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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昊起身拱手,理直气壮道:“焦公子此言差矣,平东王府日前已下聘礼,此事百姓尽知,择日自当迎亲北上,何来掳人之说。”
“聘礼是你们强行留在花家,义父何时应过此事!”焦白说起此事便来气,言罢面色已是怒不可遏。
眼看三人再言便要动起手来,凤煜轩干咳两声,淡色道:“煜辀既收你二人为义子,往后便都是自家人,江南风景秀丽,你二人难得前来不妨到处走走,清儿——你年长几岁不妨替父王好生招待。”
凤煜轩只论及两家兄弟之情,半句未提婚事,表面上待非雨、文昊十分礼遇让长子作陪,实则未弄清女儿心意之前半步不让。
非雨文昊虽听出镇南王之意,却也是无可奈何,二人只冀望于郡主莫要食言……
皎儿与花娇龙叙过母女之情,花娇龙带她前往翠竹轩凤煜轩书房内,走房内密道前往娘家,身在千娇阁厅中的众人全然不知。
皎儿从不知两家之间竟还有条密道,想必是为防不时之需而建,若非大事并不启用。
密道中,花娇龙一手提灯一手牵着她往前走,行了半里多前面转弯处忽然有了些微光亮,看来是弟弟、弟妹等不及了。
花娇龙心道侄儿花子竣也在府里,他们夫妻前来倒是正好,不如在自己院子里摆宴,如此一想花娇龙便驻足不前了。
密道相见
那头花锦龙与海棠见密道有亮光,且脚步声并非男子,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继而各自大喜,花锦龙压着嗓子唤道:“娇娇——”
花娇龙在皎儿身前,她尚未出声答应,身后的阿籽就已急切回应:“爹爹!”
那头听到回应瞬间无声,继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皎儿越过花娇龙朝前快步丈余,前面转角处花锦龙与海棠一前一后现了身。
“爹爹,娘亲——”皎儿脚下一顿颤声唤道,两声落罢泪若珍珠言无声,对着海棠,皎儿敢于掉泪,不怕毒了最亲之人。
海棠无声上前,双臂环抱女儿,哽声道:“你这孩子……让娘与你爹好等……”
花娇龙与花锦龙在她母女二人身后亦是难以出声,花锦龙上前静待夫人与女儿一阵泪流,片刻后方才开口劝慰二人。
“如今皎儿已回来,你们母女有言慢慢说,密道阴湿,快擦擦泪出去吧!”花锦龙话虽如此,心中不免担忧起那桩婚事……
四人折回镇南王府凤煜轩书房,翠竹轩与千娇阁仅一墙之隔,两个院子中皆是亲随,侍卫们见了花锦龙夫妇并不诧异。
千娇阁内唯独非雨、文昊略是一愣起身拜见,他们并非诧异花老爷与花夫人突然而至,而是二人初见天下闻名的江南第一公子与秒手回春花海棠,果然闻名不如亲见……
凤煜轩早已请这二人去歇息,但他们却硬是坐了半个多时辰纹丝不动,因先前已道是自家人而不便驱赶,父子二人只得作陪,凤煜轩心道:看来这二人是非要先闹明白阿籽今夜住于何处再作计较……这份无声的虎视眈眈叫人颇为头疼。
花锦龙对平东王颇有意见,面对这二人恭身行礼也不给予好脸色,淡声道了一句:“老夫无德无能岂敢受两位公子大礼。”
气氛一时颇显尴尬,唯独焦白一人暗自叫好,在厅中沉静良久的花子竣忽然面色凝重起身上前。
“姐,江南遍地文武才俊,那人远在北方不说,更是足不能行,别提陪你骑马打猎,恐怕连自家院子也去不得,你别嫁——”
少年子竣
花子竣之言毫无回避,他本就是说于众人听的,之前家中遭平东王府强行下聘,爹娘处虽探听不全,但他在爷爷那里可是听得八九不离十,方才听这二人说到迎亲,少年不禁心生厌恶,若非此处是姑父家,恐怕不等爹娘发话他已先拔剑驱赶这二人!
花子竣之言远比花锦龙难听得多,虽无半字粗言却极是无礼且伤人,莫说非雨、文昊,连皎儿亦觉尤为刺耳,不禁蹙眉。
凤煜轩见妻舅夫妻俱在自己不便多言,花锦龙本当斥责,然而儿子所言句句在理,皆是他心中所虑,虽听闻凤之淩足疾将愈却非亲眼所见,此刻又尚未问过女儿,一时竟也蹙眉不责……
好在海棠“清醒”,斥道:“你一小儿懂甚么,快下去!”
“娘,我年已十四,哎哟——”花子竣挨了一记爆栗,出手之人正是自己爹爹,令他分外诧异。
“子竣尚且年少,两位莫怪。”皎儿歉声道,替自家亲弟弟赔罪,无论怎样当面捅人痛处岂是君子所为,且这般直爽如何经商。
“世人都曾年少,花公子与小姐……姐弟情深,一时言辞过激只因不明真相,不妨事。”文昊只消得郡主“偏袒”之色即是。
“姐——”花子竣闻言疾呼,得来爹娘与姐姐三个白眼,海棠眼神警告他,再开口就封他哑穴……花子竣败下阵来。
“王爷,今日女儿回来,设晚宴热闹一番如何?”花娇龙乘势转开话题道,原先不能确定女儿回来落脚何处因而不曾提起。
“好,全凭娇娇之意!”凤煜轩巴不得如此,只是碍于妻弟夫妇不便开口,如今两家齐聚一堂如此再合适不过。
凤煜轩一声“娇娇”,旁人听惯了不觉有异,非雨、文昊颇感无言,怪只怪平东王妃早逝,他们不曾听闻义父……
众人正有破涕为笑之态,门外传来侍卫禀报声:“启禀王爷、王妃,徐姑娘求见。”
“娘,可是湘儿?”皎儿欣喜之色倏然而起,随即却又蹙眉垂首,她得换下这身与娘抱头痛哭的衣裳,洗漱一番方能见她。
姐妹夜话
是夜,千娇阁内摆下接风洗尘宴,花娇龙派人将老父亲接到府中,可怜皎儿先遭湘儿一顿埋怨,宴前又遭祖父一通斥责……
散宴后,尽管女儿面色红润未有多少倦色,海棠却道其一路劳顿将皎儿留在王府,一家人这才各按原路返回。
非雨、文昊这才宿于王府,其实遭花家父子一前一后“恶语”相向后,谁都明白铁定不会让他们住进花家,若非王府、侯府便是客栈,皎儿宿于王府,他们自然跟随左右。
焦白赖着不走,非等凤之清起身告退才肯离去,湘儿则求宿于王府,两个姑娘同榻而眠,久别重逢自有道不尽的悄悄话。
洗漱后,湘儿仰面朝天躺在舒适无比的榻上喃喃道:“十五妹妹,这次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对于湘儿之言,皎儿答非所问:“湘儿,你的好,他迟早会看在心里。”
湘儿一愣坐起身满面羞红结巴起来:“谁,谁与你,说,说这个!”
“好好好,不说就是了,你紧张个甚么!”皎儿略微一试,湘儿心意赫然显现,难为她宴上装得辛苦。
“谁紧张他了!”湘儿低若蚊蝇,辨白无力,静了一静又换言道:“妹妹,那位小王爷不止傲慢、冷漠还……他对你好嚒?”
在南桐城住了两年多,如今湘儿的汉话早已熟练,时不时也能冒出几个日常不闻不言的词句。
湘儿依稀记得在京城时齐王府里见过那位小王爷,面貌的确是俊得很,只是那人比冰雪还冷,对公子极其无礼,那日前后也不曾听他吐出多少字,且又是那样面色苍白、身体虚弱、足有残疾之人,哪里称得上是夫君人选。
皎儿心道,此事父王母妃与爹娘尚未问起,倒是花子竣与湘儿一前一后先劝告她,湘儿未听见子竣言辞,身为女子口舌也慈些。
“湘儿,他那时只是心里苦,我称他哥哥,他待我自然好。”皎儿言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平东王府人人待我都好。”
湘儿闻言颇为诧异,秀眉一拧面色凝重道:“妹妹,听你这话,你一直与他兄妹相称,可如今他却要娶你……你答应了?”
初闻千秋楼
“我哪里……”皎儿正要辩白,一想府里留着非雨、文昊,若是一回来便说明白,湘儿藏不住事,又不知要闹出甚么事来。
皎儿路上已打定主意,等住上半月寻个时机支开他们去赤灵山上避避风头,此刻面对湘儿不得不隐了后话,淡笑不答。
皎儿这般神情看在湘儿眼里自是着急,她这是默认了要远嫁北方,这才刚回来就得知她待不长久岂不叫人又气又急!
“妹妹,你可要多加思量……你若嫁去,日后同亲人难聚,我同你年龄相仿若师父不禁能前来看你,师父她往后又该如何!”
“湘儿……”皎儿有口难言,日后她自会明白,现今只得让她念叨自己。
“妹妹……”湘儿见她词穷更是来劲,今夜非要将她这一念头消了不可。
“好湘儿,我赶路半月身子疲乏,有话明日再说吧……”片刻后皎儿使了杀手锏,半梦半醒好似喃喃自语道,房内安静了。
翌日清晨天刚亮,湘儿起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