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邪门?”
老者没来得及回答,接二连三的惊雷已经雨点似的落下了,将整个夜空炸得一片惨白。老者面露惊惶,忙拉着身边的少年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天威之下,口中念念有词地祷告,一动也不敢动,林中鸟雀野兽全吓得不敢露头,连草木都跟着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方才平息下来,余韵依稀,地面似乎仍在震颤。
少年半晌听不见一点声音,满心震撼,再不敢出言不逊。
直到这阵骤雨初歇,浓云微微散去,天上露出了一点朦胧黯淡的月色,少年才战战兢兢地将老者扶起来,继续前行。
少年六郎问道:“爷爷,方才那雷声恐有几十道呢,这……这明明谷不会被炸平了吧?”
“少多嘴,”老者低声呵斥了他一句,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堆积的小路上跋涉,压低声音道,“恐是有仙人渡劫。”
“渡劫?”
“仙人修行没那么容易,要历经千劫百难,我听说其中就属这天劫最凶险,无数仙人在天劫中陨落,但是挨过了的呢,修为却能大涨,离真正的与天地同寿也更近一步。”老者说到这里,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过去我曾听我爷爷说过,他亲眼见过一次仙人渡劫,当时打下来的也不过九道天雷,怎么这一位这样凶险……莫非这渡劫之人是谷主这样的大能?”
说话间,羊肠小路突然一拐,前方竟豁然开朗,露出整个明明谷的全貌来。
山谷明净悠远,雨水洗过的山花漫山遍野地绽放,一点月色如烟似纱,谷中真如人间仙境。
少年惊喜道:“爷爷,快看,我们到……”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怔住了。
只见那鲜花坡旁边有一处大平地,四下刻了一圈寻常人看不懂的符咒,此时,那大块平地已经给雷劈成了一片焦黑,符咒圈子中同外面对比鲜明——外面是百花齐放,里头是寸草不生。
焦土之上,却笔直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长袍已成了破布,整一条袖子都焦成了渣,从背面看,此人身量颀长,约莫是个男子。
隔着百丈远,那人却好像听见了六郎说话,回过头来看了这爷孙俩一眼,这人虽然破衣烂衫,模样却长得清俊非常,月色下如玉人似的,唯有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把经年的白霜,六郎与他目光一碰,当即只觉得自己从头凉到了尾,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下一刻,六郎被自己的爷爷伸手一拉,两人一起跪在了地上,老人冲着那男子连连磕头,口中道:“拜见仙人,小人乃是谷外十五城中之人,此来有事相求仙长,并非有意闯入,求仙长万万不要见怪。”
那男子愣了愣,而后随意地摆摆手,六郎便觉一股仿佛来自深秋的寒凉之意四下蔓延开,有点冷,但也不至于冻人,随即他整个人身体一轻,和自己爷爷一起被那股凉意托了起来。
这仙人竟意外地好说话,非但没有为难他们,还颇为彬彬有礼地说道:“没事,不必这样——谷外的事不归我管,等我给你叫个人来。”
说完,他弹指射出一道白光,光束直冲天际,片刻后,远处有一团萤火似的小光点急速飞来,及至其近在眼前,六郎才看出那是一个御剑而来的道童。
道童收剑落地,恭恭敬敬地对这破衣烂衫的男子行礼道:“程长老,恭喜长老度过大天劫,修为更上一层。”
“没什么好喜的,险些烤糊了,”那男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回手一指身后狼狈不堪的爷孙两个,“外面来的,可能是有事,你处理吧。”
简单交代完这几句,他便冲六郎他们爷孙两个点点头,随即人影一闪,倏地不见了。
这飞天遁地之能将六郎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道童上前来请他们入谷,他脑子里还是方才那人站在满目焦黑上,随意回头一瞥的模样。
六郎心不在焉地想道,那人好似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样子,竟已经是这明明谷中的“长老”了么?心里不由得有些艳羡,随即他想起那人结了霜似的目光,又忙将那点艳羡压了回去,生出了敬畏,再不敢胡乱腹诽。
道童从怀中摸出一片叶子,含在嘴边,长短错落地吹出一段小调,只听空中应声传来一阵马嘶,接着,一匹白马拉着一辆车从天而降,威风地打了个响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那道童和颜悦色道:“今日若不是托二位的福,我还不一定能跟他说上话呢,请吧。”
两个凡人惴惴不安地上了飞马的车,六郎年少,嘴快道:“仙人哥哥,那位是谷中长老吗?”
老者怕他多嘴说错话,连忙拽了一把,诚惶诚恐道:“仙人赎罪,这孩子……”
“不妨事的,老丈,”道童架起飞马,颇为活泼地说道,“我们明明谷中有一口冰潭,冷极了,我都不敢去,听说凡水悬于潭上一丈便能结冰,但是潭中神冰水却一直流动不息。那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在潭水边上开辟了个洞府,将整个冰潭的寒意都镇在了那洞府中,自己日复一日地在那极寒之地修行,你们瞧,这谷中现在这样生机勃勃,还多亏了他镇住了那冰潭呢。他平日里不大露面,我们私下里都偷偷叫他‘幽潭长老’。”
六郎听得呆住了,不由得道:“那有多冷啊,他不怕么?”
道童笑道:“修行中人本就该炼神忍性,心志不见如何能成大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几起几落,到了山谷腹地中,缓缓地落地。
六郎下车一看,只见此地竟有亭台楼阁、流觞曲水,来往清净无人,只有几只仙鹤翩然起落。走进其中,六郎只觉周身一轻,他震惊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整宿风雨兼程沾上的一身泥水竟消弭一空,全身都暖融融的。
道童将二人引入一个小亭子中,在二人千恩万谢中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这才询问起所来何事。
老者叹道:“这……唉,说来话长了,小民琐事,本不应烦扰仙长,只是近日谷外不知来了什么妖孽,为祸乡里,专挑娃娃们下手,不过短短十几天,周遭城郭村落中已经失踪了四五个男娃娃,过不了几天就能在荒郊野外发现尸体,都给野兽吃得差不多了,此事也报了官,官差仵作来了几个,仵作说那几个娃娃是给放干了身上的血才一命呜呼的。”
道童听到这,嬉笑的神色一凛:“什么?放干了血?那几个男孩子多大年纪?”
老者道声“作孽”,答说:“都还不到十岁,出了这事,大家伙晚上一起在野外守了好几宿,然后……然后那天,我们全都看见了一道白影,远看像挂在风里的白练,可是转眼就到了近前,当时谁也没反应过来,就听有人惨叫一声,再一看,有个人胸口漏了个窟窿,竟这么一眨眼,被那东西将心也掏了去。官差也吓得不行,说是恶鬼作祟,官府管不了,这才打发老朽进谷来求诸位仙长。”
那道童听了,又细细地询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说道:“我心里大概有数了,老丈且不必忧心,先带着小兄弟在谷中休息一宿,容我禀报谷中前辈,明日自然会给你们答复。”
当夜,老者与孙子六郎惴惴不安地住在了明明谷。谷中风清气朗,四处还飘着淡淡花香,是个绝佳之处,六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颠来倒去想的都是那个经历了雷劫的年轻长老,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了后半夜,他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隔得很远,六郎只模糊断续地听了个大概。
只听一个男声道:“是,我来路上已经听说了,不过在凡人村子里为祸,也未必是什么棘手角色……唔,不如请程潜顺路去一趟吧。”
又一老一些的男声道:“也好,他七道天劫已过,如今算是历劫而生,本就该离开了。”
六郎原本怎么也睡不着,听见这只言片语,忽然莫名其妙地犯起了困,转眼就迷糊了过去,什么都听不见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他窗外经过,往谷中冰潭之地走去,为首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胖得像个球,一笑就见牙不见眼,身着一套富贵逼人的缎子长袍,腰带上荷包玉佩等物鸡零狗碎地挂了一排,打扮得富贵逼人,活像个凡人员外——正是明明谷主年明明。
年明明身后跟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只见这中年人眉目极温润,细一看,依稀是当年噬魂灯中逃出来的那元神唐轸。
唐轸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有了肉身,只是看来这肉身不大好,依稀带着死气沉沉的病容,不知是夺舍还是用了什么偏门法术。
唐轸手中提着一盏白灯笼,灯笼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