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他开始把这四个术语绕着格雷马斯语义矩形的初始点运动,这是一个具有点金术士出身的结构主义学家的图解。其含义是,任何简单的逻辑理论都不足以表明任何相关概念束,因为必须承认某些事物的对立性及其相反性的真正差别。
第三章
迈克尔不知不觉来到了点金术士居住区。他尽力使自己注意这个地方。这里的男人们运用神秘的知识从碳元素中提炼出钻石;他们做起来是那样得心应手,精确无误,以致所有的窗玻璃都涂上了一层钻石分子来防止腐蚀性灰尘。他们那巨大的白色盐金字塔(古代的伟大形态之一,金字塔)涂上了好几层纯钻石。而且单分子钻石涂层过程只是在这些低矮的建筑里所进行的数千次点金术操作之
最近几年里,这些建筑外观微微呈现出穆斯林风格,白色的砖墙上展现出一个又一个匀称的等式。在这里,迈克尔撞见了萨克斯。他正站在制砖厂墙上显示的终端速度公式旁。他调到普遍频道:“你能把钻石变成金子?”
萨克斯的头盔古怪地抖了一下:“为什么不能,”他说,“那不过都是些元素。不过会很难,让我考虑考虑。”萨克斯,洛塞尔,彻头彻尾的粘液质。
把不同气质在语义矩形上定位,这一做法真正有意义的方面是:它提出了许多它们之间的基本结构关系。这些关系帮助迈克尔用新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吸引力和对抗性。玛娅是不稳定的外向性性格,显而易见是胆汁质;弗兰克也是。他俩都是领导人,彼此对对方都非常有吸引力。然而,正因为是胆汁质,在他们的关系里也有反复无常的相互排斥的地方。就像他们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恰恰是自己所不喜欢的自己身上那种东西。
玛娅之所以爱约翰,是因为他显然是多血质的人,具有与玛娅相似的外向性,但在情感方面要稳重得多,甚至到了平静温和的地步,从而在大多数时间里给了她巨大的平静,一个通向现实的铁锚——尽管偶然也被激怒。那么约翰对玛娅的吸引之处在哪里?也许是不可预料的吸引,是他的热情与平淡的幸福感中所具有的趣味。当然是,为什么不呢?你不可能向名声求爱,即使有人想这样做。
是的,在首批一百人当中有许多多血质的人。也许,用来挑选到这个殖民地的心理学标准更趋向于这种模型,阿卡迪、尤苏拉。菲莉斯、斯潘塞、耶里……是的。性格沉稳是这次挑选中最受青睐的品质,他们中自然也有许多粘液质的,娜佳、萨克斯、西蒙也许还有广子——也许凡对她还不能确定的人往往支持这种猜测——还包括弗拉得、乔治、阿拉克斯。
粘液质的人与忧郁质的人自然不好相处,二者都属内向性格而且撤出得很快,性格稳定的人因为觉得不稳定的人的不可预测性会搪塞、避开他们,以致他们彼此疏远,像萨克斯和安就是这样。他们中忧郁质的人并不多。对,安就是。也许按照她大脑结构的命运她注定是个忧郁的人,尽管这也无助于她被错误地当成小孩子似的对待。故此,她爱上了火星,出于同样的原因,迈克尔却恨火星;因为火星是死的。安是在与死亡恋爱。
好几个点金术士是忧郁质的人,不幸的是,迈克尔自己也是一个。也许总共有五个人吧。他们在被挑选的时候是沿着两条相反的轴进行的,因为不管是内向性还是不稳定性都被挑选委员会看作是不理想的。只有那些非常聪明的。会向委员会掩盖他们真实本质的人才可以蒙混过关,还有那些对自己的个性有巨大的控制力,那些戴上比真人还要大的假面具掩盖了内心所有的特性和不一致性的人。也许具有一定类型的伪装外表的人才被挑选到了这块殖民地,而它的背后却有各色各样的人。是真的吗?挑选委员会作出过不可能的要求,记住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他们要性格稳定的人,然而他们却要了那些感情奔放、十分执著地要上火星、并且会为达到目标而贡献他们多年生命的人。这种做法前后一致吗?他们要外向性格的人,他们要杰出的科学家,他们一定会年复一年地埋头于孤独的研究。这一致吗?不!绝对不一致。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连线符变奏曲。毫无疑问首批一百人隐瞒了他们,还仇恨他们!当他回忆起在阿瑞斯号上碰到的那次巨大的太阳风暴的那一刻,不禁一个战栗。那次,每个人都认识到他们在不得己的情况下撒了多大的谎,隐瞒了多少东西;他们都转过身来,按捺不住抑制已久的愤怒,瞪着眼看着他,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好像他就是全部的心理学,完全靠他自己一手编造了标准,进行测试,作出了选择。那一刻他感到多么孤独、多么地战战兢兢。那个阵势使他多么震惊、多么恐惧啊!以致他都不能迅速地想起来承认他也撒了谎。他当然撒了谎,而且比任何人撒的谎都多。
然而他为什么撒谎,为什么?
这是他所不能完全回忆起来的。忧郁症作为记忆的一种失败,是过去的非现实的一种强烈知觉,它的不存在……他是个忧郁质的人:孤僻、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往往意志消沉。他真不应该被选上,可他记不起为什么当时为了被选上进行那样激烈的斗争。记忆已经消逝,也许是被他在渴望飞上火星的间隙所经历的那段活鲜鲜的、令人心痛的生活片段的印象淹没了。那么的微小,那么的珍贵;广场上度过的那些甜蜜的夜晚,夏日的海滩,在女人床上的那些夜晚,阿维哥隆的橄榄树,葱绿的披上霞光的柏树。
他猛然发现他已不知不觉离开了点金术士们的居住区。他正站在“大盐金字塔”的脚下。他慢慢地爬上了四百层的金字塔,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防滑板上。每上一步,安达尔平原的视野就开阔一些,但它仍然是干枯荒芜的岩石堆,也不管它有多么的大。从金字塔顶上白色正方形的亭子里正好可以看到切尔诺贝利以及太空港。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他为什么要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呢?他为什么要那样竭尽全力地到达这里,而牺牲了如此多的生活快乐、家庭、安逸、娱乐……他摇了摇头。就目前他所能回忆的,那只不过是他想做的事,是他生命的定义。一种强迫,一种具有目标的生活,你如何能分辨其差别?芳香的橄榄树林里的月夜,地面上点缀着黑色的小圈圈,干燥寒冷的北风像一把温暖的电刷快速柔软地“沙沙”地抚摩着树叶。他脸朝天躺在地上,双臂大张;在黑碗似的星空下,树影婆娑,树叶摇动着银灰色的影子。在那浩瀚的星河中,有颗星星是稳定的,红色的、微弱的,他要把它找出来,认真地看着它。啊,它就在寒风吹拂的橄榄叶中:那时他己经八岁!天哪,他们是什么?没有什么解释。对他们没有什么解释!为什么他们用拉斯科文字涂写?为什么他们用石头把教堂建在天空中,为什么珊瑚虫建成了礁滩?
他的童年是极其普通的,经常搬来搬去,交了朋友又丢掉朋友;去巴黎大学研究心理学,做了有关太空站意气消沉的学位论文,先为阿里亚那工作,后来又去过宇航局工作。这期间他结婚又离婚,弗兰科斯说,“他不在那里。”所有在阿维哥隆与她度过的夜晚,所有那些在威勒弗兰契的日子,生活在地球上最美丽的地方时,却一直徘徊在渴望飞上火星的迷惘之中!简直荒谬!更糟的是,那也是愚蠢。这是想像力的失败,是记忆力的衰退,最后,也是智力本身的衰退:他没有能够看清他拥有什么,或者想像出他会获得什么。现在他正为此付出代价。在南极的夜晚与九十九位外国人陷在大块浮冰上,他们没有一个人讲法语,只有三个人可以试试法语,而弗兰克的法语比完全没有法语还要糟糕,就像听别人讲话时,有人用小斧头在你面前挥舞。
他思想中自己的言语能力的散失促使他看起了地球上传来的电视节目,而这只会更加剧他的痛苦。他仍然用录相带录入了他的独白,把这些送给他母亲和妹妹,以便她们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他。他多次看了她们的答复,与其说是在看他亲属说话还不如说是看背景屏幕。他甚至有时去现场跟记者谈话,在相互交流中不耐烦地等待着。那些谈话清楚地表明他在法国是多么出名,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按惯例他小心地回答所有问题,担任着他迈克尔·杜瓦尔的角色,表演迈克尔的节目。有时当他的心境是要听法语时,他就干脆取消了与他的殖民同胞们的磋商;让他们把英语当饭吃吧!但这些行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