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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事情的时候,贺文麒只是笑着说道:“是吗,倒也罢了,不知道老爷子知不知道,新任知府的院落在哪儿,本官带了家眷过来,若是可以的话,现在便想要安置下来。”
那老头这会儿倒是机灵了,笑呵呵的说道:“知道知道,大人的院落就在府衙后头,院子大着呢,只是一直不知道大人何时过来,这会儿院子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若真的有心迎接上官的话,哪里会弄到这时候还什么都没有,贺文麒心中有数,不过是下马威罢了。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老爷子带路了。”贺文麒也不多话,虽然他们轻车简从,并没有带上许多家什,但等安置下来派人出去买就是个,只要是普通的东西,这样的城里头难道还愁买不到。
老头也不犹豫,领着几人到了府衙后头,这里是知府的官配府邸,院子倒是真心很大,比起京城二进制的院子大了不止一倍,种着许多花草树木,看起来十分有生气的样子,但走进房间便知道,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贺文麒脸上不露什么,只是让人把那位生病的姑娘先安置下来。
李氏跟碧云一起,用马车上原有的被子将人安置好了,这才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里头什么都没有,如今还下着雨,这晚上可怎么歇息。”
贺文麒看了看外头,雨水似乎也不大,幸好仓容这边,通用的语言跟官话相差不多,否则的话他们可真要成为睁眼瞎了。
有钱好办事,贺文麒让方子玉带着银子和崔景山出门一趟,先把马上要用的物件买好,其他的只能等日后安置下来慢慢添置了,他这会儿倒是感叹银钱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出来之前,朱成皓偷偷让人塞给他一叠的银票,光凭着自己的俸禄和继续,恐怕路上就要用的一干二净了。
李氏见他安排好了才松了口气,带着碧云简单的打扫起来,贺文麒还要帮忙,却被她赶了出去,贺文麒逛了一圈院落,觉得论起舒适度和宽敞度的话,自家的祖宅,跟这边简直是没法对比的,可见上一任的知府,对这个院子没少花力气,如今倒是便宜了自己。
逛了一圈回来,李氏他们还在收拾,贺文麒便拉着那老头慢慢说话,老头看着年纪大,倒是十分机灵,说话做事自由一番风度,贺文麒也拿不准这人到底是朝廷的还是土司的,更或者是两边倒的,倒也不妨碍他问一些城里头的事情。
只要无关土司的,老头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了看贺文麒年轻的模样,心中暗叹朝廷也不知道咱想的,这么个愣头青,看起来文质彬彬倒是有,但也太和气了一些,这样的小身板,能扛得住土司的一个拳头吗。
贺文麒还不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旁敲侧击的打听土司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可惜老头是个嘴严的,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守口如瓶,弄到最后倒是贺文麒没了脾气,索性跟他说一些不相干的。
老头也不愿意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能一直在府衙里头看门,自然有自己的一个路子,瞧贺文麒有些意兴阑珊,便开口问道:“大人,方才抬着进去的,可是将来的知府夫人?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若是的话,老头儿给您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贺文麒连忙摇头说道:“本官尚未娶妻,那是路上遇上的姑娘,之前已经请大夫看了病开了药了。”
听了这话,老头儿倒是微微一愣,暗道少年郎果然爱俏丫头,半路上都能救人回来,这样的人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不过这个大人要是十分好糊弄的话,或许还是一件好事,毕竟这里还是土司的话算话,大人愿意当个光头司令跟女人玩耍,可不比撞得头破血流的好。
贺文麒还要说话,却听见屋内有些声响,这会儿李氏跟碧云都去侧卧收拾了,他犹豫了一下,想到那姑娘的病症才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那姑娘吃力的撑起身体,似乎要下床来,贺文麒连忙上前了两步,将她扶了起来,才说道:“方才大夫说你受了惊,需要静卧休养。”
床上的女子微微一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贺文麒。
贺文麒却不知道,自己模样清秀,凤眼微微勾起带这样别样的风情,一身的文人气度,微微笑着柔声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无言的温柔,这是女子难以抗拒的。
而现在,床上的姑娘唯一想到的是,自己摔了一跤是不是摔坏了脑子,眼前的男子,似乎比自己还要好看一些。
贺文麒见她呆愣愣的,还以为出了什么毛病,有心想要伸手摸一摸她脑袋,好歹想到自己如今是个男人,只能柔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放心,方才是我母亲跟丫鬟帮你换了衣服,如今她们在隔壁打扫,若是你不放心的话,我去唤人进来吧。”
床上姑娘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偷偷的打量了他一番,倒是听懂了他的话。她这会儿倒是想到,自己不小心摔下了山坡,还以为今日就要死在荒郊野岭了,这会儿却被人救了回来,见他担忧的目光,便说道:“我,我没事,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一下,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外面跑,大太阳什么的真心忧伤,只能现在早早的更新了,(╯3╰)
☆、第49章 局势
贺文麒见到那些原本应该隶属于自己的衙役;已经是一天之后,不过他原本就对南中当地的衙役不报以希望;毕竟衙役多是当地选举的人员,虽然拿着的是朝廷的俸禄;但其实这些人的根都扎在南中,自然更加偏向于能完完全全控制南中实力的土司那头。
南中此地并无设同知和通判,或者说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有的,但渐渐的这些人倒向了土司,朝廷觉得不能光给钱帮别人养下属;直接大手一挥给去掉了,反正这两个位置也是无定员的;既然他们不办事;那就赶紧走人。
所以如今在南中知府衙门,除去贺文麒之外,最高的职位是正七品的推官张和义,而这一次正是由他带着一群衙役去帮土司处理内务。这个张和义其实也是朝廷派来的官员,说起来跟贺文麒还有几分渊源,这个张和义曾经也是他的老师贺余庆的弟子,不过大了贺文麒许多岁,倒是从未有过交际。
从南中知府死了三任,这位张和义却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南中,可见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从今日的反应看来,张和义显然也是早早的投靠了土司,否则的话,不会直接给新来的知府一个下马威还不算,直接把只属于他的衙役,拿去给土司做人情了。
知道他要来南中,去见贺余庆的时候,这位老师感叹了一番,倒是对他说起过张和义这个人,贺余庆对他的评价是伪君子,真小人。张和义如今也已经四十出头,当初也算是贺余庆的得意门生,只可惜越是相处,贺余庆越是不喜欢这个人,觉得这样的人虽然有才学,但过于钻营,失了读书人的骨气。
贺文麒暗暗想着,如果是真正的君子,相处起来不难,若只是个小人,恐怕也是好对付,但偏偏这个张和义是个伪君子,还是个在南中盘踞多年,与南中土司相处亲密的伪君子,自己初来乍到,恐怕难以对付。
若说这样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最近会到,不小心错过了迎接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贺文麒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若连这点心思都没有,张和义能在南中待上这么多年。南中土司遇上了什么事情恐怕是真的,但张和义接机给自己下马威,肯定也是有心的。否则的话,怎么会等他到了一天之后,才施施然的带着衙役回来赔罪。
贺文麒看了看拱手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心中闪过万千心思,张和义长相倒是看着像是本分老实的,只是一双眼睛中偶尔闪过的精光,能看出他几分不同来。跟在他身边的几十个衙役脸色疲惫,但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儿,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来。
贺文麒眼神微微一动,嘴角带着笑容抬手说道:“众位都起来吧,本官初来乍到,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众位既然已经累了一天一夜,不如早早回家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说话也不迟。”
张和义一直低着头,这会儿眼中却闪过一丝莫民,暗道这个知府大人看着年轻,却不是个不经事儿的,不然的话,屡次被人下马威,这会儿不但不发火,似乎还十分体恤下人的意思。
既然贺文麒这般说了,下面的衙役便三三俩俩的散了,居然也没有多看张和义的脸色,张和义照旧是微微笑着,一脸憨厚的样子,拱手说道:“多谢大人体恤,大人若是有其他吩咐,只管使唤下官。”
贺文麒却只是笑着拍了拍张和义的肩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