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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手,功力好不好是差很多,不过弹差了些也没有鼓打坏了那么明显,再说暖场团反正堪用即可,洪国荣记得教会礼拜时,那个弹钢琴的小妹妹老爱耍花招,虽然在礼拜时这样弹实在不妥,不过请她来当乐团键盘手应该挺适合。
那就差吉他手和贝斯手……吉他比较普遍,整个恒春总不会连一个会弹吉他的都没有吧,贝斯嘛,会吉他的就会贝斯……这样子要凑一个团是勉强了点,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组一个在地的团……
洪国荣突然发现这个想法更有吸引力了,帮助阿嘉、完成阿清的请托,还算是私事,但帮恒春争取到一个在地的暖场团,意义就不同了,他要证明恒春也是有人才,主意打定。
「镇长啊!」洪国荣意味深长的开口,「这份你若是顿落去齁,阮归个代表会是不放你煞喔!」
镇长本来正一派轻松的闲聊,听到洪国荣突然语气严肃,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
虽然今天镇长老跟他在言语上一来一往的,不过牵涉到镇上的大事,两人总是站在同一阵线,这点他很有信心。洪国荣准备说服镇长后,明天就带阿清与另一个手下到夏都去「兴师问罪」,他有十成的把握将暖场团争取到手——否则他有的是手段让夏都的活动办不下去,这点夏都总经理也心知肚明。
他心中微笑了笑,不过他没有把笑容展现在脸上。想起阿嘉,他心中的笑容又消失了,不知阿嘉第一天送信顺不顺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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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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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七号 南之二(1)
从一早开始就没一件事顺利的。
阿嘉那辆心爱的铃木老打档车,或许是先前从台北飙回恒春太过吃力,才刚出门就熄火了,现在车子引擎都用绿胶带贴着,也没办法怎么处理,试了好一阵子总算正常上路,这样一个耽搁,前往邮局拿完信再到茂伯家时已经迟了一个小时,茂伯的孙子鸭尾,竟没大没小的刮了他一顿,阿嘉忍不住反唇相讥,不过他接着还是把气忍了下来,扶茂伯出房门,与他一起安排路线。
阿嘉把今天的信连同昨天茂伯没能送完的信一起带来,茂伯一看到其中一个绳索绑着的黄色包裹,就说:「这欲退回的啦,明仔早起转去交予柜台。」
他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上头的地址、收信人和寄件地址写着:
台湾恒春郡海角七番地
小岛友子样
日本宫崎县宫崎市
江平町一町目三番地八
从日本寄来的信?阿嘉愣了愣,茂伯连珠炮似的讲解路线,把他从发愣中唤醒,接着又催促他快点上路,说要不然可要送到半夜。
八成是洪国荣那个流氓头子对茂伯施了什么压,所以他们祖孙俩才会这种态度吧?阿嘉实在很气洪国荣多管闲事,但想到洪国荣之所以会为他关说,一定也是妈的意思,这下生气也不是,只能狂催油门,发泄心中的郁闷。
没想到才到了恒北路和省北路口,竟然有个条子找麻烦……没看到是邮差送信吗?
阿嘉忍不住呛了他几句,那警察竟发疯似的扑打过来,闹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总算脱身,骑没多远,机车又熄了火,这次怎么试都发不动了。
好在路上就有家机车行,却铁卷门紧闭,店员在门口用鼓棒敲敲打打,说「家私」都在店里面,无法帮他修理,一问老板几时来开门,竟然老板就睡在店里面,阿嘉气得破口大骂,真是岂有这种做生意的道理?但是那个叫水蛙的店员却来个相应不理,继续敲打起铁门来了。他只记得那家伙好像问了一声:「你才转来的?」外地回来的就好欺负吗?
店老板倒是自己醒来了,阿嘉才能急急忙忙赶上送信的进度,折腾了这一上午,把他本来想认真送信的心情磨去了一大半,炎热的夏日骄阳把他连车带人晒得滚烫,一天半分量的信减少到邮局绿色背包就能装得下的分量,仅存的责任感随着如雨下的汗水快速流失……
够了!他对自己说,本来今天的信量有三分一是茂伯送剩的,他已经把信送到剩得比茂伯昨天留下来没送的还少啦!也就是说,他自己今天的份有送完,反正自己车骑得比茂伯快多了,剩下的明天再送完就行了。
想到这,他笼头一转,绕往回家的方向。
停好车,他一边解开绿色制服的扣子,一边走上阁楼狭窄的楼梯,把整个背包往床上一丢。
那包待退的黄色包裹在他这一抛之下,从甩开了的背包口滑了出来,落在床上。
阿嘉赤着上半身趴到床上,那黄色包裹就落在枕头边,他的右手忍不住把捆绳当成了吉他弦,来来回回的拨弄了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止住了动作,轻轻敲了那包裹几下。
然后,他把那包待退包裹拿起来端详,不禁好奇了起来,里头会是什么呢?阿嘉头脑昏沉沉的,一时也没有想太多,就把包裹拆了开,里头是一只精美的信盒。
这更引起他的好奇心了,打开信盒,里面有着一张年轻女子的黑白照片,夹在一迭信中,阿嘉把信抽了几封来看,从信纸的样子看来,这些信应该有相当年代了,信里头都是密密麻麻的日文,虽然看汉字部分可以猜一点意思,但是对阿嘉来说仍是像天书一般,于是,他把信放回信盒,连同包装一起丢到房间角落。
海角七号 南之二(2)
思绪又回到无止境的烦闷。
从台北回来,才不过一周多,却让他觉得彷佛已经过了好久好久,虽然身在故乡,这阵子赋闲在家,理当相当轻松、无忧无虑,但是他的心情却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
在台北,砸毁吉他的当下,他已经决定一辈子不要再碰音乐,但是没有音乐的日子,却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席,越想忘记过去的种种,过去却越是历历在目,而每当它们从脑海中浮现,他就想到海边去大吼大叫,让海风带走他心中的悲切。
之所以接受洪国荣安排的工作,也有部分原因是希望能借着工作填满自己,用忙碌麻痹自己,好把过去忘怀,但是结果只有更糟,工作一点都没能改善他的心情,尖酸刻薄的茂伯祖孙、那个疯子警察、白目标机车行店员,还有热死人不偿命的恒春太阳……可恨、可恨、可恨,彷佛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似的!
他穿上T恤,下楼跨上车,往海边去,只有大海,能带给他片刻的安宁。
* * *
友子
才几天的航行
海风所带来的哭声已让我苍老许多……
我不愿离开甲板,也不愿睡觉……
我心里已经做好盘算
一旦让我着陆,我将一辈子不愿再看见大海
……
海风啊,为何总是带来哭声呢?
爱人哭、嫁人哭、生孩子哭
想着妳未来可能的幸福我总是会哭……
只是我的泪水总是在涌出前就被海风吹干
涌不出泪水的哭泣,让我更苍老了……
可恶的风、可恶的月光、可恶的海……
栗原南正站在九州岛大分县别府港海边,当初,父亲就是在此上岸的,她想起了父亲曾写的这封信,提到若是登岸,就一辈子再也不愿意看到大海了,可是事与愿违,日后的父亲,却终老于滨海的常滑港,是无奈,还是其实他始终忘怀不了大海呢?
山本教授相当亲切,他告诉栗原南,父亲受访时对教授说:虽然是他相当不愿提起的往事,但是为了对历史负起责任,他愿意贡献自己的过往。因此,这些他连多年老友、亲生女儿都不愿透露的往事,都留存在山本教授的记录之中。山本教授认为,既然父亲已经去世,那身为女儿的她,有权知道这些过去。
栗原南相当感谢他,教授的记录十分详尽,有许多父亲因年代久远,记忆有误之处,教授也已经参照其它史料修正了。
栗原家族的故乡在博德,位于九州岛北部,现在属于福冈市,想想这因缘真奇妙,她在常滑出生,前往东京,最后到了九州岛的宫崎,没想到自己家族的渊源就在九州岛,或许是血脉的呼唤,让她回到九州岛的?
博德面向西北方的日本海,每年冬天,会飘起纷纷细雪;九州岛的东南这一面,大分县、宫崎县、鹿儿岛县,即使冬季也罕见下雪,父亲在别府登岸时,十二月隆冬的冷酷之海,没有细雪的调和,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