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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君伯恭与大杨氏并杨氏三人怔愣了片刻,方相继回过了神来。
君伯恭因先看向杨氏道:“看来今日之事,确是璃儿受了好大委屈,竟连即刻搬出家去这样话都说了出来,夫人可得好生给璃儿,也给我一个交代才是,不然,可别怪我不念这十几年夫妻之情,送你去庵堂静养了!”
又看向大杨氏道:“我历来敬重大姨姐,万万想不到今日之事大姨姐竟会也有份参与,大姨姐若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说不得我就只能去找大姐夫和大舅兄说道一番了!”
较之方才色厉内荏,摆明了是做戏给君璃看,君伯恭这会儿态度可就要强硬得多了,不但话说得不客气,脸上表情是阴沉得吓人,且话一说完便怒冲冲拂袖而去了,根本不给杨氏姐妹俩以辩白挽回机会!
再说杨氏,先是被君璃一通声泪俱下、唱作俱佳表演弄得半晌回不过神来,觉得方才就算是换做自己,也未必会比君璃哭得伤心欲绝,关键哭也就罢了,明明哭得那般伤心,竟还能将话说得那般条理分明又急又,以致自己试着插了几次话,都未能成功,实是她生平所遇强大敌手;
不想她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又迎来君伯恭这一席劈头盖脸话,要知道她嫁与君伯恭这十几年来,君伯恭还从未对她说过这般重话,还是当着她娘家姐姐面儿,甚至连她娘家姐姐也跟着吃了他挂落,实是太过分了!
杨氏一是真伤心,二是自觉大杨氏面前失了面子,当即便捂着脸大哭了起来:“姐姐你看,就为了那个小贱人,他便要送我去庵堂,我嫁给他十几年,为他生儿育女,做牛做马,到头来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命真是好苦,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为了那劳什子贤名,而留下那个小贱人,我当初就该弄死她,以绝后患!”
大杨氏却顾不得安慰劝解她,语气颇为不善径自说道:“妹夫只是说你若不能给他一个交代,他才会送你去庵堂,又不是说即刻便要送你去庵堂,你哭什么?你便是要哭,也等到他真送了去庵堂时再哭不迟,如今还是想想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罢!”
想起方才君伯恭态度和他说话,大杨氏也是一肚子火,什么叫她若不给他一个说法,他‘说不得只能去找大姐夫和大舅兄说道一番了’,他是威胁她吗?真是可恶,竟威胁到她头上来了,难道他忘记当初她是怎样侯爷面前为他说项,他才得以谪迁进京了吗?
关键她即便知道君伯恭是威胁她,也不能与其撕破脸,真任其把事情大张旗鼓捅到自家大哥和丈夫跟前儿去,这些事情大哥和侯爷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人问到当面了,又是另一回事,指不定就得要付出相当代价,方能将事情揭过去,她不能让自家侯爷因此而对她生出不满来,她他面前向来都是贤良淑德,懂分寸识大体,凡事不让他操心,她怎么能因此而坏了自己他心中形象,那她这么多年来努力岂非都功亏一篑了?
杨氏见大杨氏一脸不高兴,不敢再哭,要知道她大靠山可不是娘家,而是大杨氏这个做了侯夫人姐姐,她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她,因忙拭了泪,问道:“不知道姐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大杨氏没好气:“我能有什么好主意?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怪你,这么多年了,竟连小贱人到底有没有跟那姓汪圆房都不知道,不然今日咱们又怎么会功亏一篑?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知己知彼’?早小贱人刚回来之初,你就该把这些都弄清楚!”
杨氏嗫嚅道:“我怎么会想到她竟会没有与那姓汪圆房?就算姓汪她嫁过去三日后便出征了,好容易回来了,却嚷着要休了她,可终究他们也是相处过整整三日,我怎么会想到竟还会有这样事?我实是太大意,太失算了!”
说着恨恨骂道:“小贱人可真是狡猾,不声不响便摆了咱们一道,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料到会发生今日之事,可见一开始便没安好心,实是可恶,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骂完君璃,又给大杨氏赔不是,“连累姐姐失了颜面,都是我不是,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要生我气,也不要生你妹夫气,他就是那个脾气,有口无心,其实并不是真想给姐姐没脸!”
杨氏嘴上虽为君伯恭说着好话,实则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与君伯恭夫妻十几年,她又岂能不知道君伯恭前后态度何以会发生那么大变化?说白了,还不是担心君璃果真一气之下搬了出去,让他再得不到她那巨额嫁妆,所以君璃逆袭之前,他才会直接站到了她们这一边,才会君璃逆袭之后,又毫不犹豫站到君璃那一边,反过来把过错都推到她头上!
有这样一个眼里只看得到银子与利益丈夫,她若不多为自己和自己儿女们做一番打算,谁知道将来他们母子几个会落得什么下场,君璃和君珏姐弟俩可不就是现成例子?
杨氏一味伏低做小,让大杨氏心里好受了许多,想着终究是自己妹妹,她不好了,自己也不见得就能好过,因叹一口气,摆手道:“罢了,这事儿原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那个小贱人心机会这般深沉呢?咱们也别再纠结于这个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方能将事情给圆过去罢?”
“姐姐可是有什么主意了?我都听姐姐!”杨氏忙道。
大杨氏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为今之计,只有把一切都推到那个下流种子身上,方能将事情圆过去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继昌回去一趟,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与母亲和大哥知道,然后让大哥亲自押了继昌来向妹夫请罪,看是要打还是要杀,都听凭妹夫发落,至于你,等我离开后,便立刻去那小贱人屋里,不论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给她跪下,都要将小贱人留下,只要能将她留到大哥带着继昌上门负荆请罪,事情有了说法,小贱人自然不好再离开,否则便是得理不饶人,到时候理亏就是她了,毕竟这事儿又不是妹夫和你做父母做,罪魁祸首又不是你们,她把气撒到你们身上,算怎么一回事?”
杨氏闻言,沉吟了片刻,咬牙点头道:“我都听姐姐,这便去那小贱人屋里,哪怕是给她跪下,都要留下她!只是一点,大哥自来疼那下流种子,还是这几年方淡了些,也不知大哥肯不肯答应带他上门负荆请罪,再让他把一切都认下?万一……”
“没有万一!”大杨氏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大哥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杨家荣辱兴衰大事,那个小贱种不过一个庶子,还是外室生,说穿了根本上不得台面,越性再说句难听,指不定是不是大哥种,是不是杨家种也未可知,毕竟他那个娘可是那种地方出来,我就不信大哥会为了这样一个庶子,弃我们两个胞妹后半辈子于不顾,弃整个杨家荣辱兴衰于不顾,果真他敢这样,娘第一个便饶不了他,我相信他不会,你只管放心!”
杨氏却仍紧锁着眉头,“话虽如此,当年大哥为了那个女人是如何要死要活,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姐姐与我不过白劝了他几句,便被他痛骂了一顿,差点儿还动了手,娘要护着咱们,他也敢不管不顾顶撞,我只怕……”
此话一出,大杨氏也禁不住紧锁起了眉头。
原来当年杨大老爷为了迎杨继昌之母,一个出身烟花柳巷之地清倌红牌进门,几乎不曾与家族决裂,为此,他甚至搬进他为那个女子备下宅子一住便是三个月,扬言杨老太太一日不同意那个女子进门,他便一日不搬回家中去。
杨大老爷可是杨家长房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人,杨老太太又岂有不看重?僵持了三个月,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同意杨大老爷将那名女子养外头,杨大老爷一月可以过去三次。杨大老爷见母亲先退了一步,想着如此一来,心爱女人虽再不能进自家门,却可以不必杨大太太这个正室面前立规矩,不必受杨大太太磨搓,方点头同意了杨老太太条件,搬回了家中去。
大杨氏皱眉思忖了片刻,忽然一拍桌子,横眉怒目道:“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不过一个庶子罢了,大哥若实舍不得,说不得就只有让娘成全大哥,让大哥与那个下流种子一块儿搬出杨家,搬去外面‘父子情深’了!横竖娘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个儿子,相信二哥与二嫂一定很愿意为大哥分忧解劳!”
还有一点大杨氏没说出口,当年杨大老爷是痛骂了她们姐妹一顿,甚至差点儿就动了手,但当年她们只是未出阁姑娘家,依傍母兄生活,不知道将来要嫁到什么人家去,杨大老爷自然想骂便骂,想打便打;如今她们姐妹却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朝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