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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这事没完!
能让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严亚宁变脸,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痛快。当年的一切历历在目,三个人一起进街道办事处的画面在我脑中一遍遍的盘旋,先一刻我与严亚宁离婚,离婚证还热乎着,他就跟我最好的闺蜜领了结婚证,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从已婚变为离异,然后再一次变成已婚。
一切像是一场闹剧,但却是真实发生过的。
“何栀言!”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
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怕,康康是我的一切,我决不会把他给任何人,即便这些人跟他有着最近的血缘关系,也不行!
恰这时,ICU病房的门被推开,换下手术服的薄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我与严亚宁这般斗鸡眼的样子,让进来的医生护士都是一愣。
薄医生锐利的眸子看向我,不知道医生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本事,那双眼睛像是能够穿透人心,我心里一颤,呐呐的说:“薄医生,我想进去陪护。”
“等下让护士带你去做下全身消毒,你就可以进去了。”薄医生公事公办的说。
我感激的很。
看着薄医生带着护士进去参看了康康的情况,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松弛的,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部分是松了的,无论我与严亚宁曾经有过怎样的纠缠,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康康。
临出病房门,薄医生不咸不淡的说:“孩子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再有任何的情绪起伏,要不然。。。。。。”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点到为止的意思,是够够的了。
我几乎是在瞬间就僵直了脊背,那种感觉很奇怪,可能只有做了妈妈的人才能理解,我想这感觉应该跟古代将军要去打仗时的心境相同,那是责任的力量。
薄医生离开,我也想去消毒,然后进去看看康康,那怕儿子现在还昏睡着,但是能近距离的看着他,也是好的。
但这之前,我得打发走严亚宁。
“医生说的,你都听到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我们与你早已经没有瓜葛。”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我是个妈妈了,不能在意气用事。
严亚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又像是在挣扎,终于他开了口,“那好,这段时间我不来打扰你,但是言言,这事没完!”
这事没完。。。。。。。
这四个字在我眼前旋转,直到严亚宁离开,我心里还是揣揣不安的,我太知道严家的势力有多大,更明白一旦被这一家子人盯上,我的生活注定会天翻地覆。
离婚后,从发现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就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在南城的小巷子里躲了这几年,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消完毒,我站在康康的床边。
小小的人儿紧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根根分明,小嘴唇几乎是透明的,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
看着他,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骨头节都在疼。从看到前婆婆抢孩子到这一刻起,我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紧绷的,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疲惫,可是我却不能放任自己疲惫,因为床上的小人儿,是我不能割舍的,拼了命都要保护的。
☆、007 别无选择!
好痒!一定又是康康那个小坏蛋,每逢假日我想饱饱的睡一觉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总是会让我的愿望破灭,生气也真是有些生气的,但是。。。。。。。此时,康康!
我猛地醒过来抬起头,康康还带着氧气罩,但是眼睛是睁开了的。
他柔柔的看着我,糯糯的喊:“妈妈。”
氧气罩隔绝着,他的声音微弱的很,但是却急剧穿透力似的,直入我的心底,让我瞬间就鼻头发酸。
我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来,温和着开口:“饿不饿?是不是渴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是沙哑的厉害。
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尽管医生已经说明他脱离了危险,但是看不到他醒,还是令人担心的。
康康抬手就想拿掉氧气罩,我忙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向了一侧墙面上的红色按钮。
医生护士来的很快,薄医生给康康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对上康康偏过头来望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了笑,“何佳康小朋友,以后不能在这样了啊。”
这样了?到底是那样,他并没有说。
康康腼腆的笑笑,好似有些害羞。
等薄医生抬起头来面对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尽。
我一时有些发愣。
他长的斯文俊秀,平常多都是严肃的,接近于严苛。这一笑起来,却会让人生出春风化雨的温润感。
“康康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最近饮食多注意,吃些清淡的。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没什么别的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我点头,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氧气罩已经拿掉了,康康小小声的跟薄医生说bye—bye。
喂康康喝了些温水,康康说饿了,我想着这医院应该是有食堂的,准备去买一些上来。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我认识。
“吴嫂?”
吴嫂是严家的佣人,四十来岁的实在人。跟严亚宁婚后的几年,吴嫂对我很是照顾。
“太太。”吴嫂见到我,笑的很温和。
我有些尴尬于她的称呼,“吴嫂,我跟严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吴嫂憨实的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她的眼睛转向了稍坐起来些的康康,我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身子微微前倾将康康护住。
“是先生让我来的,我煲了粥。”吴嫂说。
“不用!”我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跟严家,我不想再有半分瓜葛。
吴嫂到底比我年长的多,对于我的语气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是耐着性子劝我,“这又是何必?别委屈了孩子,你一个人怎么照顾他,再着说,我现在走了,保准先生马上就会来。”
她说的对,说的都对。
严亚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而且他决定了的事总是不容旁人更改。
衣服后面紧了紧,我回头,是康康在拉我的衣服后摆,小小的手上刚刚拔了针头,青紫一片。
“妈妈,我饿了。”他弱弱的说。
形势逼人强,形势也逼人弱,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低头。
我尽量自然的跟康康说:“这位婶婶做了好吃的给你,你尝尝好不好?”
康康好奇的看向吴嫂。
吴嫂惊喜的不行,提着保温壶小碎步跑到床边,笑容满面的跟康康说:“叫我吴嫂就好拉,我熬了粟米粥,要是吃不惯,我再给你弄别的。”
没有人会拒绝善意,康康笑眯眯的。
粥的味道自然是好,难为吴嫂一碗白粥能做出这样的味道,粥油浓浓的,飘香四溢。
康康从没有接触过这般热心照顾他的长辈,一顿饭吃完,已经叽叽咕咕的跟吴嫂说着话,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我低头看着粥碗里自己的影子,一时有些茫然。
嗡——嗡——。
“我出去接电话,康康乖一点。”我交代了一句,走出病房。
临出门不知道吴嫂跟康康说了什么,康康突然笑起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在这美好的声音里,接起了严亚宁的来电。
他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变过,早前那些年,这个号码就像是刻在我的骨头里,倒背出来都不会打磕。
但是我的手机号却是早都换了的,这一天一夜,看起来严亚宁对我已经了若指掌。
电话接通,我并没有开口。
他也一时无言。
良久才说:“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你安心陪着儿子养病。”
医药费?我这几日恍恍惚惚的,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我慢慢往走廊另一端的安全通道那里走,在ICU里讲电话,显然不合适。
“我会还给你的,告诉我帐号。”我压低声音说。
他在那头嗤笑了一声,“言言,别矫情,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这点钱,以今时今日的严亚宁的确是看不上的,但是这不是钱的事儿。
我沉默着,他顿了顿才说;“我总该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又点了点头,话却说的很冷静,“严亚宁,你能保证场面不会失控?”
你的母亲,你的现任妻子,你另外的孩子,他们会怎么看待你现在的举动?这些话我想我根本不用说,严亚宁也是知道的。
又是沉默。
压抑的沉默。
我听到那边有说话声,似乎是秘书在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