而且,冷华堂这厮分明是想将自己一并拖下水去,好治自己的罪呢,自己只是吩咐了叶一去收纱,可从没管过价格,但这事不过是口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