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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着实担心楚惜情,虽然之前说的那样无情,但是不过是一时气恼,如今知道她为了自己弄成这样,早就心软了。
“何必呢,偏偏把自己弄成这样,这个倔强的丫头,让我怎么对她才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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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吗?
夜幕降临,风雨如晦,这凄风冷雨的夜晚,便是人们都早早歇了,回归温暖的家中。
这样的夜晚,就连盗贼都早早休息了。
偏偏有人冒着凄风冷雨消失在夜色中,往楚家赶去。
湘园绣楼上仍然亮着灯火,羊角宫灯莹莹灼灼,杜妈妈守了一天一夜没睡,被梅香劝下去了,她和红玉两个守在这边。
“小姐这烧倒是退了,只还有些低烧,但是除了说些胡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醒。”
梅香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是啊,这样可怎么好。”
两人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外面风雨大作,风声呜咽,两个人守着守着也是困倦了,一个个靠在床边打着瞌睡,头点得仿佛小鸡啄米。
连顾渊进来了也完全没有察觉。
他一身风雨,虽然披着蓑衣,但是仍然带进一股寒风。
去掉蓑衣关上窗户,顾渊直接走进房内,见两个丫鬟在打瞌睡,上前快速地伸手一点,直接打昏了她们,拎起来扔在一边榻上。
屋中只剩一盏羊角灯照亮,光线有些昏暗,他伸手揭开灯罩,挑了挑灯花,光线才明亮起来,掀开纱帐,这才看到帐内的楚惜情。
见到她之前顾渊有种种想法,只是这一切在见到她之后完全消失了。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整个人娇小柔弱得仿佛一只将逝去的蝴蝶,苍白的面颊消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嘴唇发白,灯光下,她睡得不是很安慰,眉心蹙着,似乎很痛苦,哪怕是在梦里,她的眼角也有泪痕。
那眼泪直接揪痛了他的心,看到这样的她,哪怕他有再多气恼再多郁闷,再多不满也直接消失了,唯一剩下的不过是心痛和痛惜。
“惜情——”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扶起她将她搂进怀中,手指拂过脸颊,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顾渊轻叹着,这样苍白瘦弱的她似乎轻的下一刻就能从他怀中消失,这让他不由得心疼起来。
这个小丫头太倔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有什么不能说的,明明对我有情,为何要抗拒?”
不知道是否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羽睫颤动,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惜情,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顾渊的怀抱是温暖的,梦里的楚惜情一直冰冷的心在他的怀抱里似乎暖了起来,浑身暖洋洋的。
她舍不得这怀抱,那里有她喜欢,让她安心的气息,一直沉浸在梦里不肯出来的楚惜情,这一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顾渊,是你吗?”
她呢喃着,一定是她在做梦吧,这样温暖的感觉,是啊,她一直是在梦里,也许在梦里,他才会这样搂着她,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
现实中的他只会冷着脸漠视她现在。
一股悲伤袭上她的心头,她抱紧了他:“别走,好吗?”
她病得昏昏沉沉的,头脑并不清醒,这不过是下意识地反应,却也是人心底最真实的反应。
“是我,我不走。”见她醒了过来,顾渊松了口气,但见她这样的怯怯的样子,心都快被她绞碎了。
“真好。”
她搂紧了些,窝进他温暖的怀里,嘴角带了丝微笑,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带着满足和快乐。
顾渊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拥住,温声道:“乖,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惜情,别怕,我一直在。”
楚惜情抬头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他的脸颊,脸上悲喜交加,忽然眼角带泪:“你不是讨厌我了吗?你现在一定不喜欢我了。别不理我,我心里好难受。”
“不会的,我怎么会讨厌你,情儿,我的情儿,小傻瓜,别再胡思乱想了。”他声音暗哑地回道。
“真的吗,不讨厌我,不会不想理我?”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
楚惜情似乎一瞬间悲喜交加起来,她破涕而笑,小脸在他胸口蹭着,像个乖巧的猫儿,带着满足而快乐的笑容闭上眼睛。
“真好,这个梦真好……别走,陪着我……”
她似乎睡着了,因为他的出现,似乎整个人快乐起来,到这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顾渊有些无奈,但见她苍白的小脸上因他的话露出的笑容,心口的窒闷似乎也缓解了些,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不忍打扰她此刻的快乐。
“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渊温柔地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在这风雨如晦的夜晚,这一方小小的斗室之中,却有淡淡的温情脉脉流转。
楚惜情睡着了,不再是之前那样睡得不安稳,她睡得很甜很香,沉浸在他安稳让人舒心的气息之中,她整个人都仿佛在暖洋洋的热水中浸泡,十分舒服。
顾渊也不舍得放开她,只是把锦被拉好,看她安睡。
她显得那样的纤细娇小,在他怀里更是让他十分爱怜,不知何时开始,他就开始关注这个倔强的少女。
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白莲教逃犯劫持她的那次认出她的女子身份,还是从白莲教攻打绍兴城聚众造反时她柔弱但却那样坚强地冲进他怀里时,还是从他总是喜欢毒舌气她的时候?
他已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他的目光为她而转,好好一个铁血将军,冷面阎王,从来都是无情的人物,几时为她心绪波动,几时为她动情,几时为了她却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她也是在意他的吧,否则不会如此。
这个小丫头,他分明能感觉到她的心里有他,为何之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呢?
是她不懂,还是她到现在才开窍?
怪不得铁牛寿诞她来的时候,会是说出那样的话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是不是现在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了?
他的手紧了紧,搂着她,微闭着眼睛,似乎也在随她安睡。
这样一个夜晚,或许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了。
不知几时,东方既白,天色微明,有人轻轻叩击窗户的声音传来。
顾渊睡眠很浅,或者他也并未深睡,此刻已经睁开眼睛。
怀中的楚惜情睡得很香,探手触摸,烧已经退了,呼吸平稳。
他伸手想拨开她下床离开,楚惜情或许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不想让他走,拉着他不肯松手。
窗外的叩击声更响了,“都督,有人要上楼了。”
顾渊也听到了楼下脚步声,在楚惜情身上轻轻一拍就让她松了开来,为她盖好被子,看了一会,低声道:“好好养病,别再这样了,否则我可真生气了。”
说罢把梅香和红玉两个拎到床边靠着,这才起身离开,转进了小书房,果然看到窗户开了,陈风钻了进来。
顾渊没有立刻就走,见书桌上镇纸压着什么,拿起来一看,见是楚惜情之前写的东西。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字迹不稳,显见主人的复杂激烈心情,透着一股悲伤凄凉的感觉。
顾渊眸光微动,看了看内室的方向,忽然收起这张纸放进怀里,转身和陈风一道出去了。
早起的仆役在这晨光微熹的时候还未都开始活动,也无人注意到天上有什么东西,即便看到什么也是一闪而过,估计只会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这时候药婆婆已经和杜妈妈在楼下说话,这边上了楼查看楚惜情的情况。
上来一看却看到两个丫头睡得死猪一般,杜妈妈顿时大怒,直接把她们给摇醒了。
“让你们守着小姐是让你们睡觉的吗?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药婆婆上前查看,惊奇地发现楚惜情似乎好转了很多,伸手把脉,嘘了一声,让她们安静。
过了片刻,她脸上带了些喜色和惊讶:“真是怪了,脉象突然就平稳很多,烧也退了,看起来是好了。”
☆、他来过?
“那不是好吗?”杜妈妈满脸喜色地问。
“嗯,这样也好,我看过一会她也该醒了,只是现在还要注意着别再受风了。”
楚惜情睡得很香,这一觉直过了日上三竿,她才醒了过来。
天色放晴了,从雕花菱窗中透出点点阳光,照在青色鲛绡纱帐子上,洒落在她白瓷般的脸庞,有些温暖。
楚惜情微微睁开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她似乎走过了一场大梦,这梦里有悲欢离合,似乎还有婉转温存。
现在梦醒空留住,她揉了揉眼睛掀开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