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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几时过去,春日几时来的。
“姑娘。”玉川走近,“花散里那边有消息来……”
羽君微闭的双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这些日子,玉川是从不曾提起关于花散里半句的。果然,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么?可是……还不够。她和惊涛的时间还不足够。
“……要回去了?”
“是。有件事……香珠儿请姑娘示下。”玉川定定望着羽君,这些时日他跟在她身边,是懂她的心思的,只是他向来没有多余的语言,直接道:“任相爷翻了脸,责难于花散里,前些日子王爷派人送翠翠和绿绿回去的路上便被劫了她们去,相爷如今发了话,不见到姑娘给他个交待,便要将翠翠和绿绿的尸首送回来。”
羽君蓦然起身,怔怔坐了半晌,终于站起来,“玉川,通知暗哨,我们明日启程。”
“是。”
这样的日子,终于还是要结束的。
沈惊涛从外面采购了食材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院子里柳树下怔然不知望着何处的湘无双,缎白的纤罗长裙,五色流苏彩珠,她的面容许是冷艳的,神情却是平淡柔和,仿佛这两者本不该属于一个人,如今却融合了。
他几乎都要想不起,过去的湘无双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在想什么?站在这里发呆……”曾几何时,他们也可以如此平淡随意的谈话,好像家人一般。
羽君回过头来,看着他两手提物走进来,用脚踢上院门,噗哧一声便笑了。
“想你。”
惊涛一窘,她却继续道,“想你这个沈二公子如何在集市上挑鱼买菜。”
惊涛气结,瞅着这个女子笑得止也止不住,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总碰上这种人。
羽君好容易笑够了,走过来接过他一只手中的东西,“你买了什么?这么多……这哪里吃得完?”
“这几天东西一日比一日贵,多买点存着,慢慢吃。谁也没要你一日都吃完。”
沈二公子竟也有这柴米油盐斤斤计较的一天,羽君听着便又要笑,看了眼惊涛正要阴沉下来的脸色,好容易收敛了。
——慢慢吃……他们哪里还有那么多时日……羽君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转瞬被笑容遮掩了。“我饿了呢,快去做饭……”
“可是天色尚早……”
“好了,快去快去,今日有好酒,我们慢慢把酒言欢。”
“酒?”惊涛停了脚步,一挑眉毛,“你几时又偷跑出去买的?你的伤才刚刚好,怎么能碰酒……”
“好啰嗦,沈~大~妈~”
羽君虽然打发了惊涛下厨房,今日不知为何却格外挑剔,他做的菜凑合吃吃也还行,可是拿来下酒口味便差了些。于是把他支到一边,羽君亲自拿起了锅铲。不多会儿几盘菜已经上桌。
“玉川呢?”
“他今日有事出门去了,不回来吃晚饭。”
“有事?”惊涛狐疑,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他能有什么事?只是别人的事情他不想多问。
羽君将菜摆上院子里的石桌,又从桌下摸出两坛酒,抱出一副琴来,看得惊涛疑惑不已。
“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啊。”
“那为何……”
“欸~”羽君伸出一根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问,“今朝有酒,难得好酒好琴,伤也已经好全,就当庆祝我们劫后余生。”
太阳正缓缓的落去,整个小院里一片昏黄的金色,照在羽君身上显出一片暖融融的颜色,惊涛那么瞧着她,便觉得的确都没所谓,此情此景,今朝有酒今朝醉。
羽君斟了,他便喝,尝了她做的菜,微微一怔,着实意外。
“我没想过你有这么好的手艺……”
“怎么,看我的样子不像个下厨的女人?”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惊涛斟酌着,却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手艺着实好得太离谱,较她往日躲着厨房远远的连指点他做菜都只呆在门外躲油烟的模样,谁能想得到?
“我只是讨厌油烟罢了。”羽君斟了酒,淡淡道:“虽然我的生长环境也用不着我下厨,但是故去的娘亲在时始终认为女子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具备做菜的手艺,一交之下才知道我很有做菜的天分……只是过去我不曾做给别人吃,想着我这手艺若是给人尝了,怕是常常要下厨的。我懒散惯了,又不喜闻这油烟,索性当作没这手艺了。”
“那我还真是三生有幸……”惊涛听着,这样的经历,如此熟悉……羽君只是微微笑了,未应。
酒过三巡,天色已经黑了,羽君点上灯笼,搬出琴,惊涛想起什么,问道:“当初困在水匪船上之时,唱歌的人,是你吧?”
羽君轻轻点点头,抚上琴弦——
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奇#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书#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惊涛怔住,微微变了脸色,手中的酒杯险些掉落。
一幕幕往事重现,只是过去的那个女子,一切都为着沈苍澜,为他而歌,为他而死。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为着自己。
这首歌,不是常给沈苍澜,而是沈惊涛。
她……想必是认得羽君吧。
虽然不曾听说羽君在花散里时与湘无双有什么交集,如今却只有这一个解释,那么,也就是说……
他稳住自己的手,缓缓放下杯子,“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情了?”
羽君垂目,不答,“这有什么不同么?”
惊涛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寻得某个答案,“你为何要如此照顾我?”
“有么,好像都是我在被你照顾……”羽君笑笑,却迎上惊涛毫无笑意的目光,只得收了笑容,道:“因为,你值得。”
惊涛一怔,纵是有千百个问题此刻却都问不出口,好似都已经不重要了。
沉默良久,羽君轻声道:“惊涛,我要回去了……”
“回去?”
“回花散里……”
惊涛胸口一窒,他一直忽略了,湘无双迟早要回去的,可是,来得太快。难道他们这就要分别……
羽君抬起头看着他,“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惊涛怔住,他从未想到她会如此要求,也许心中不是没有感到安慰,冲缓了分别的失落,但是,他从未想过要回去。那个承载了太多过去的地方,他此生都不会回去。
惊涛摇头,羽君微微苦笑一下,“我也知道你不会回去的,惊涛……”她别开脸,避开惊涛的视线,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惊涛眼前突然一个恍惚,晕眩感来得又快又猛,“你……这酒里……”下了药?为何——
他甚至来不及有片刻的思考,头脑一沉,倒在桌上,恍惚间看到湘无双白色的身影走近,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低喃:“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回去的,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这是他最后一眼看到身着缎白纤罗服饰的湘无双。
这段日子,结束了。
惊涛不知自己在马车上颠簸了多久,在混沌之间他无力思考。
恍惚之间他总是听到那首歌——宽处略从容。华山华水自不同。旧日清贤携手恨,匆匆。只说明年甚处重……
每一次都只到这里,因为那一日湘无双向船上小童学的,就到这里便被打断。她反反复复的唱着,一刻也不肯停息,仿佛是为那段日子做一个祭奠。
惊涛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已是熟悉的朱南卧房风格,淡蓝色的帐曼窗纱,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个房间的主人。他刚一起来,门便被推开,玉川端着一碗稀粥走进来,放在床头。
“沈公子先吃点东西吧。”
他看了眼那碗稀粥,熬得糯软,便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很久没有吃过东西。
他们已经回到朱南了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
“花散里。”
惊涛心中微微一紧,声音有些发涩:“湘无双呢?”
“姑娘有些事情要处理无法分身,要我转告暂时不能亲自来照顾公子,由我负责公子起居。沈公子可以在花散里随意走动,若是要回臧云山庄看看,我便去准备马车。”
沈惊涛顿了顿,回臧云山庄?他想都不曾想过,更不打算回去。他注意到湘无双说的是“回臧云山庄看看”而不是让他回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