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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儿正在猜他笑些甚么,铁砚奉茶来了,主客各一盏,依然是今年初的白梅花茶,在他这里无论春夏秋冬待客皆是此茶,分明添了张口,却仍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皎儿有时纳闷今年花开那会儿能入湖心之人全皆在开封,也不知是谁收得梅花露,采得梅。
许是平东王妃果真在天有灵,这日皎儿于他行针,竟见其足尖微动,是神经苏醒初象,此番无外伤压迫,暴冷暴热,极为可贵。
铁砚一时过于激动,奔到屋外说给兄长听以便去给王爷传话时满口结巴,亏得是非雨当差听得明白立时前去禀报王爷。
凤之淩行冠之日,十余年足疾突现起色,凤煜辀父子一日迎来双喜,今岁寒冬许是自平东王府至今最暖一冬。
自这日起,皎儿发现安柯儿房里三两日内添了许多物件,一问方知是烨然等人孝敬师母之物,据说几人背后道她“冲喜”有功。
子月十四,大雪纷飞日,皎儿在屋里忙完披戴好白熊披风欲回沁馨园,却在上轿后又叫打伞相送的铁砚扯上了轿帘。
铁砚一扬手,令前后两名轿夫退开了数丈,少年神色颇显神秘,凑在轿帘处落下两句话,也不等皎儿回应匆匆放下了皮帘子。
尴尬的生辰
回到沁馨园,皎儿下轿进屋时有些失神,险些撞上立在门口笑脸迎面的安柯儿,连赔不是。
安柯儿假意伸手抚上小腹,“责怪”了她一顿,末了现出原形,叫她将方才想得甚么出神交代清楚。
皎儿暗自汗颜,她这才一个半月多身子,近来怎就如此大变化,定是她肚子里这孩子遗传了罗师傅……
“柯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今日有些累了,方才一时有些分神。”安柯儿知道许多事,皎儿可不愿告诉她铁砚说得话。
“你口口声声称我姐姐,却甚么事也都瞒着我,分明拿我当外人……”安柯儿不依不饶道。
“……”皎儿暗道这十余年不是都如此过得嚒,自己心中万千事,岂止瞒着她,还瞒着生她养她的人,今日她何必提来说。
见她无动于衷,安柯儿嘟哝了两句往屋子里走,对这丫头她向来软硬皆败,习以为常。
翌日清晨,皎儿起身用过早膳许久也不见安柯儿影子,起先还道她是怕冷犯懒赖床了,左右不见她起便担心起她身子。
正思忖着去扣开那对夫妻房门,却见这位姐姐现了身,一旁萍儿端着托盘,一盘压着空碟的食物?不知卖弄什么玄虚。
安柯儿笑颜道:“今日是你生辰,也不知你前两年在外头如何过得,今年就由柯姐姐替师父给你染红蛋。”
萍儿揭开空碟亮出两颗红蛋,翠儿本在皎儿身侧随侍,两个丫鬟笑意盈盈齐齐福身:“愿郡主年年岁岁如花似玉!”
“柯姐姐,你这是……”若说她没感动,没愧疚,人心肉长,自然是万万不能。
昨日皎儿不愿与她道心中所想,本是不愿去提醒她,让她想起这日子,虽也是不想麻烦她,却更担心让他人知悉后生出事来。
原来,铁砚道今日正是他主子生辰,每年这日凤之淩总是整一日沉声不语,这少年请她今日去时若见其主沉闷稍加宽慰之词。
这天底下竟是有这等凑巧之事,她与凤之淩竟是同月同日生,亏得不是同年。
自己的生辰,曾几何时也是个不堪回首的日子,时隔数年方因亲人疼宠渐渐淡忘此间悲苦,而今凤之淩得知其母为诞下他愿舍去性命,怕是要比往年更为神伤,况且数日前冠礼之日怕是也如当年哥哥一般感怀生母,只是他向来隐忍得好,才神若江南仲春日。
沁馨园里的事,自安柯儿唤了萍儿一起在厨房染红蛋起便有人将郡主生辰一事禀了凤煜辀,然而凤煜辀惊诧之余却无法做甚么。
午后皎儿前往湖心,凤煜辀竟然“凑巧”也在,往日老爷子隔三差五地可从来都是晌午巳时过半到,坐上一刻就起身了。
皎儿一入屋子凤煜辀便起身关切:“皎丫头,快到暖路旁暖暖身子,铁砚,快沏茶——”
正在外间抖落郡主披风上飘雪的铁砚咧开嗓子应了一声,皎儿左右唤过这对父子,径自去炉边暖手。
讨食寿面
已记不清从何时起在凤之淩面前早就不施礼了,这屋子里的陈设也早已熟门熟路,快赶上跟镇南王府的清风阁一般,这在皎儿眼中并无奇怪之处,一个地方几乎每日都到访自然是想不熟也难,也就不曾在意,但在凤煜辀看来却有深意。
在老爷子看来,这丫头在湖心比在沁馨园里见了自己更为举止自若,分明……
殊不知那是皎儿起先不知凤煜辀在此,谁让侍卫总将道上积雪铲得干干净净也没留个脚印,屋内又没传出说话声,等见了不想妨碍也只能妨碍,既然老爷子招呼自己去暖身子,自然安安静静地“旁若无人”只管自己就好,任由那二人无声交流就是了!
铁砚进来奉茶,顺道也给王爷换了盏热茶,凤煜辀却正欲起身离去,捧着书的凤之淩抬首道了句“父王慢走”,铁砚搁下茶盘送王爷出门,皎儿这时方落座茶盖尚未触及也起身相送,出门前又再关切了两句。
三人到了外间,凤煜辀轻叹一声,请她今日务必多留些时刻。
皎儿汗颜,心道这老爷子又说胡话了,但这要换了平日凤煜辀当面的确也不会如此说话,想到平东王妃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
铁砚执伞送王爷,皎儿返回了书房,凤之淩今日确实有些沉闷,横竖自她进来起也就听了他回自己的一声应及一句“父王慢走”,与近月来反差甚大,好比秋日刚回王府那会儿金口不易开。
这日,皎儿医过凤之淩又坐了半个时辰,既然答应了凤煜辀自然要做到,只是这半个时辰她用来阅书了。
然而有句话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她的无声陪伴舒缓了他心中几许伤痛。
申时将近,天色暗了下来,皎儿起身告辞,铁砚却热情相拦请她留下晚膳,甚么叫做得寸进尺,这就是了。
皎儿不禁心道,这少年心里有没有尊卑二字,怎就总是见他擅作主张呢?其实铁砚也满心委屈,原来他的主子午膳用得甚少,这少年担心晚膳想必也要这般,而郡主开的方子切忌空腹服药,身为主子的近身侍从不容易啊!
想到开封城这少年磨磨蹭蹭上了一桌元宵宴,皎儿暗自寒毛竖起,晚膳……行,寿面,又简单又应日子!
若是谁都任他独自神伤,只字不提,凤之淩一辈子的生辰也将如此黯然度过,不如热热闹闹吃碗寿面,他的生存即是他母妃舍命给予,自然更当长命百岁,方才对得起母亲赐生。
皎儿当着凤之淩的面,对一脸热情留她晚膳的铁砚道:“既如此,便在淩哥哥这里讨碗寿面吃。”
铁砚面上的笑意霎时凝结,凤之淩亦变了神色,正当铁砚急得面色刷白欲哭无泪,却听他主子吩咐道:“去传吧。”
这日,凤之淩此生初尝寿面,今生似乎有太多事物皆由她而初得。
这日,在她告辞后他方知,原来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除夕合奏
洪德二十三年腊月下旬,临近年末,距皎儿去而复返已两月一旬,距凤之淩足尖初现神经反射也足足一个半月,这期间每隔一旬便是一副处方,用得药也逐渐加量,更先后添了多味甚少听闻的药物。
苍天眷顾,至亲有灵,在众人满心期盼中,凤之淩的足疾有了初期疗效。
这日,凤之淩在他父王面前未借助任何包括针刺,冷敷或热敷,拍打等的外力,足尖十趾皆可不同程度多次动弹。
凤煜辀见证后不禁慨然而泣,提袖拭泪,注定今夜于他又是个不眠之夜。
再过五日又是一年太后寿诞,这年平东王府与镇南王府早已如往年般派出人马呈上寿礼,三股势力一切杀戮、刺杀、刺探、培植、暗阔、联合、防御皆在一片安平盛世下无声无息地暗中博弈。
当今天子身披“仁德”美名,尽管对凤煜辀今时今日已蓄谋叛乱有悉有证,却未敢冒然亮于朝堂。
一来世人皆知平东王凤煜辀自弱冠封齐王起便是着将服远多于王服,更甚少‘上朝参政’,喂恐留下造假以弑弟屠侄万世骂名。
二来凤煜辀镇守北门关二十余年,若是被逼绝境勾结鲜卑大开门户……如此种种凤煜珲亦无安稳江山可坐。
这两条在凤煜辀无反心的二十余年甚至未出京的岁月中,凤煜珲早已了然于胸,若非如此这些年又怎会只暗中谋害两个兄弟。
除夕夜,平东王府设宴沁馨园,此处并非主人院落,也非专设宴会的场所,在皎儿入住前十余年间一直空闲着,而如今却满满一园子的人,皎儿、安柯儿夫妇与未出世的孩子、安柯儿父母以及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