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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连翘听话的闭上眼睛,他也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回身上炕,将连翘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屋子里一有了光亮,两个人很快就醒了过来,孟世爵看连翘还有些呆呆的,就安慰她:“不论如何,我们现在把北蛮人赶跑了不是?我们取回清远了不是?其他的事慢慢再干,来得及。”
连翘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好多了。”说完起身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打开门就见铃铛等在外面,手上还拿着她的衣服,她接了过来,“再去弄点水来。”回屋把衣服穿好,铃铛也送来了水,她跟孟世爵洗了脸,又吃了饭,就去了议事厅。
到的时候张明、刘柱、钱阿旺、郑状元、叶吹萝等人都在等着了,孟世爵先问等在门口的杨九:“李贵那里如何了?”
“咱们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发热起来,刚才的消息说烧稍微退了一些。”杨九答道。
孟世爵也没多说,跟连翘入座,让大伙也坐,然后分配任务:“张明和状元负责城内防务,先将城内的百姓挨家挨户登记造册,严查北蛮人留下的奸细,刘柱带着人去修南城墙和城门,阿旺带着你的人去检修大炮和火铳。叶队长和杨九带着人去帮忙乡亲们修屋子。”众人应诺。
说完又问连翘:“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连翘说道:“昨天我已经答应乡亲们,要拆了军所给他们修屋子用,牛柏那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一会儿我亲自过去。还有,再从暨阳和兴野各调一万人来吧,北蛮人一定会趁着我们立足未稳,再来夺清远的。”
孟世爵点头:“好。”即刻叫了传令兵来,还让把兴野和暨阳的炮调两门来。
如此分派完毕,各人都去忙,连翘一拍脑门:“险些忘了一事。”把杨九和叶吹萝叫了回来,“昨夜忙活忘了,你们去修屋子的时候,记得给乡亲们带些干粮,他们绝大多数家里都无余粮,有的已经饿了好几顿了。中午之前在城里支几个粥棚,先让大伙吃上饭。”
都安排完了,连翘起身要去军所,孟世爵要跟她一起去:“我去看看李贵,然后再去北城门看看。”连翘点头,两人一起出发去了军所。
现在天光大亮,清远城内的破败显现的更明显,街面上和昨夜不同,显得空荡荡的,除了军士们偶尔列队而过,再看不到旁人。两人一路到了军所,刚走近就发现已经有好些百姓在门口等着,看见连翘来了都拥上来:“将军来了,什么时候拆?”
“现在就拆!”连翘看着一张张急切的面孔,答的很快,又问:“乡亲们都吃饭了吗?”看见大伙都不说话,就叹了口气,“先进来吃饭。”叫人开了军所的大门,吩咐迎上来的牛柏:“叫人带乡亲们先去吃饭,你安排人现在就拆房子!”
牛柏答应了,立刻去安排人带着百姓去吃饭,连翘和孟世爵则先去看李贵。李贵躺在炕上,额头汗津津的,嘴唇干的有点裂,他的亲兵正试着给他喂水,旁边军医说:“烧慢慢退了,应该是无性命之忧了,且看他什么时候醒。”
两人略略放心,一起出去,孟世爵自去了城门巡视,连翘则去看着拆房子,不一时百姓们吃饱了饭,也都来帮忙,现场一片尘土飞扬,大伙却都兴高采烈。这里的房子都是土石结构,拆下来的石块、房梁和瓦片等都能再用。
连翘看着拆的差不多了,就叫了文书来登记,让百姓现场领了土石瓦片等,再安排一个伍长带着人帮忙运回去,顺便帮着修缮房屋。半天下来百姓们都已散去,房子却只拆了一趟,她让牛柏暂时停工,自己带着人去城里转悠。
城内大街小巷活跃着两股人,一股是张明他们派出去普查户口的,一股是叶吹萝他们带着的维修队,整个清远城在这时候终于渐渐热闹起来。连翘走了一圈,发现还是有没安排的事,让身后跟着的人回去传话,命有空闲的军医都到军户所,然后让城里有伤病的百姓都去看病。
这么热火朝天的忙活了三四天,大部分民房都修葺的能住人了,军户所那边也拆了一大半,百姓们看靖北军一直都住帐篷,觉得有些不合适,就推了代表来说,不然剩下的别拆了,改一改让官兵们住吧。连翘很感动,她能体会大伙有多憎恨这里,可是现在他们为了靖北军,竟然愿意留着这里了。
和孟世爵商量,孟世爵也有些矛盾,拆了很浪费时间,而且确实不是所有材料都能二次利用,于是想了半天,说:“不如我们重新修葺,把格局改一改。”
“嗯,我也是这样想,改变风格,重新漆了外墙,我们重新建设一下,大家慢慢就会改变印象了。”连翘叫了牛柏过来安排,当初修葺紫霞山大营就是他来负责的,此时负责改造军所,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这边安排妥当,当兴野和暨阳两处的军队到来之时,城内的人口普查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经过这一轮粗略的普查,他们得到的数据是:城内如今的居民约有四千余户,人口数则在两万上下。
正文 第三十章 战后战(二)
……
孟世爵和连翘沉默许久,当初连家军驻扎清远的时候,清远城内居民有近十万,现在的这两万人,还包括了北蛮人近年在周边劫掠回去的,没能逃出去的居民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
连翘回去军所,亲自盯着改建,她带着人把北蛮人聚众享乐的大帐拆了,又把外面高高的围栏改成了土墙,扩展了居所的区域,在四角竖起了高高的角楼,将“晋”字大旗和孟世爵的帅旗高高的插了起来。
在进驻清远城第十天的时候,斥候带回消息,说北蛮人已经整编了十万大军,正要向清远开赴,势要与靖北军决一死战。此时北城门的初步加固已经完成,城内百姓的居所也都修缮好了,就近调来的粮草都已入库,南面城墙和城门也大体修缮了起来。
加上后调来的两万人,清远城内的守军也在十万之数,和北蛮人算是势均力敌,而靖北军占据地利,清远面向北方,易守难攻,同时又有城内百姓生死与共,算是占了人和,至于天时么,就要争一争才知道了。
连翘也终于调整好了情绪,算着北蛮人总要至少两三天才能到,就打算去做点准备工作,首先就是让刘柱带着人把北城门下的护城河好好挖一挖。清远城这个地理位置,本来是没有河流经过的,但当初修建城池的人,特意从象山里面挖沟引了溪水来,让水自西向东一直流到城东面的深沟。
因为主要是为了防范北蛮人,所以这条护城河并没有引到城南,而是到城东的深沟就停止了,也因此在连翘他们攻城的时候,少了一层困难。连翘他们进城以后,一直忙于城内的修复和加固城墙,却忘了好好视察一下护城河。
眼下得知北蛮人来势汹汹。连翘到出城察看地形的时候才发现这护城河里竟没多少水,反而全是淤泥和沙土块,想来这些年北蛮人都没有去疏通过护城河。她就赶快让刘柱带着人溯游而上,将护城河再挖宽挖深,等水流通了以后,再顺便往里面投点蒺藜,多插一些削尖的竹片木棒什么的。
连翘自己则是带着人在来路上做手脚,在城头大炮射程之外的区域,从北向南,她是这样布置的。一排绊马钉一排霹雳弹,每排中间间隔约有半里,然后一共布了十余排。布完了之后往回走了十里。又布了五排,再往回走十里,布了十排,再往前也就到炮攻的射程了。
布置好了,她让人通知斥候等人。回报的时候要小心绕开这些陷阱,从东城门进城,然后就回了城,牢牢关了城门。
清远城内现在一共有九门炮,除了东西城头各分了一门,其余都推上了北城。连翘命人在北城门城头正中的位置加了高台。登上去可以瞭望北方,能早一步发现敌踪。接着将大半人手都放在了北城门,另分了一些在东西两面。其余的则继续留下修南城。
城内百姓虽然不知北蛮人要来,可看着这两天气氛不同寻常,兵士们都登上了北城,也隐隐觉得不对,脸上都有了担忧之色。他们已经被抛下了一回。若是此次靖北军不敌,再次弃城而走。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连翘从郑状元那里听说了城内百姓不安的表现,就跟孟世爵商量:“你站出来跟乡亲们说几句吧,咱们初来乍到,他们对咱们的信任还不够,还是要表白表白的。”
“站出来就不必了,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这样,我们先贴一个安民告示,把咱们的决心好好讲讲,然后让人出去大街小巷宣讲宣讲,如何?”孟世爵问道。
连翘点头:“好,叫文书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