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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么舍不得?”莱戈拉斯故作委屈地开玩笑道。
他于幼时便已留意到了停驻在父亲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年幼的他爱着父亲,也爱着父亲的一切。
“Ada,这枚戒指好漂亮,可以给我吗?”
“不行,儿子。”
“为什么?”
“总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唯独这枚戒指不可以。”
那时的他,很快就被更多更美丽繁杂的事物吸引过去,又怎么会懂得潜藏在父亲话语中的真实含义呢?
“好啦,”莱戈拉斯不忍见到父亲眼中那样的神色,赶紧故作轻松地将戒指放了回去,“我已经不是那个不听话的任性孩子啦,Ada你不要……”
话音被扑面而来的温暖轻柔截止,记忆中,这样主动而急切的拥抱是那样少,似乎只有每当唯恐会失去什么时,父亲才会这样抱住他——这样的温度让莱戈拉斯心中一疼。
“莱戈拉斯,你从来……”
“Ada?”
“没什么,儿子……”
你从来就没有真的听话过,我的小绿叶。瑟兰迪尔将怀中孩子搂得更紧了些,却仍然没有办法阻止分别的那一刻来临。
“离去之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Ada。”当父亲松开自己时,莱戈拉斯踮起脚尖吻了吻父亲的面颊,目光跃过那张情绪复杂的脸庞,落在了身后墙上的那把剑上。
在这之前,瑟兰迪尔有想象过很多次重铸父亲之剑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到最终的情景会是这样。他与儿子并肩步入铸剑房,一人执剑,一人执锤,在炉火中彼此微笑以坚定心中所想,在激荡的金属敲响声中心跳的频率也趋于一致。
“这把由爷爷所留下的剑,理应由我们所共同重铸。而它将会代替我在你身边保护你。”
于是,在火与光的孕育中,一种遗失在过去的光泽终于再次由森林的庇佑者重现——火光逐渐熄灭黯淡,那种光芒却越来越亮,映亮了共同赋予它新生命的那两张镌刻着相同坚毅的面庞。
父与子相视一笑,他们共执着这把重生的宝剑,轻轻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以作休息,目睹着火光的彻底熄灭,感受着皮肤上的汗水慢慢变凉。
“这种感觉很奇妙,Ada,”莱戈拉斯将头轻靠在父亲肩膀上,“我们并肩面临烈焰,并肩执起宝剑,仿佛也已并肩奔赴过战场……”
“我可不愿与你并肩作战,儿子,”瑟兰迪尔轻轻笑道,“作为军队的主心骨,我应当杜绝一切会令我分心的可能。”
“你真的没有一次分过心吗,我英勇的国王陛下?”
“如果你是指最后联盟之战,我可以告诉你,至少我努力过并认为自己做到了,但我的父亲究竟有没有因为我而分心,我便不得而知了。父亲肩负的总是更多。”
“所以父与子最好不要出现在同一战场上,”莱戈拉斯轻声叹道,将手从剑柄上移开,“我希望最后的结局是,战争结束后我回到你的身边,听你讲着所有那些有惊无险的故事,看着我们的大绿林再次复苏回归……”
“你会看到的,”瑟兰迪尔轻移手中的宝剑,感受着黑暗中的光辉自眼前一闪而过,“我们都会看到的……”
“我现在也能看到……在梦里,”莱戈拉斯轻声呢喃道并阖上了双眼,“再为我唱一遍那首歌吧,Ada,在离去之前,我想要在你的歌声中重见我们曾经的家园。”
而你不会发现,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你……父亲温柔不变的歌声助他安眠,他放松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投入到这为他所营造的保护氛围中,并且像个孩子那样贪婪而不舍地以双臂紧紧拥住父亲——他永远都是他的孩子,但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心甘情愿地任他保护。
莱戈拉斯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与陪伴自己回来的巫师甘道夫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宫的。以致于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战争结束,不少森林精灵仍然觉得他们的王子殿下并未真的离开过,阳光下的林间似乎仍有那年轻纤细的身影,月光下的溪水中似乎仍夹杂着那清澈温柔的歌声……很久很久之后他们才终于愿意承认,自那个无人知晓的清晨开始,他们便永远失去了他。
第41章 第十四章 莱戈拉斯的抉择(中)
莱戈拉斯一路上都在轻声哼唱,他的外表看上去仍旧淡定宁和,偶尔还能对巫师的玩笑话回以调皮的微笑。
“我们正在走的是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你就不怕会将敌人引来?”
“只有森林才能听懂我的歌声,米斯兰迪尔。”他的笑容仍然如未染尘埃污垢的新生绿叶。
在那一刻甘道夫必须得承认,精灵的确是森林的主人。他轻盈的身影就像林中的微风,而他的歌声也不再是歌声,只不过是风中自然而然存在的呼吸罢了。为他脚步所到之处,森林万物的疲惫、沉重与哀伤似乎都一扫而光——他与森林所唱的乃同一首歌,过去森林教会这个年轻的孩子,如今他也用熟悉的歌声唤醒这些自己的生命导师。
然而越往南行,森林的回应就越微弱。浓密压抑的幽深林子里空气显得那样凝重不堪,阻挡了微风的穿行。莱戈拉斯逐渐沉默下去,蓝色的双眼里终于抑制不住地显现出了忧伤。
“森林受了很重的伤。”甘道夫抬头望去,甚至无法找到半个能容阳光渗进的豁口。
“它会再次好起来的。”莱戈拉斯再次微笑道,然后催马快速前行。
“我必须提醒你,莱戈拉斯,你所准备做的一切究竟有多危险……和有多傻,”第一次,巫师以一个老者特有的慈爱口吻说道,“你父亲与森林之间是共存共亡的盟友关系,他能在危急时刻唤醒潜藏在森林内的古老力量为他而战,也必须承受敌人为此加之在森林上的伤害——每折断一棵树,每烧毁一片草丛,都是在啃噬消磨他的骨血。但是他并非没有退路,如你所说,他只要能够警惕这种可怕的力量,克制住自己不去戴上戒指就行了。”
“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就算他从不曾开口,我也知道他心里的打算,”莱戈拉斯叹了口气,“米斯兰迪尔,连你也说过这个世界即将迎来巨变了不是吗?那个制造这一切邪恶的人迟早会将魔爪伸向森林,我的父亲,森林的国王,从来就只会承担责任的庇护者,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戴上戒指,与森林化作一体,同敌人殊死拼搏,决一死战。”
“那也不代表这枚戒指的负担一定要由你来承接。”
“不,米斯兰迪尔,这份责任必须要有人来承担,不是Adar便是我——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过去Adar从来不肯让我知道他究竟为我付出了多少,现在我为他做的也是一样:在这份爱上,我们终于平等了。”
“可是你要知道,要取代你父亲与森林的契约,便只能以埃尔隆德所言,奉献出你全部的灵魂与血肉。一旦做出抉择,你将没有任何退路,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希望,因为这是你单方面倾注的无私牺牲,森林会因你奉献出的力量和灵魂挣扎存活,然而所受之伤也会毫不留情地反噬到你身上,而如果这份伤害过于沉重,哪怕森林仍有复苏的那一天,你的肉体也会因过度消耗而趋于消亡,你所受的伤永远都不会彻底康复,你的灵魂永远都会疲惫不堪。你真的愿意承受那样的后果?”
“我愿意,”莱戈拉斯的眼前忽然变得朦胧,他翻身下马,如临梦境般地往前走去,“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他,去爱他,我的国王,我的父亲,我最重要的一切……”
他仍然记得这里,尽管已离开了那么久。若是这份记忆永远都在,那么森林就不会真的逝去,哪怕它们萧条衰败,哪怕它们郁郁沉沉,哪怕它们的歌声早已止息。
对于莱戈拉斯来说,不论森林变成怎样,那些深深镌刻进心中的画面仍然如旧,目光所及之处仍然是它们不灭的光影,仿佛闪烁在暗夜中的银星。他可以再次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穿梭在林中,那样的快乐和亲密,仿佛永远也不可能分开。小精灵赖在父亲怀中向着风中的母亲许诺永远的爱,已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而如今已长大的孩子正是为了实现这个诺言而来。
最终他止步于那株老橡树前,黑暗力量压榨了它的外表,却无法彻底侵蚀它的灵魂——当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如光一般闪烁在眼前时,莱戈拉斯这样想到。那个王座已经腐朽衰败,然而当莱戈拉斯跃身上前站在那里时,身与心所体会到的真切感受仍然与数千年前,彼时刚刚成年的他于此接受父亲的馈赠与祝福一样,没有变过。
当他屏住呼吸,正准备更上前一步时,巫师低沉的嗓音于身后响起。
“如果森林拒绝了你,你就必须要放弃。”
“森林不会拒绝我的。”莱戈拉斯绽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