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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宇醒来的那天,休休已经由燕喜陪伴,侍卫一路护送,送天际的灵柩到孟俣县去了。皇帝病重,泓宇又是这个样子,灏宇脱不开身,只好叮嘱那些侍卫一路好生照看,等事毕再好生接她回来。
泓宇摔马的消息不知怎的让皇帝知道了,轩正爱子心切,挣扎着非去不可,沈不遇等老臣跪劝不住,商议之下,吩咐宫人抬了七宝辇舆,让皇帝躺着,上面罩着厚厚的幔帷,浩浩荡荡抬进了太子宫。
轩正由宫人搀着,艰难的来到床榻前,看爱子昏迷着,一时老泪纵横,颤巍巍握住泓宇的手,声声呼唤爱子的名字,在场的人无不唏嘘不已。
想是老皇帝的爱心感动上苍,泓宇的眼睛缓缓睁开,许是还在梦中,只是迷蒙的看着轩正。轩正悲喜交加,含泪道:“好了好了,我儿醒过来了。”
一句话惊醒床上人,泓宇大恸:“父皇,您怎么成这样?…”二人抱头痛哭,一时间床两边黑压压跪满了人。
好容易,轩正笑了:“皇儿醒来就好,父皇在这陪着皇儿。”父子俩安静的对望着,不多时,泓宇沉沉睡下,皇帝在床边留恋了片刻,才宽心的由宫人搀扶着回宫了。
第二天灏宇进去的时候,泓宇看起来已是神清气爽。一见他,泓宇吃惊的问:“灏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灏宇一愣,旋即笑道:“看你睡糊涂了,我一来就在父皇殿里碰见你了。”
泓宇也笑:“看我是迷糊了,有些事情还真的想不起来。”
灏宇想说休休的事,看他心情愉悦,人又刚刚恢复,想想还是等休休回来再告诉他。
皇帝下旨,为了太子能安心养伤,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这样,连灏宇也不能再去见他了。
太子养伤,皇帝病情似乎有了缓和,一时朝中太平安静。
冬天的第二场雪来了,潇潇簌簌下了一天一夜。灏宇一直呆在行宫,担心着这场雪是不是将休休回来的行程给耽搁了。
久违的太阳露了脸,冰雪开始消融,休休回来了。
人已清瘦许多,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脸色仍然苍白透明,想是勉强撑着,人随时要被风吹倒般。
她一进楮家大门的时候,看到倪秀娥便失声痛哭,长跪不起。倪秀娥早已闻得噩耗,一见休休,只会抱住她嚎啕大哭:“孩子,这是命啊!老天爷已经安排好的,逃也逃不掉的…”
倪秀娥抬眼望苍天:“曹桂枝,你说这是四宝的劫数,我已经烧香磕头了,你为什么还不保佑他…”
休休想到这里就会止不住的流泪,灏宇安慰她,说了很多好话,休休一想自己已是烦着他了,再凄惨惨悲切切的样子怕是不妥,也就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显的有点沉默寡言了。
如此过了几天。灏宇正在陪休休说话,有宫人进来禀告:“轺王爷,太子有请。”
灏宇低头看休休,见她眼帘闪动了一下,便笑道:“上回你去那一次,泓宇也恰好从马上摔了下来,昏迷了好几天,因为你有事,所以也没告诉你。”
休休一惊,随即淡淡答道:“他现在请你去,想必已没事了。”
灏宇轻声问:“要不要一起去?”
休休摇头,苦笑道:“我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见人?”
灏宇想开玩笑说,那你怎么可以见我呢?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是笑笑,说道:“等我一走,你去花园散散心,那里的腊梅开了。”
他还没出宫门,却见泓宇已站在门外,神采飞扬,一见他出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灏宇被他的笑感染了,说道:“说是请我过去,怎么自己倒不请自来了?”
泓宇环视四周,嘴角甸了自在舒适的笑意:“好久没出来了,也没人来看我,只好自己跑来了,想看看你行宫里有什么稀罕物?”
灏宇心里一动,笑道:“是有稀罕物,我领你去看。”泓宇玩兴大发,拉了灏宇便进去了。
穿过廊院,前面到了假山,假山的后面,便是行宫的花园了。
花园里已经白茸茸地像铺了白絮毡,那丛枝条灰白、没有一片绿叶的腊梅树,碎金一般黄灿灿的花朵开得正繁。此刻,休休正站在花枝下,凝神看那黄花,冬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和着半透明如雪的面肤,整个人笼罩在柔和安宁的光芒中。
灏宇心神荡漾,好容易才侧眼看泓宇,见他似被眼前的景致所迷惑,眼眸中闪动着一抹晶亮的光,笑吟吟转脸问道:“灏弟,她是谁?”
灏宇一下子给愣住了。
第六十四章 相逢两茫茫
“她是休休。”灏宇惊讶的看着他,他忘记她了?
“休休?”泓宇蹙眉,这个名字让他困惑:“她是你什么人?我认识她吗?”
“你把她忘了?”灏宇惊惧的瞪大眼睛,看他的神情,分明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一次摔马,一次撞击,一次昏迷,就让她在他的记忆中活生生给抹掉了?
泓宇迷惘的看着眼前款款向他们走来的倩影,这场昏睡让他忘记了一些东西,记忆中的父皇不会这么虚弱,他怎么会是太子了呢?他甚至还有一个太子妃和两个偏妃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他仔细思忖过,他的记忆分明还停留在去年的某一个段落里,这一年多的记忆怎么会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伪装得很好,他不会让别人看出他失忆了,他已经是太子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会把握好一切的,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吗?
眼前的那个般般入画的女子,他认识她吗?她叫休休?他的头无端的痛起来。
灏宇眼瞧着他脸部的起伏变化,不禁深深叹息,也不知是为他,还是为她。他轻拉休休,说道:“休休,来拜见太子殿下。”
休休温顺的点头,盈盈而拜:“拜见太子殿下。”泓宇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是和气的点头:“起来吧,不用如此客气,休休小姐。”
休休猛的抬头看他,脸色很苍白,透明的如雪般,更显得一双眼睛大得可怜。唇轻轻地抿着,因为不施粉黛,唇色染了灰的颜色。他可是说错了?
他迷惘的看她,狼狈无措的样子,含了笑,嘴里喃喃道:“我出了点意外,脑子有点迷糊,说话可能乱了。”他感觉他有必要告诉她的,果然她的神色有了释然,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她懂了。
他们站在腊梅丛里,梅如篝,雪如被,才子佳丽,仿佛依然旧风味。她始终沉默的看着他们说话,淡然赏花。沉思前事,似梦里,他可知她心中依依愁悴?他回眸,她的云鬓上插了一枚小白花,她的家中可有亲人已逝?
泓宇回去了,他不能呆多久,他必须回去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
目送泓宇的背影,灏宇凝神看她:“他可能把你给忘了。”
休休眼向前方,犹含着泪的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潋滟凄清,声音幽幽:“这样也好,忘了倒干净了…”
灏宇柔声道:“也许有一天他会记起你,你要有耐心。”
休休摇头:“记起了又怎样?我是沈不遇的女儿,他恨他,恨了十年了。”
灏宇沉默良久,轻声道:“我还能再为你做些什么?”
“不管你的父皇怎样,请你再多留些日子,帮我办一件事。”休休慢慢转首,雪光映射到闪烁的眸中,似有一团明亮的火焰在燃烧,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异样的光华:“请帮我找到杀天际的凶手,我要,亲手杀了他。”
她的身子颤动起来,在那白雪皑皑的原野上,她头戴蓑笠,身披蓑衣,她以为车内的天际睡着了,不再出声。寂寥中,仿佛有沉闷的啸声,还没从游离的沉思中回转,眼前只见一道绀色的人影,夹杂着一道道明晃晃的闪电,依稀中她听见后面侍卫的惊叫声,只是那么刹那瞬间,人影已不见,汩汩鲜红象溪流涌出,她呆滞的看着,这是天际的血吗?她想叫他,再叫一声天际哥,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天际哥怎么会死?明明应该是她在里面的,那死的人就是她了,天际哥是替她死的,对不对?
她忍不住倚在花枝旁悲恸的哭,无可抑制的痛,再次撕扯着全身。
灏宇的眼中也噙了泪光,这个芙蓉般的女子,却被无可名状的痛苦折磨着。他怜惜的揽她入怀,抚摩着她柔软的鬓发:“我答应你,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休休抬起充满泪水的眼眸,只是刹那迟疑,他坚定的声音:“等找到凶手,你跟我回昕卜去,我要让你过的快乐。”
休休失神的看他,苍白的唇透明如水晶,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