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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姻见他这等摸样,知道他不会说原因,眼看天色徐明,不再跟这蛇精病僵持,继续爬窗。
“施主……回头是岸……”明澈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自己回吧,你是我娘亲啊,能不能少管我的闲事!”叶姻轻蔑地哼了一身,把腿担到窗户上,正要四肢并用跳出去,忽被人拽着脚拖回了床上。
“哇……”叶姻吓得一身冷汗,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眸,道:“圣僧,你要干嘛?”
明澈微微俯身,那张悲悯平静的脸,渐渐靠近,淡淡道:“回头是岸……”
“回你妈的头,你这死和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叶姻终于生气了,坡口大骂道,却见明澈那本来是绿水长流的绝色容颜,陡然间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厉色,冷冷道:“听话!”
叶姻只觉一股强有力的生杀之气扑面而来,竟让她打了个寒战,她睁大了眼睛,望着明澈,见明澈的脸色越来越沉,宛如冰玉,犀利如刀。
叶姻怔了怔,终于收了口,缓了语气道:“圣僧,我听还不行?你吓着人家了,快放开!”
明澈听了这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放开了叶姻,却见叶姻忽地坐起来,笑嘻嘻地他耳边轻轻吹气道:“圣僧,你其实是怕爱上我,所以急着把我嫁人对不对?”
明澈浑身一震,怔怔望着叶姻,拧眉道:“当然不是。”双手却把叶姻紧紧搂住。
叶姻本心是要开个玩笑,把神吓得知难而退,没想到却被这和尚紧紧搂住,也不知他受伤之后哪里来的气力,眼见明澈神情狂乱,眼角的肌肉不断跳动,仿佛在极力忍受着什么,那张绝色的脸变得狰狞,向她俯了过来,“哇”了一声,拼命挣扎道:“圣僧,刚才开玩笑啦,我不是太子啊,我是女的,女的!”
两人忽地一起扑倒在床上,叶姻浑身出冷汗,以为旧梦要重演,却见明澈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喂……”叶姻推了推,一下坐起,见其已经昏迷了过去,只是一只手还紧紧抓住她腰间的衣衫,叶姻忙用力把那手掰开,吁了口气,我擦,吓死老娘了。
想到这里,便想赶紧离开,忽然回头望了望昏迷不醒的明澈,咬了咬嘴唇,心道这圣僧虽然是个蛇精病,可其生死关系重大,自己还是好人做到底吧,这么想着,望了望案几上的药瓶,过去伸手仔细看了看,见其中一个像是上次恢复内功吃的,抓了三颗,走到明澈跟前,捏开他的嘴,塞了进去。
见他吞了下去,松了口气,自己这算仁至义尽了,这和尚再恩将仇报,强迫自己嫁给太子,恩,佛祖,请不要客气地大力抽死他吧!
眼见天色发白,敞开窗户跳了出去,听了听动静,觉得院子还静悄悄的并无声息,忙按照原路向自己的客堂走去。
她拖着明澈过来的时候,已经观察好了退路,因此走得十分快捷,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客堂,从那角门进去,自己的窗户还虚掩着,忙爬了进去,终于回到了自家内室,把那带着血迹的黑色便服脱了,藏在了床底下,换了寝衣,躺在床上,疲倦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把她深深地埋入黑海之中。
朦朦胧胧里,忽听有人叫道:“主子,主子?”
叶姻睁开眼,见庆元庆福站在床前,庆元道:“主子可是身子不舒坦?叫了这么久才醒过来?”
“哦,什么时候了?”叶姻看着窗外天色晓明,忙坐了起来,讪讪道:“睡过头了,我这就起来。”
庆元与庆福对望一眼,不太多说,服侍着叶姻盥洗更衣,忽听门外钟板声声,忙推开门走了出去,见陈嬷嬷正站在院子里,浑身上下利落整齐,精神抖擞,见叶姻开了门,冲她微福身,道:“叶主子真真是勤早之人。”
叶姻忙还礼道:“陈嬷嬷好。”其实她昨夜折腾一夜,压根不想起床,只不过想着燕王昨日计划失败,今日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强撑着出来,却见院子里并无多少人,只陈嬷嬷并几个宫女,不免有些后悔。
她给陈嬷嬷留得印象好像有点太好了……
这样不好,不好,得想办法……
正想着,见少女们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大约是受了李嫣那摸样的的刺激,打扮上竟比昨日越发绚烂,陈嬷嬷见了,脸色微沉,却也不说话。
待到大家都出来了,陈嬷嬷正要张口,忽听寺庙的钟声响起,报钟响了三十六下,停顿,又响了三十六下,又停住,又响了三十六下,紧接着钟楼的大钟又响了起来,同样以三十六下的节奏,响了三只阵,叶姻数了数,一共鸣了一百零八响。
“各位主子,请问方才一共响了多少下?”陈嬷嬷笑眯眯地望着诸女。
“一百零八下吧,嬷嬷”薛月答道,她昨日表现不好,今日自是要将功补过。
“是。”陈嬷嬷笑着点头,道:“那敢问各位主子,这一百零八下又意味着什么?”说着,忽然对叶姻道:“明理禅师说叶主子佛法精妙,还请叶主子说上一说……”
“哦……”叶姻哪有佛法,挠了挠头道;“阿弥陀佛,其实我对佛法也一知半解,这一百零八下,难不成是一百零八将的意思?”
众人谁都不晓得她胡扯了什么,只有李嫣听了,忽然脸色大变,浑身发抖,面上似信非信,瞪大了眼睛望着叶姻。
陈嬷嬷怔了怔,笑道:“不是的,叶主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叶姻讪讪一笑,她如今意识到自己要正要往太子妃路上一去不复返,不要说不知道答案,就是知道答案,也不会说了出来。
“陈嬷嬷,这一百零八下,其实是意味着一百零八种人生烦恼吧。”林姝笑吟吟道。
陈嬷嬷眸光一闪,点头道:“林主子答得好,正是如此,寺庙之钟声之所以要响一百零八下,便是要告诉僧众,要断绝这一百零八种烦恼……”
诸女听了,齐齐合十称是,陈嬷嬷飞快地睃过叶姻,见其低着头,面色淡然,心中暗叹,本来对叶姻寄以厚望,如今听了她这话,未免有些失望,抬头道:“请主子们随奴婢过堂。”说着,当先带路。
过堂即是吃斋饭,大悲寺的客堂里,有专门为居士准备的斋堂,待陈嬷嬷拎着众女过去,典座僧带着饭头、贴案、行堂等众僧侍立等候,见陈嬷嬷等人过来,忙合十道:“斋饭已经妥当,请檀越们供奉。”
陈嬷嬷合十道:“有劳诸位师父了。”
典座合十道了声:“不敢。”知道这都是些贵族小姐,不敢多待,带着众人姗姗离去。
陈嬷嬷领着诸人进了斋堂,见铺陈了长长供桌,上面每个位置上都准备了一粥一菜,除了菜品单调之外,屋子里倒是一尘不染,十分干净整洁。
“主子们请坐。”陈嬷嬷对着大家合十。
少女们纷纷落座,大家都是富贵人家,吃得都十分精致奢华,看了这米粥小菜,纷纷皱眉。
“陈嬷嬷,只有一碗粥吗?”嘉云忽然开口道,眉头皱紧,似乎对这早食十分不满。
陈嬷嬷笑道:“郡主,老祖宗吩咐了,主子们这十日所有供奉,都按照大悲寺僧众的惯例,并无其他例外。”
嘉云见陈嬷嬷又把太后抬了出来,撇了撇嘴,不敢再说什么,闻了闻那粥,只觉得单薄稀少,寡淡无味,不免烦恼。
叶姻颠跑了一夜,很是饿了,见这么一碗米粥,虽然不能果腹,好歹也能垫点,正要端起来喝,忽听陈嬷嬷道:“主子们可知行堂五观是什么?”
“可是吃斋饭前念的经文?”李嫣抢着开口道。
陈嬷嬷笑道:“也算是,李主子知道是哪五观吗?”
“这个……”这倒问住了李嫣,她虽然善于诗词,但是对佛教却并不熟谙。
“计功多少,量彼来处;自忖德行,全缺应供;防心离过,贪等为宗;正事良药,为疗形枯;为成道业,应手此食。”林姝缓缓念出。
“好。”陈嬷嬷笑道:“林主子说的正是这五观,也是出家人在行堂之前的诵文。”
“陈嬷嬷,这是和尚念得,我们又不是出家人,自然不晓得的。”嘉云屡次没有表现机会,十分气闷,不由出口抢白。
陈嬷嬷微微一笑道:“是奴婢的不是了,请主子们用斋。”
叶姻早就饿的头晕眼花,听陈嬷嬷收了个“用斋”两个字,什么也不顾,端起碗就咕咚两口,旁边岳瑶笑道:“叶姐姐,看起来你倒是很饿了的。”
“哦……嘿嘿。”叶姻忽然悟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抿了抿嘴,放慢了喝粥的速度,眼眸却四下寻觅,希图能在这里再找点吃的,哪怕是馒头之类也可,她知道这十日会受些辛苦,可万万没想到太后娘娘不让吃饱饭,这如何使得?
要不要让隋氏给自己弄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