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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茂带着他俩来到花厅,令家丁倒上茶,方才慢慢道:“第一条,没理的事,不接。”
“这事,我们绝对有理!”甘文度大声说。
宋文茂点点头,举起手指示意甘文度听自己说完,“第二条,持强凌弱的事,不接。”
想到朱四凶神恶煞的模样,甘文度几乎垂泪,‘我们是被欺负的弱小’,他脸上的表情如此说。
看着他的模样,宋文茂心里有底,继续道:“最后一条,不清不楚的事,不接。”
甘文度起身行礼,道:“宋状师放心,我们兄弟绝不会对状师有任何隐瞒。”
“既如此,那就说说吧。”宋文茂端起茶盏,用盖子轻轻拨动水面上的茶叶。
甘文度隐下自己手中并无契约,将其余的事详细向宋文茂讲了一遍。
宋文茂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我问一条,你便答一条。”
甘文度点头答应。
“这么多年,那宅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卖?”
“头些年我姐姐在时就想卖,因为闹鬼一直卖不出去,时间久了,就忘了。”
“当初你姐姐请我帮着打官司。我也去过那宅子,我记得面积很大,远远不止五十两银子,你们为什么会答应这个价钱?”
“我姐姐曾出价一百两想将它卖掉,因为闹鬼的名声,一直无人肯要。如今荒了十年。我们兄弟俩手头又不宽裕。所以他一提,我们就答应了。”为了证明院子确实荒凉,甘文度将院子里满是毒蝎,蓝龙被蜇的事讲了一遍。
宋文茂皱眉。蝎子喜暗怕光,一向在洞穴中生活,跑到地面上来做什么?“那天天气如何?”他问。
“大晴天。”甘文度说。尹全点头。
“你们知不知道,买房的龚家是什么情况?”宋文茂问。
甘文度说:“听说她就是那个被雷劈的‘晦女’。”
宋文茂颇感意外,扬眉看着他。问:“她家家境如何?”
为了鼓动甘文度两人去龚家闹事,蓝龙将龚家情况贬得一钱不值,将梁玉兰被拐,朱褀上门大闹那件事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甘文度将这情况也讲给宋文茂听。
“无钱?无势?”宋文茂的眉头又收紧一分,龚家兄妹若无钱无势,哪来得买房子的钱?官役、典吏为何帮他?一介平民养奶牛做什么?
“龚家人是什么时候搬到那里?”
“好象是三年前。”
“你们这些年去过那个宅子吗?”
甘文度摇头,“若非朱四找到我们。我早忘了此事。”
“宅子里藏着银子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甘文度恨恨地说:“我若知道。早就自己挖了,还轮得到他?”
“银子挖出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当众挖出来的?”
甘文度和尹全目光交流了一下,迟疑地回答道:“是他家请的翻地的人挖出来的,不算当众吧。”
宋文茂笑了笑,看来龚家兄妹事先并不知情。他们若知道地里藏着宝贝,一定深更半夜自己去挖,何必让外人经手,闹得路人皆知。
“你们知不知道,具体挖出多少?”宋文茂慢悠悠地问。
“一千两!”甘文度和尹全异口同声答道,声音里充满羡慕、嫉妒和悔恨。
宋文茂微微挑眉,他问的时候并没有期待从两人的嘴里得到确切的数字。这样一个天文数字难怪让甘文度记起自己十年前曾帮过他的姐姐。
“蓝龙是个什么样的人?”
甘文度和尹全沉默,从内心说,他们觉得蓝龙是个没脸没皮的赌徒,一来他们俩几天前,也是赌徒,这样说蓝龙等于是在说他们自已;二来,这消息好歹是蓝龙专门告诉他们的,他走路还一瘸一拐,自己背后说他的不是,终归不好。
“上一次,是因为蓝龙住在龚家附近,你们想了解龚家的情况,特意去找他,并向他许诺说,多得的钱分他一部分?”
“嗯。”甘文度点头。
“这一次,是他主动通知你们宅子里挖出银子,并且没有向你们提出任何要求?”宋文茂问。
“嗯。”甘文度的声音充满感动。他大病初愈,腿脚还没好利索,专门跑来通知他俩此事,没有提出任何报偿,这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宋文茂笑出声,道:“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不求回报地做一件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正常吗?”
“啊?”甘文度和尹全大惊,他们没想到宋文茂会从这个角度看问题,听他这么说,好象是很奇怪,而且越想越觉得奇怪!蓝龙提到龚家兄妹那个咬牙切齿的模样,足以说明两家之间有仇。
宋文茂就在这时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蓝龙和龚家兄妹有没有过节?”
甘文度和尹全情不自禁点头。
“一千两这个金额是蓝龙告诉你们的,甘贤弟,你自己凭良心说,会有一千两吗?”
甘文度垂下眉,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听宋文茂分析完后,他觉得一千两这个金额很可能是蓝龙挑唆自己去闹事故意夸大其词,却又实在舍不得一千两银子的诱惑。若能得到一千两银子,就能买房买地,重新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见他不舍,宋文茂直接道破,“当日我帮你姐姐打官司,曾看过金家来往的帐目。金员外确实是个善于经营的人,手上一有钱,便想方设法在城外买地。决不会将一千两银子埋在地下。”
一句话说得甘文度的脸变得铁灰,他当然知道金老员外喜欢买地的习性。他和尹全迷上赌博,逼着姐姐卖地,好好地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如宋文茂所说,金老员外绝不会将那么多银子埋于地下。
“说不准不是金员外埋得呢?”尹全插嘴道。
“具体金额可以找到那天做事的人问出来。但我敢把话放在这,绝不会有一千两那么多。”宋文茂笃定地说。
尹全低下头,不作声了。
☆、第二十六章,调查
“最后一个问题。”宋文茂加重声音,眼神犀利地杀进甘文度的心,“为什么龚家是向你们两个人买房?”如果甘文度的姐姐寡居未嫁或者没有将金家房契做为嫁妆,她的遗产自然由甘文度一个人继承;如果带着房契嫁人,这件事便与甘文度无关。两个这种关系的人,绝不会同时成为房主。
甘文度和尹全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宋文茂如此精明,一下子提出这个问题。
宋文茂冷冷说道:“我的规矩早已向两位说明,请回,这件事我不接。”
“宋状师,我们是有苦衷的。”甘文度和尹全连忙哀求。两人对视一眼,尹全微微点了点头,姓宋的说话清楚明白,看问题直指要害,有他帮忙一定能讨回银子。甘文度便将自己手上并无契书,官府留存的房契地契的底联上仍然是金老员外的名字,房产压根与他俩人无关。
宋文茂的眼角轻跳了一下,这种情况,金家宅子要么归于金氏家族,要么收归公家,绝对不可能由甘文度两人卖给龚家。这笔买卖能做成,足以说明龚家在官衙里有人,而且能力非凡。
听了宋文茂这话,甘文度和尹全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朱四凶神恶煞似的脸,吓得脸色发白,不敢作声。
两人如此反应,激起宋文茂的好奇,不过是十来天没去县衙,没想到会多出这样一个人。能将人的贪婪吓住,这人倒有些本事,若能结交,日后办事兴许能用得着。宋文茂沉着脸说:“这件事我原本可以出把力,但你们既然信不过我。我又何必多事!”
两人连忙哀求。
宋文茂不屑地说道:“我的规矩原本是一成,你们既信不过我,就算给我十倍的价钱,我也不会答应。”
甘文度苦苦哀求,表示事成后,愿将所讨得资金的百分之五十送给宋文茂。当成谢礼。
宋文茂这才脸色稍霁。声音缓和道:“我这个人并非贪财之辈,实在是十年的情分推却不过,方才施以援手。你们俩也不容易,我只收你们二成好了。”
甘文度和尹全原本做好送他五成。被他狠宰一顿的想法,听他只要二成,松了一口气。感激不尽。
宋文茂道:“这件事你们也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我先去打听清楚,再通知你们结果。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出了什么事,和我无关。”
两人答应,告辞而去。
宋文茂唤来家丁,吩咐他去打听龚家到底挖出来多少银子。家丁先去双帽胡同,龚家挖出银子之事早已在胡同内传开,家丁很容易打听到翻地的人是哪里来的。他装做买鱼,和鱼摊前的伙计搭上话。便打听出龚家挖出了四百两银子。
听了家丁的汇报,宋文茂换了衣服往县衙去。他和县衙的人极熟,在门口和站班的衙役玩笑了几句,直接走进去。
公房内,几个典吏正各自做着手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