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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啊。”潘玉道簇。
“潘玉。”李相宜发火了:“我懒得再理你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娘子,别走。”潘玉拽住了她,将头蓦的低垂,声音压得低低的,飞快道:“就是逛青楼的那件事儿,我只进去了一小会儿,被那女的拽住胳膊的时候,我手上还有衣料呢,她没摸到我肌肤,还有啊,我什么也没和她们干,我闻到了那花香味儿就觉得刺鼻,我……”
潘玉结结巴巴:“我……”
他一咬牙,抬头,看着李相宜的眼睛:“总之,我和她们什么也没有,我是清清白白的。”
反反复复,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李相宜这下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敢情他这么急的把她拉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刚才她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离开,他以为她生气了吗。
李相宜怔了好半晌,傻了一样看着潘玉。
他也像石化了一样,在连说出这一大通的话以后,迅速的把视线移开,看着天空,脸上的肌肤红到了脖子根,看上去很紧张很紧张,却在强装镇定着。
李相宜愣了好久,才发出一个字:“噢。”
“娘子,你到底听明白没有。”潘玉见她傻了一般,以为她还生气呢。
李相宜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那你……还生气吗?”潘玉小心翼翼道。
“你觉得,我在生气吗?”李相宜反问。
“我觉得……”潘玉道:“我看不出来你生没生气,但我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心里就会很不舒服,会吃不下饭,娘子你原谅我了,我就安心了。”
“原谅你?”李相宜更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原谅你。”
“娘子你不肯原谅我。”潘玉的神情变得很夸张。
李相宜看着他弦然欲滴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万分,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敢再打击潘玉了,赶紧敛正了神色,一副端正襟微的模样:“相公,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有些多余。”
“怎么会是多余。”潘玉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相公,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别哭别哭,我最受不了你这个。”李相宜道:“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刚才急着离开,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听从了你的建议,想和兰香姐去商量转摊的事情。”
李相宜的话令潘玉傻眼了。
敢情他说了这么半天,李相宜完全不是因为这事。
他呆呆的看着李相宜。
李相宜笑眯眯的看着他。
两口子对视了好久。
潘玉才傻了一样道:“那……娘子你去忙吧。”
“嗯,我去了啊。”李相宜忍住想要捧腹大笑的感觉:“相公你别胡思乱想啊。”
“噢。”潘玉傻傻回应。
“我把事情谈好了后,再和你汇报一下结果。”李相宜俏皮道。
“噢。”潘玉还是一样的表情。
李相宜转身离去。
潘玉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又问了一句:“娘子,你真不生气。”
“不生气。”李相宜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这算什么呀,就算你以前和别人亲过小嘴,搂过小腰儿,我也不生气。”
她说得潇洒自如,留潘玉在原地松了一口气。
潘玉看着她进兰香屋子的背影,心想,娘子好豁达。
转念一想。
不对啊。
娘子怎么能不生气呢。
如果她真的再乎他,喜欢他,应该会吃醋才对啊。
就好像那一天在药铺,他受伤了,娘子替他看伤口,娘子背对着门帘没有留意,可他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林家大公子那脸阴得快要滴下水来,特别是娘子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游走的时候,虽然只是在查看他的伤口,但林大公子都很生气很生气,气得好像要杀人一样。
但所有的表情都只是一瞬,娘子后来再面对他的时候,林大公子的表情就完全平静了。
潘玉又吃不下饭了。
他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厨房里的菜早凉了。
潘玉没有吃饭。
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水井边,书也看不下去了,娘子曾经说过喜欢他爱他要和他一辈子,可是看她今天的反应,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似的。
她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不过是一时的感动和戏言。
潘玉这下完全苦恼了。
看着兰香紧闭的房门,潘玉很想冲进去问一问,娘子,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可是又觉得这种行为是那样的多余,作为一个大男人,他真的有些做不出来。
该怎么办啊,他的心里好苦闷。
潘玉坐在井边,看着地面上的小草,春天了,有不知名的小花开得正灿。
潘玉蹲下身去,摘了一朵,数了数上面的花瓣。
默默的揪了起来。
一瓣,两瓣,三瓣……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
潘玉一个人在那里默念着,李相宜她们在房中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
院子的墙上却传来扑哧一声。
白色的衣裳耀眼。
白衣男从墙头一下子跃到了潘玉的身边:“傻秀才,在干蠢事呢,喜不喜欢,冲进去问不就全明白了,干嘛做这种女人家才做的事情。”
“是你。”潘玉一下子站起身来,手中的半朵残花掉了地:“你来干什么。”
“你家娘子让我来吃饭啊。”白衣男嘻笑道。
“胡说八道。”潘玉戒备的看着他:“我家娘子才不会让你来吃饭。”“看看这个。”他从墙头拎下了一个铁锅:“我今天路过街道,正好看见她被人欺负,于是帮了她一个忙,顺便修补了这个铁锅,她说管我三顿饱饭。”
“真的?”潘玉半信半疑。
“是真的,不过,从明天开始,就归她管你的饱饭了。”李相宜闻声从门内出来。
她终于把兰香的工作做通了。
兰香同意接下面摊,但是说什么也不肯白要,坚持要给李相宜打一张五两银子的借条,当做是转铺子和房子的钱,可是李相宜不要,兰香太倔强了,李相宜只得答应。
两人正商妥了一切,李相宜出来准备让潘玉写借条的时候,看到白衣男跃了下来。
“为什么?”他好奇挑眉。
“因为从明天开始,不对,应该是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不再是那个面摊的主人了,面摊的主人现在是她。”李相宜指了指半敞着门躺在床上的兰香:“我已经把铺子转给她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她做帮工。”白衣男问。
“当然,顺带兼保镖,还要照顾这三个孩子。”李相宜指了指屋子里另一边睡在床上的三个孩子道。
“为什么?”白衣男道。
“因为你没钱没饭吃啊,所以要干活才有饭吃。”李相宜道。
“可是我只肯做你的苦力。”白衣男道。
“你肯我还不愿。”李相宜道:“看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洗个碗说不定都会把碗给摔了,我可不敢用,兰香姐倒是不会嫌弃你,因为你长得好看,还有些养眼,站在摊子前一晃,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准会冲着你来。”
“你就这么瞧得起我。”他不怒反笑。
“当然。”李相宜道:“谁让你曾经那么瞧得起我呢。”
“看样子你还挺小心眼的。”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吗。”李相宜懒得和他多说,转身高兴的拉过潘玉:“相公,我都和兰香姐说好了,咱们这里的一切都不用记挂,至于怀山村那个破房子就算了,也卖不了几个钱,万一有一天咱们在外面过得不好,还想回来至少有个落脚地儿,破是破了点,却比什么也没有强啊,就放在那里吧。”
她征求潘玉的意见:“你说对不对。”
潘玉哪会有什么意见:“娘子,你说什么都对,我全听你的。”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该收拾的全收拾了。”李相宜拉着潘玉进屋。
“喂,等等,不管明天怎样,今天你得给我一顿饭吃吧。”白衣男在身后跟了来,拎着个铁锅:“这个锅我可是给你修好了。”
“桌上有菜呢,锅里有饭,你自己盛去。”李相宜嘭的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和潘玉商量起去江南的事情来。
内讧
“好好好。舒嫒詪鲭雠”李相宜听了他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带头鼓起了掌:“他说得这么动听,你们怎么不给点掌声鼓励啊,真是太不够兄弟了,还谈什么道义。”
“鼓掌。”有年轻的劫匪被李相宜煸动得鼓起了掌。
身后有一个年长一些的,用力的一巴掌拍向了他的头:“混蛋,你跟着瞎起什么哄,没看到这个女人是在故意挑拨咱们吗。”
“看不出来,还有个清醒的。”李相宜道:“那你是站在你们秦爷这一边呢,还是站在刀疤脸这一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