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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迩“啊”了一声,没想到屎SIR还挺有爱心的。
“可他只让学生背构造图,又不告诉他们干嘛要背,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是啊……可人这一辈子,并不是每件事都有为什么的。如果他的做法能让他们明白人的一生不见得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得到某些东西,不也挺好的。”卢秉一说着,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十年来的默默无闻。人总有一些愿意执着坚持的事,即使一无所得,也仍旧愿意坚持。
曾迩看着卢秉一,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可惜稍纵即逝,无从把握。
一时寂静无比。两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都笑了。
周凛解决完个人问题,回到实验室,拉了几个壮丁去顶楼,嘱咐他们把近五年的田野调查资料全都理出来。
他自己则拿着染料下了楼,心里想着明年自己也该申请收两个苦力了,总使唤别人的研究生总不是个事儿。
留守资料室里的几个家伙唉声叹气地拍了拍档案盒,思索该从哪里开始找。谁知一拍,搅得盒子上积着的尘团乱蹿。一不小心,口鼻中招,喷嚏声不断。
还是实验室好啊,大家不住感叹。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留在实验室的未必就有多幸运。人之所以会感叹艳羡,多半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却没有看到另外那部分。
第二实验室。
范澄扉张嘴刚想说话,门便被推开了。钟振闵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
“小贺,你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跟我上去一下。”
贺风帆愣生生憋出一个“哦”。范澄扉则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生物系的大BOSS。
恍惚间,钟振闵和贺风帆已经消失在了范澄扉面前。看着他们踏上阶梯,一口一口被黑暗潮湿的空间吞没,一种不详的预感慢慢滋生出来。
“他们这是怎么了?”
范澄扉回过神来时,只见周凛站在门口,用手戳了戳楼上。
“贺风帆突然被钟教授叫上去了,不知道为什么。”
“老头子明天不是要飞德国了吗,今天怎么还想着训人。”周凛打了个哈欠。
“好歹是教授,别动不动就喊他老头子……”范澄扉头上三滴汗。
本以为周凛会点个头的。但他要是真点头的话,也就不是周凛了。果然,他皱了皱眉,只吐出三个字。
“习惯了。”
说完,他做着伸展运动,转身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在顶楼理完资料,几个苦力得空聊起天来。
和其他八卦相比,大家显然对雷亦清的消息来源更感兴趣。雷亦清刚想解释,又被人抢先了。
“他们家跟卢家熟得很,能不知道嘛!”
雷亦清慌忙道:“不过就是借人家的光做点小买卖,哪有熟不熟的。”
“别这么低调,高富帅又不是一个贬义词!只不过嘛,你这个高富帅实在是……”
“怎样?”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太抠了!”
雷亦清听了哭笑不得,心想肯定又有人要拿当年自己的一条微博说事了。大三时自己好不容易拿到国家奖学金,一激动,就发了条微博:我终于有钱理发了。
就是这条微博,让他抠门的名声响彻了整个生物系。
自己只不过稍微节约了一些……他本想反驳几句的,但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表情,他还是决定找个借口先撤了。
“我先去喝口水,待会儿再过来!”雷亦清说着,跑出资料室。
走到三楼,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下,而后敲门进去。
“学校就给你们安排这种地方工作啊。”他打了个喷嚏,笑着说。
“雷亦清?”卢秉一认出对方,也笑了笑,“我正想喊个高个子来帮我呢,你倒挺自觉的!”
说着,她指指顶端的一排空架子。
曾迩已经回了教室,卢秉一独自整理着材料,正愁自己身高不够,雷亦清这个救星恰好出现。
“哟,还挺沉,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呀?”他搬起一个纸盒往架子上放。
“田野调查的语音资料。”卢秉一又捧了个盒子递给他。
“你们也有田野调查?”他接过盒子。
“喂喂,歧视我们啊,就你们生物系最高级了。”卢秉一哼了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帮我干活没耽误你们实验室的事吧,到时候你导师可别来我这儿要人啊。”
“我们那儿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得了吧!我可听说,你昨天缺席答谢晚宴就是因为在实验室忙得脱不了身。”
“实验总得有人看着吧,他们不是急着去约会就是急着去兼职,只好由我守着了。”雷亦清轻描淡写地说。
“可你一直待在实验室里不无聊吗?”卢秉一发现自己和生物系那拨人的大脑结构确实不一样。
“其实我挺喜欢这种状态的,真的。”雷亦清转向卢秉一,少见的认真。
实验室对于他而言,并非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那是微缩宇宙,是令他惊叹的醉人彼岸:“小卢老师,你能想象吗?当你站在实验室里的时候,你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不是简单的实验步骤,而是生命的演进片段。”
是的,他喜欢这种感觉,极其喜欢,以致迷恋。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臂,仿佛那个世界近在眼前。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神,是掌控一切的万能的神;而下一刻,又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虔诚的卫星,以最卑微的姿态环绕着他所挚爱的这片天地。
那是他最为满意的存在方式,哪怕忙到深更半夜,哪怕忙到只剩他孤军奋战,他都甘之如饴。
其它的,即便是被人嘲笑,被人误解,他都无所谓。
03 傲慢与正见(三)
杂物堆在桌上,遮住白色物体的一角,分不清是药品,还是试剂;一群人聚在一起讲着笑话,偶尔停下来,看一眼实验进度。
周凛打开门,看着自己乌七八糟的实验室,竟有种地下黑作坊的错觉。
看着还真是闹心。
“老规矩。”周凛终于忍无可忍,冷冷道。
这三个字一出口,实验室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了。
大家的表情僵在脸上,心里清楚这是周凛喊人清理实验室的前兆。于是一个个的都在祈祷千万别叫到自己。
室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虽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抿着的嘴唇、收紧的手臂都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周凛扶起一个倒了的实验椅,环视众人。
此时,曾遐动了动脖子,视线在接触到周凛双脚的那一刻定住了。
猛地,她抬起头。
在一片低得不能再低的脑袋里,曾遐的脸十分显眼。
就像她第一次闯入这间实验室时那样,正巧和周凛四目相对。
“曾遐。”周凛顺口喊出她的名字。
然后只听得一阵吐气声,大家如释重负地抬头,有的看向窗外,有的则同情地望着曾遐。
曾遐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完全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她和其他人关注的并不是同一件事。她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镇定!镇定!
曾遐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却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反常,大家窃窃私语起来。而她的世界则异常寂静,只有心跳声一路从胸口转移到头颅,不断撞击耳膜。
“老师……”曾遐艰难地开口,她举起手,指着周凛的脚,“你的脚边有条蛇!”
此时的雷亦清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还能有闲情逸致打听卢秉一的八卦。
“说起答谢宴,我倒是听说,席间有位大小姐泼了别人一杯水啊。”雷亦清话锋一转,暴露出自己的八卦本性。
卢秉一没料到他突然换了话题,一时没适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
“没什么,就是和那位先生价值观不大相同罢了,顺手就泼了上去。”她打了个哈欠,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老妈帮着物色相亲对象了。
“哟,您还真霸气啊,‘顺手’!人家指不定在背后怎么骂你呢。”
“随他们怎么想,反正我就是矫情任性,目中无人。”
雷亦清怎么听都有一股赌气的意味,便笑了笑:“别呀,我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几个!”
卢秉一哑然失笑,心想还是把这小子踢回实验室吧。
其实女人傲慢些也没什么不好,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真正的问题在哪里——像她这种有精神洁癖的人,是注定嫁不出去的。
“我不喜欢活得太认真的男人。”她忽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