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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机渐渐下降到云层以下。
许无尘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的山林。
掉到那里不机毁人亡那简直对不起设计这个局的家伙了啊。
许无尘心想，同时火焰再次炸裂。
人的极限究竟是哪里，没有人知道。
毕竟没人可以到达极限，在到达极限之前，就因为自己的生存本能而停下脚步。
因此，举个例子来说，人无法掐死自己，因为在死之前，意识会自动消失，本能是不可能让人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杀死自己的。
但是许无尘此时此刻已经触及到了自身的极限，纵使身体开始发出悲鸣，骨头仿佛要崩碎了一般，也丝毫不减轻火焰的喷射力。
倚仗自身强大到超越人类的意志力，强行忽视身体的生存本能，火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强，越是离开高空，火元素越是密集，许无尘的火焰自然越是强大。
“咳咳！”
许无尘开始咳嗽起来，这也难怪吧？毕竟他现在正处在自身的极限状态中，身体不受负荷，自然会产生副作用。
机舱内，惶恐不安的人们明显感觉到飞机似乎不再下坠。
沈月英惊喜地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飞机真的没有再掉了。”
木桐瑛笑了笑，指指机舱的地面。
“咦？”
不明所以。
木桐瑛露出温和的神色。
“有一只木偶正在下面，支撑着整架飞机共计五十三个人的性命。”
沈月英闻言，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疯了？！他会死的啊！身体素质再强也不能靠人力去支撑一架飞机吧？”
木桐瑛笑得更温和了。
“是呢，请不要忘记这份愤怒和担忧，无法生气也无法担心他人的木偶，恰恰需要旁边的人来替他生气，替他发火，现在我们谁也帮不上他，只能静候佳音了。”
木桐瑛一只手按在窗户上，看着下方的山林，不经意间，眼眸中掠过一丝担忧。
操纵室内，李木心双拳紧握，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
这绝不是因为维持石壁形态很辛苦造成的。
他也很愤怒，但不是生许无尘的气，许无尘虽然看似冷漠无情，但在这种时候他毅然选择了拯救这些普通人。从这一点看，不论出发点如何，许无尘都绝对是个合格的执行者。
他是生自己的气，就好像沈月英因为自己无法帮上李木心而生气一般，他此时此刻，一想到许无尘一个人支撑着整架飞机，他就觉得心头隐隐作痛。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弱啊！”
从这个少年口中，挤出这无力的事实。
继沈月英以后，李木心也深刻感受到了自身的弱小。
正因为弱小，才只能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啊……！
“噗嗤！”
血一下子从手臂上喷了出来，身体承载不了如此压力，终于开始爆血管了。
继手臂之后，身体，腿脚也开始渗出血来，鲜红的血液滴落，滴入火焰当中，不知为何，竟让火势更甚几分。
意识渐渐远去，这绝不是许无尘乐意看到的，但是自我保护机能已经开始向他抗议了。
意志力一次次把意识拉回来，火焰依旧，人却快不行了。
许无尘勉强抬头一看。
还有……一段距离，那块湖泊刚好合适呢。
许无尘想着，人与飞机继续维持着一个平衡点，一齐向着前方的湖泊飞去。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这个古井无波的少年口中，挤出了生命的呐喊，他不得不靠着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提神。
还有咬舌头，咬嘴唇，只要能让自己维持精神的方式，许无尘一一实践了，舌头被咬烂，嘴唇也是血肉模糊。
浑身被血液覆盖，宛如一个血人。
恰如五年前那场大爆炸中自己的形象。
渐渐地，额头也开始渗出血，视野一片通红，那是因为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这具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只需要再来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这具身体就会分崩离析，化作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无尘嘶吼着，声音已经模糊不清了，想来他自己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在叫喊了。
“砰——！”
水浪冲天，许无尘已经不再喷出火焰，他整个人被压进了机身内，就好像和飞机合为一体一般，被湖泊的水包裹。
一时间，血如雾气一般化开。
第三十五章：慧
江都市的商业区，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商业人士，走进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江都市位于南方，海上贸易繁盛，因此商品也是多种多样，自然这座城市也被许多有商业头脑的人看上，许多打算开拓一番事业的人都会迁来这座城市。
这是一家隐没在商业区的酒吧，店面并无特别，是很多普通人都能进来买醉的一家普通酒吧。
坐在吧台，女人敲打着电脑，发了一封邮件出去，就盖上电脑，点了一杯威士忌酒。
“嗨，生意如何？”
一个外国人坐到她身旁，笑着打招呼。
“是你啊，还能怎样？这单生意泡汤咯。”
“咦？怎么搞的？前不久幻才泡汤一单生意，怎么现在你也悲剧了啊？”
虽然是外国人，但这人华夏语说得很流利，而且有股本土气味。
“噢，说到幻啊，这一次搅我生意的家伙，也正好是上一次搅了幻生意的那个少年。”
外国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去，莫非是许无尘？”
女人耸耸肩。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拿到照片。吨，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打开电脑，调出照片给吨看。
“唉呀妈呀！还真是耶！慧，你这单子废了还真不亏，这小子我打过，比蚊子还难缠呢。”
“那么和蚊子一样弱吗？”
“不，和霸王龙一样强。”
慧喝了一杯酒，无奈地摇头。
“算啦，反正我向客户报告了，本来杀人也只是附送服务，杀不死也没办法啦。”
“那你还说生意泡汤了。”
“口误，也不算泡汤吧。只是我自己不太爽被人搅了好事。”
慧冷笑一声。
“不过么，在那种绝境中，居然能想到那种方法力挽狂澜，许无尘对么？还挺有趣的。说起来幻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么？”
“是啊，不过他最近似乎有所进步了，应该差不多要去挑战许无尘了吧？”
“不服输是好事，但记得告诉他别太激进了，死了就不划算了。”
“放心，他有分寸。”
“那就好，来，干一杯。”
说着，慧举起杯子。
吨也举起一只杯子，两杯一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
“咳咳……咳咳！”
咳嗽声始终停不下来，许无尘到最后都放弃了。
“……咳！这是第三次了吧？”
许无尘说着，看向小男孩。
“还是不敢看我么？”
“……”
小男孩还是头两次的姿势，没有因为许无尘的声音而抬头。
“咳咳……咳咳……”
“你……还好么？”
意外的，小男孩主动说话了。
许无尘捂着嘴，淡淡地说。
“还好，只是咳嗽，死不了人。”
“我……”
“要是还想说什么‘对不起’‘我的错’之类的，那你就抬头看我一眼，让我出去吧。老实说我不想听你废话那些事情。”
小男孩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终于，许无尘转身离去。
“不论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你没错。”
最后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
“叽叽叽叽叽……”
耳边被这样的声音填充，许无尘一下子皱起眉头，然后，沉重的眼皮稍微一抬。
蓝天白云，野草的芬芳灌入口鼻，许无尘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辛苦了，你还好吗？”
“这里是哪里？”
“喂喂，你不是还要问‘我是谁’吧？失忆的戏码在电视剧里出现就好，拜托这位仁兄不要上演狗血剧啊。“
“木桐瑛……一般的桥段是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噢，那好吧，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反正是深山老林，手机也没信号，只能等人援救啦。”
“沈月英呢？”
“已经出发去附近的城市寻求支援了。”
“那就好。”
许无尘说完，想要起身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
“哎，别逞强噢，我的腿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枕的，这么好的机会不享受一下怎么行呢？先躺着吧。其他事情他们两个会解决好的。”
许无尘这才注意到后脑勺那里柔软的物体是什么——不正是木桐瑛的白嫩的大腿么？
“……李木心又去哪里了？”
“他？正在分配物资，毕竟在这里手机也无法使用，沈月英回来以前，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去帮他吧。”
“不要。比起站着，我更乐意坐着。”
“那样的话你的腿不就会麻了么？”
“那也比站着舒服。”
“胡说八道。”
许无尘闭上眼睛，他太困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木桐瑛一下子笑了。
“平时一脸面瘫，只有睡着才有一点表情啊？还挺可爱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