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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案鉴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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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我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呢?”
    “我想是出去拍外景了。对,没错。”记忆都回来了。雾气消散,清凉而多云;灯光没有明暗层次,但均匀稳定。“肯定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去了吊桥。”
    “画给我看。”
    我用铅笔画出连接抽水房两部分的吊桥。“当时有个人在那上面刷油漆还是除锈剂什么的,我们觉得那个角度不错,就过去了。”
    “你带了包吗?”
    “我——我不记得了。”
    他的下巴绷紧了。“好好想想。”
    我拼命回忆着。桥很窄;也不长,三十英尺的样子,所以麦克没跟过来,只有我和摄影师两个人。“我说不好——那里很狭窄。”
    他转动了一下身子。“好,让我这样问。你们在桥上把摄影机架在哪儿?”
    这个我确实记得。“摄影师大概在桥中间的位置,那样他就可以从湖景拍到桥上那个人。”我在他拍摄的位置画了一个叉。
    “那你在哪儿呢?”
    我看看草图,又看着勒琼。“我肯定得在他身后——摄影机的拍摄范围之外。就在‘志愿者护士’旁边。”
    “那个粉色和白色的建筑?”
    我点点头。
    “画出来。”
    我在桥的末端画上了另一个叉。
    他把图转过去对着他。“在那里拍了多长的录像?”
    “不长。总共大概两三分钟。”
    “好。拍完桥上你们干了什么?”
    我们干了什么?我闭上眼。我记得自己站起身,靠在桥栏杆上俯视着下方,朝麦克招手。
    我突然睁开眼。
    想起来了。“我们下桥之前俯拍了抽水房的表面。拍了四五个俯视镜头。”我顿了顿。“然后重新下到抽水房表面上拍了一些工人。”
    “很好。”他的眼睛闪出亮光。“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回去了。”我记起了呼啸的风声,鸥鸟的鸣叫,强烈的灰白光线。
    光线。
    “我忘了!我们带了一个灯光工具箱,怕万一桥上要补光。但最后我们还是勉强借着自然光拍完了。完工之后,摄影师拿了摄影机,我拿了灯光工具箱和我的包,然后我们——”
    我停住了。
    “我的包!”我集中精神回想着这段记忆,确认着它的真实性。
    没错。
    “我的包是在那儿没错,塞在灯光工具箱和墙之间,靠着‘志愿者护士’。”
    他咧开嘴笑了。“画给我看。”
    我们俩向画纸倾下身去,我把包画了上去。随后,他把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口袋。
    我们的贻贝来了,热气腾腾的,盛在一只黑桶里。
    “开吃,”他说。
    我撬开贝壳,取出肉来,把肉在奶油沙司里蘸了蘸,然后入口咽下。侍者说的没错,确实又大又新鲜,而且每一口都充盈着醇和浓郁的蒜香。
    吃时安安静静,都没说话。
    吃到只剩肉汤的时候,勒琼把桶子推到一边,撕开了一包侍者刚才拿来的湿巾。“吃饭放得开的女士,我欣赏。”
    能不能拿片面包蘸着肉汤来吃呢?如果是和大卫在一起,我肯定不会犹豫的。勒琼给我递来另一包湿巾时,我脑海中浮现出费城一家餐厅的场景。去年夏天,大卫、蕾切尔和我在一起。桌上的报纸,木槌9,大罐装的碳酸饮料,堆成山的香辣硬壳蟹。我们一齐从硬壳蟹的橙色小细腿里吮着汁液,直吃得汁液沿着下巴往下滴,三人哈哈大笑——突然一阵强烈的刺痛!
    勒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最后一件事。”他把湿巾扔进桶里。“你们用完情景再现录像之后,带子取出摄影机之前,摄影师有没有倒带?”
    “拜托。我哪能记得这个?”
    他闭口不言,盯着我。
    “我想想,”我叹了口气。“如果他正在调试机器或录像的途中,一般会把录过的带子卸下来,马上装上新带子以便接着拍摄。”
    “当时他也这么做的?”
    “对不起。我没注意。”我的目光搜索着他的脸。“该我问你了。这个有什么要紧的?”
    他不答。
    “拜托,河口少年。为什么录像带的位置以及是否倒过带很重要呢?”
    他再次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几天前去了抽水房一趟,四处转了转,用仪器听了听,在那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但是没有接收到任何无线电信号。”
    “无线电信号?”
    “你的录像带收到的那个,艾利。那个无线电频率干扰。”
    我一个激灵,坐立不安。
    “我们的技术分析人员说,你那盘录像带的受损有可能是一次强无线电波导致的,”他轻声说。“而不是重复出现的信号。就那么一下。是从一个非常近的地方发出的。”
    我想了想他问的那通折磨人的提问。
    “你是说,”我慢慢地说道,“录像带可能是在抽水房那里受损的?”
    “有这个可能。”
    “抽水房的哪里?”
    他双手交叠搭在桌上。“这正是我想要查清的。”
    “这有什么?这个信号有什么要紧的?”
    他耸耸肩,调转了目光。要是他知道答案,也不会告诉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尼克·勒琼?”
    他扬起眉毛。“我告诉你了。”
    “胡扯。你跟着一个追踪黑帮的特工出现在我家,可你又不是什么缉黑小分队的成员。你又给我讲了一通抽水房发出无线电干扰信号的故事。你为什么需要了解那盘录像带的事情?你找上我是为了什么?这些总得告诉我吧。”
    “你说得对。”他清清嗓子。“好吧。不久前,有一次科茨走进局里的洗手间,我正在那儿方便,他摇着头告诉我说,他得跟踪一个和黑手党在湖北岸兜风的神经大条女人。我们笑了一通之后他说,‘就是在法庭上作证提到抽水房的那个女人。’”他竖着合上双掌。“当时我也没什么别的任务,就跟他一起过来了。”
    “是吗?你在局里负责什么——监控海岸警卫队?”
    “我吗?”他迟疑得有一点久。“我是打杂的。”
    “打杂的。”
    “没错。嘿。”他分开双手,把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想来点意大利面食吗?这里的贝壳面能让马贾诺餐厅10自愧不如呢。”
    开车回我家的路上,雨水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流。前方的黑暗中勉强能看见Spyder的车头灯射出的光束。勒琼打开了除雾器,我则擦拭着挡风玻璃的内壁。我们前面是一辆SUV,福特“探索者”。勒琼绕过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最近没看到过深色SUV。其实,自从和莫雷利兜风那天起就没看见过了。
    我朝勒琼看去。“还记得那天你们、莫雷利还有那辆SUV上演的那场启斯东警察喜剧11吗?”
    “嗯。”
    “你查出是谁坐在那车里面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人把局面搅浑了,我们没法查清楚。”
    “这么说你们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跟踪莫雷利的?”
    他耸耸肩。
    “朗达·迪萨皮奥觉得有一辆SUV在跟踪她;不久她就死了。”
    “但你活得好好的。最近你被几辆SUV跟踪过?”
    “一辆也没有,”我承认道。“但是——”
    “所以也许是巧合。”
    “也许不是吧。”
    “你说过你已经放弃了阴谋论。”
    “那你怎么还一直追问我抽水房的事?”
    他没有回答,接下来一路上我们都没开口。车在我家门前停下后,他没有熄灭引擎,我将之视为让我下车的信号。
    “谢谢你的晚餐。”我打开车门。
    他把身子倾过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你可知道,在这灯光下,chér,你看上去像极了费雯·丽12。”他停住口,似乎在等我的反应。
    “你这一招儿总是有用吗?我是说,你那卡真浪子的调调倒是在不停往外冒啊。”
    他咧嘴笑了,毫无惊慌失措。“正像河口的淤泥。”
    * * *
    1 法语:平底船。
    2 蜂鸟:体型极小,善飞,可悬停空中,是唯一可以向后飞的鸟类;一般体重只有几克,最大的也只有20克左右。
    3 巫毒教:也称伏都教,源于西非的原始宗教,基督徒眼中的邪教。
    4 阿灵顿停车区:即阿灵顿高地停车区,位于芝加哥北郊城镇阿灵顿高地,芝城规模最大、最著名的都市停车区之一。
    5 费德里科:典型意大利名字。
    6 尼克先生:原文为意大利语。
    7 摩尔森:加拿大第一啤酒品牌。
    8 延时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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