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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左右护法护送小姐自当万无一失,纵是宫主因小姐使性擅自变了人手,带走三名已精疲力尽的弟兄而不悦,远不致如此反应,兄弟们至多再行一日便可休整,但倘若宫主昨夜问及花小姐而致如此便在情理之中。
十多日来众人无不愧悔已极,何以要为那数十年前的恩怨硬伤此刻一对璧人,但当时人心皆由仇恨积怨蒙蔽,终酿成今日局面。
心中无形的心髓鞭挞已使无极宫众人身心俱是疲匮不堪,纷纷深觉无颜再于此地立足,青云等十人原以为能随小姐回宫以避开此桩众人共闯下的大祸,岂料又突生了变故,如今左右护法均不在,青云面对宫主闭门不出深感无所适从。
“备马。”房内倏然传出一声干哑低沉的嗓音,不带丝毫生气,俨如枯竭湖海,触耳揪心。
屋外青云微微一怔,随即恭声应“是”立即回身前去准备。
无极宫行事多半不用马匹,一旦用之无非是于远行或急行时,譬如昨日左右护法送小姐回宫,如今花小姐在两百里外阳平城中,宫主前日出城于此地落脚又当夜吩咐次日送走小姐,用意分明,此刻一反常态,青云不知是何故。
片刻不到,紧闭一宿的房门内一身黑袍的男子跨步而出,不过仅两夜工夫,南宫无极下颚已是一层青须,深瞳之中血丝密布,体内十余日不治的内伤本因连日来寝食甚少难以自愈,烈酒宿醉使其更为甚重,印堂暗沉,面上黯气深重。
青云等人虽不知宫主意欲何往,但皆以为同行,不料南宫无极一言不发径自选了一匹马跨马扬鞭往小城外而去,正是回宫之路。
亲们猜猜:无极会追回冰儿嚒。。。慕容冰会接受因责任而来的姻缘嚒。。。皎儿知晓是伤是恨?
谁不理人
从阳平城启程前四五日一行人以日行四十里的速度向东匀速缓行,随着两位带着伤的贵主各自调整与适应,人马的步伐逐渐加快,因大小馆驿二十里一处,无法一跃而至,赶不及到下一处只得每日依旧日行四十里使得日渐早至馆驿休息。
这日申时过半已入馆驿,安柯儿见她几日“温顺”下来便在自己屋子休息,其实这种暑天谁不喜独自就寝而喜欢去跟人挤……
皎儿照例先沐浴更衣坐等晚膳,一路上干燥无雨,沐浴后将衣裳在放了药粉的浴桶里去过毒,夜晚晾上清晨已干,一路倒也便捷。
离晚膳尚有一个时辰,皎儿独自坐在房里缝补包袱,自她下山起用了两年有余,包袱已渐显陈旧,虽说按牢度论是最上等的布料,但经她走南闯北、风雪严寒的折腾也已有一两处眼看就要破了,因是家中带出来舍不得弃了。
屋外传来女子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安柯儿又在进进出出的忙活,但愿这是回她自己的屋子,但有句话叫事与愿违。
安柯儿知道她此时洗漱过了,边说着话边径直推门而入,这辈子她怕是学不会敲门了。
所幸皎儿正收针线,不怕她来胡闹会不慎扎手,抬眸白了安柯儿一眼,皎儿已懒得说道这不知礼数的女人。
“哎呀,走得急忘了……”安柯儿面对皎儿的白眼永远是这副说辞,当然这要换了别人,她还不解释呢。
“柯姐姐何事寻我?”屋外又已日落西山,但离落下夜幕尚早,皎儿心道不会又想拽自己去院里纳凉吧,推了她已不下三日了。
白天在马车里听她道不完的话,入了馆驿皎儿对安柯儿自是避之不及,屋里虽是闷热了些,但在安柯儿不与自己同屋后倒是清静,俗话说:心静自然凉,出去所谓的“纳凉”指不定比房里更热。
安柯儿在她身旁落座,一脸近似谄媚的笑道:“皎儿,屋子里闷热,何不到院里去坐坐,若觉那几人吵闹,让他们回避便是了。”
“柯姐姐去罢,我有些乏了,不想动弹。”皎儿放下手中之物淡淡接口,心下暗道,论吵闹她安柯儿身为“长辈”可是领携之人,也亏她想出这等说辞来,这借口可是一回不如一回了。
这话安柯儿已听了多次,自然从未信过,马车走得这么磨蹭,不见甚么颠簸,就算是带着伤,哪里会如此疲惫,她一个天南地北闯荡过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明着敷衍,想那时是谁逞强落了地就要走动。
“这么走法,少说还得再需半个月才能到平东王府,莫不是你这一路都不理人了?”常言道事不过三,安柯儿连请了数日,早已过了三,今日预备把话挑开,再如此下去恐怕这两人路上都得郁郁坏了。
皎儿蹙眉,她这话怎么说的,可真屈死了人,哪里是她不理人,虽说自阳平城出来因窝着火不愿多搭理他们,可到底也没沉着脸,自与凤之淩把话说开,已不作坚持,自然再未说过半句含有刁难刻薄之言。
分明是他们主仆自那日后先变了脸色,这几日凤之淩依然冰山一座,烨然他们逐渐复了三分生气才会撺掇安柯儿前来说话……
她一个被硬拽着跟去王府的人还没怎样呢,他们倒好……如此也好,倒也是清静了,何必再多言惹更多烦恼!
暮话七姐庙
然而世间有句话叫作“强人所难”,比使劲皎儿哪里比得过安柯儿,这位可是三个月来忙里忙外地把身子骨练得结实着呢。但要说安柯儿敢如此嚣张,无非是看她刚沐浴更衣用了药,否则她也不敢硬来,万一不慎指甲划破她的娇肤沁出血来,这还不得要她的命……
安柯儿拽着她就如同老鹰逮了兔子,丝毫不松手,皎儿被强行拽着到了院子里,若非是怕强行抵抗再有个甚么损伤延误她回家过中秋,她岂会任她如此拖拽!
后院,梧桐树旁几个轻年正在纳凉闲扯,站的站坐的坐,虽说已日落西山,可地面到底还是烫的,先前树荫底下自然仍是凉快些。
众人瞥见二人立时改了神色,坐着的两人忙起身站立一旁,纷纷拱手恭声道一声“小姐”,将安柯儿无视了个彻底,没过河已拆桥。
随后一阵安静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加上这天正是七月初一,传说地府在这日临晨开了鬼门,暮风一吹还真让人觉得“阴凉”。
皎儿不禁白了安柯儿一眼,可惜白的是她侧脑勺,安柯儿并无所觉,皎儿被硬按上了凳子,安柯儿向一旁指了指,另一张凳子自然而然就有人送了过来,松了她手腕,安柯儿与她并肩而坐,但一条胳膊就这么挽了上来……她也不嫌热!
烨然心活,一使眼色先同曦晨二人唱起了双簧,没说几句话,铁砚服侍完主子得了闲也来了,正正凑齐了这平东王府三个口水客。
铁砚尽管那日得罪了皎儿,被她晾过一个午休,可到底是平东王府里最为年幼的,但凡不悦的事都去得快,再说郡主也并没怎么着他……少年上前行了礼便同往常般跟着年长于他的另二人闲扯。
烨然与曦晨谈起数日后的乞巧节,笑道:“七弟,平原城内的七姐庙相传很是灵验,方圆五百里的姑娘都争相去拜。”
曦晨应声戏谑道:“四哥莫非也想要拜会七姐?”
“非也非也,那夜庙里定然满地窈窕淑女,三位哥哥可万莫错过良缘。”烨然笑扫云霄调恺道。
此刻雪松霰雪皆不在身边,烨然才敢开从无笑颜的三哥玩笑。
“四哥这话可不对,大哥二哥同年,你同三哥也是同年,怎只提他们却不说自个儿!大哥三哥常年在北地,身边都是男子,眼前倒确是良机,否则四位哥哥再蹉跎下去可又把五哥六哥给耽误了。”曦晨幸灾乐祸道,立时把在场的云霄、烨然、非雨、文昊全得罪了。
铁砚在一旁乐,心说是挡了他的路吧,怪不得每回见了厨娘楚姑姑的女儿莲香说话老结巴。
云霄还未呵斥烨然在郡主面前胡言乱语,又听曦晨如此接话,委实觉得给他们做兄长——难!可胡嚼舌头也该有个分寸,这“蹉跎”二字岂可在安姑娘面前说,当下蹙了眉,然而安柯儿压根没放心上,连声问起七姐庙是否灵验,果然不愧为准师母。
皎儿经他们提起七夕正垂眸失神,冷不防地铁砚笑吟吟地丢来一问:“小姐,江南七夕是何种风俗?”
电闪雷鸣
皎儿自顾自想着心事,自然未听进去,安柯儿这才注意到她走了神,暗道怎么不问她,她不也是江南人……敢情是想撬开她的嘴。
铁砚见郡主茫然抬首,又将话再复述一遍,笑道:“小姐,江南七夕可有甚么风俗?”
在一道道含笑的瞩目下,皎儿心道他们聊得好好的,怎把话朝自己抛了来,江南七夕风俗……江南辽阔着呢,如何能以偏概全。
“无非是‘拜织女’、‘穿针乞巧’、‘吃巧食’这些通俗,其他杂俗各郡略有不同。”皎儿不愿多言,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