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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之淩在铁砚耳边低语一声,铁砚突然从毯子上起身,轻声道:“小姐的伤要紧,坐下歇歇吧。”
传说中的天谴
皎儿闻言垂首看了看一旁凤之淩,但见少年径自垂眸歇着,自己确实是累了,那就蹭一角兽皮来坐坐。
暗道了一句自己这身子板得何时能复元,皎儿不客气地往凤之淩靴边坐下,她可没法跟铁砚似的在少年身边坐下,给他充当靠手。
安柯儿见状心中顿起一道闪电,随即哆哆嗦嗦地乘着身边人多“拥挤”的机会往她罗大哥身边蹭……湿裙子实在是太冷了。
兽皮毯上的二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但皆是垂首闭目养神,皎儿抱着身子蹭着一角,面对他一副天山寒冰的面孔实在迫不得已才会说话,譬如方才让侍卫进来避雨,凤之淩若睁开凤眸仰首便是她侧脸,然而却一路堵着气,这二人便就这般谁也不理谁。
安柯儿的喷嚏似乎愈发多了起来,贝齿磕碰着,粉唇略显发白,紫藤一手在安柯儿额上探温,一手搭上她脉搏,不禁蹙眉摇头,她这冒冒失失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身为大夫自己竟害了伤寒,然而如水般的男人出口的话从不是责备,温言问着身边女子可带了药。
安柯儿整个人早已楚楚可怜,她自幼得病总是来势汹汹,要不就跟牛似的丝毫无恙,她闻言自然摇首,天下间药物何其多,此种药物路边随处可见,一个大夫身上哪会放甚么伤寒退热药,何况此次出府“行走江湖”自然是随身带着些蛇毒解药,内伤药之流。
皎儿抬首,如她所料正迎上眼前温水般男子的双眸,歉意地摇了摇首,安柯儿做了多年云游大夫都未带,她又怎会带这些,皎儿自问来到这世间可从未得过伤寒,若是要毒她有,随身的药也不少,可都是解药与内伤药。
“用针?”皎儿淡声问道,作势欲取下手臂上的金针布卷,安柯儿一哆嗦刷白了脸,往日只有她给人下针的时候,这都多少年不曾让人下针了,这丫头不知道她八百年前就让针扎怕了?安柯儿瞪了她一眼,仰首朝她的罗大哥求救。
但显然紫藤之所以不即刻运功给她逼出寒毒,是因与师叔雪衣相同的原由,三伏天又是大白日,尽管他已下天山第十年,尽管此刻暴雨驱过热,他虽不比师叔功力深厚需往深山避暑逼阳,但仍是不便运功,方才他已使出八成内力运用轻功,此刻显然有了难处。
但见安柯儿一脸愁眉,紫藤欲唤雪松为她运功驱寒,奈何安柯儿竟已不支身子一软瘫入自己怀里,当着一屋子人,真是哭笑不得!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先前还烦躁多动的安柯儿已神志不清,皎儿心说:这莫非就是骂天立马遭了传说中的天谴?
但她半昏了过去也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也就不惧扎针,无须请雪松,虽说是未来师母,好歹年龄相仿,男女有别。
挡着山神爷
凤之淩身下的皮毯又要再容纳一人,铁砚俯身帮主子挪了挪身子,让出半张毯子给安柯儿,皎儿取出金针过了自神案上取下来的几乎快灭的烛火,在她身上扎了两针,尽管神志不清,安柯儿仍浮现出了抗拒,秀眉略微抖了抖。
海堂里的女子因人人需上山采药,有时上门出诊,整日里奔走忙绿,因此除了偶得清闲轮番休息之外平日里皆身着多见于妇人身的短襦长裙,加上些修饰,既不妨碍年轻女子爱美之心又十分方便动作,此刻安柯儿湿了裙子,上身短褥无恙,仅需换下湿裙罢了。
但皎儿对她湿裙无奈,此时要如何更换,一室男子,就是让侍卫全出去,也请不动凤之淩……更请不动山神爷。先前还心道她身为大夫若是不慎伤寒总无需旁人操心,哪晓得说甚么来甚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体质仍是如此,同她的性子般——风风火火。
身旁冷冰冰的少年微启了凤眸,侧首与铁砚耳语,铁砚起身又垫着脚尖在云霄耳边轻言,众人瞬间陆续往外走,直到烨然与铁砚穿起了蓑衣往外走,庙堂内的男子仅剩了凤之淩师徒以及那座山神爷像,外面的人皆是背身而立,凤之淩早已紧闭了凤眸,他师父亦是转身面对着山神像,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挡着山神爷……
皎儿不禁赞叹呐,转眼的工夫“人和”了,别看凤之淩同他父王那般模样,但对他师父“师母”可是孝顺。
但不知安柯儿醒来得知在小王爷身旁换裳得作何反应,且安柯儿虽说向来同她一样不信神邪,可好歹是来此借地方避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亵渎神灵”之事还是不做为好,皎儿觉得还是应当再做一层遮掩的好,否则等她醒来怕是连死的心都得起。
皎儿取出包袱里的两套裳裤,用其中裙幅教大的一件外裙先盖在安柯儿身上,隔着裙子伸手给她更换裳裤,因见不着,又不太合身,好不容易才穿妥当,已累得她有些小喘,原本因暴雨驱走了暑气,此刻一阵动弹手心又出了汗,赶紧又给自己上了药粉。
庙堂外雨水不停击打着万物,身后悉悉索索了一阵后没了声响,女子疲累的喘息声也渐止,但未听她说话,紫藤仍是纹丝不动。
“罗师傅,请他们进来吧。”皎儿朝着一袭青绿长衫的背影轻声道,这话虽看似同他道,实际屋外人岂会听不明。
紫藤闻言这才转过身,看了眼换过衣裳的安柯儿,随即唤了声雪松,众人才又返回。
申时将尽,安柯儿换下湿裙不过半个时辰身子明显不同于先前,外面的雨水也小了很多,数名侍卫已先行去准备马车与马匹,索性十几匹马都无损伤,只因雷电受了惊有些别扭,毕竟不是王府自幼驯养的马。
彩虹有劫?
因小道泥泞仍在先前七八丈外的马车已调转了头,安柯儿虽说神智清了几分,却仍是虚软的身子走不得路,紫藤不得不圈上她腰将她送上马车车厢,而他身后雪松与霰雪已觉察到师父不适,左右合力将凤之淩自庙堂接了出来,但轻功远不如师父,足下少不得轻点了七八回,脏湿了主子那一双锦靴及锦袍下摆,索性身上因披着先前那件稍显阴干的披风而不甚严重。
云霄执伞送皎儿来到马车旁,眼瞅车帘内昏昏沉沉的安柯儿拽着心上人不撒手,身旁的男子一脸无奈,显然,此刻自己多余了,眼前看来也只有“成全”这二人了,尽管雨路势必稍显缓慢,索性离馆驿也不十分远。
铁砚原本正要卸下蓑衣上马车,见郡主正过来停了手,当下准备上前一辆马车,经过郡主身边却被拦了下来。
皎儿心道她一个安安静静的人都不去前面妨碍,他去作甚么,合该待在他主子一道,若不然那车厢里还不得彻骨冰凉。
孰料铁砚临上马车,被烨然喊了去同他共乘一骑,这时皎儿已先入了马车车厢,也只有暗自气恼得份了。
马车从小道回到了相对宽敞的官道,雨点在顶篷上的敲击声示意着车厢内的人,雨势持续收小,逐渐风止雨歇。
临近黄昏,尽管跟着少年闭目养神,但他冰凉的神态在进马车时便已入目,凉意甚浓,让人挥之不去,皎儿侧身掀开窗帘欲看看外面风景以散散心中郁郁,正值东方一道微弱的彩虹正愈发清晰,那拱形的七彩与泛着粼粼光华的绿野山林刹那间使心情舒畅起来。
自元宵以来积聚在心中的阴霾有几多深重,连自己也不甚清楚,只道是相当疲惫,身心皆是,原来心上的远比身上重。
这一场如山洪决堤般的暴雨,电闪雷鸣间不知不觉将积压心底的种种疲惫、无奈与伤痛唤醒而浮上了心头,象征美好的彩虹适时现身摄入心中,化散了其间许多愁绪,本是极其普通的自然现象罢了,人们却总能幻想见到了美好的希望,大自然的力量神秘莫测。
天边的七彩渐渐消散,皎儿垂下窗帘,回首竟迎上那一双凤眸,化了其中冰冷,却是一池忧郁之色,不知能说些甚么,相视无言。
“砰”一根碗口粗的树枝突然坠了下来落在官道左前方,突如其来的状况使众人心中一骇一怔。
听这声是在凤之淩那一边,尚未细想,原本就已因雷电受过惊的马前蹄飞起,长嘶奔踏起来,马车随即一阵剧烈晃动。
只见一袭青绿色长衫带着女子一跃而出落于一旁地面,步行的侍卫忙去拽另一辆马车缰绳,云霄几人一拉自身坐骑缰绳,马蹄落下之际纷纷飞身而下朝马车聚拢,身后自有现身的暗卫上马将马匹安抚。
忙将受了惊马制住,车帘掀起,众人只见自家主子正紧蹙眉宇,面色惨白,额角沁汗不禁大骇,再看向郡主更是张口结舌。
皎儿左手抚着额角,右手撑着凤之淩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