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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她痴心妄想。”陶妈愤恨道:“这几年她是想都不用想。”
“怎么讲?”
“你有所不知,”陶妈一副神秘状,心里却是藏不住:“老爷娶二夫人的时候,已经和老丞相押字签约了,十年内不得纳妾,不得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等老丞相退了休,将相位让给他。据说中间人还是皇上呢。”
倪秀娥闻言却呆住了,出来后整个人魂不守舍。回二院料理好一切,出荷花池,走大院,奔兰亭,四处找曹桂枝,最后在后花园一角找到了她。
“曹姑娘,”倪秀娥一见她便劈头说道:“你害苦我了,这会大祸临头的。”
曹桂枝却是笑吟吟的:“倪妈,没事,等我有了,二爷一定会喜欢的。”
倪秀娥暗暗叫苦,说道:“你怎么知道老爷一定会喜欢?”
曹桂枝的声音甜滋滋的:“他说我像一个人,特别是我的眼睛,很像她。每次他对着它说话,如果我不在,他反而会难过的。”
倪秀娥看她一脸痴迷的样子,实在说不出话来。这女子怕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她只有在心里天天乞求老天爷保佑,千万别惹出事。
不料没过几天,陶妈慌里慌急的将她叫过去,神经紧张的告诉她:“刚才我去老爷房里,还没进去,就听曹桂枝在里面哭,我竖起耳朵一听,妈呀,原来曹桂枝有孕了,刚刚怀上了。”
倪秀娥顿时瘫在椅子上。老天爷,事情真的发生了,终于发生了。
陶妈还要对倪秀娥说什么,却听外面有人叫她,她回过身来对倪秀娥说:“你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陶妈这一去,却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府里放出风来,说是陶妈偷了老爷的一副金镯,畏罪潜逃了。陶先生顷刻也束手被擒,关在地牢里。
第二天陶妈的尸体在荷花池里被人发现,人们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被偷的金镯。陶先生被押着亲眼目睹老婆的惨象,哭得肝肠寸断。
又过了几天,老爷沈不遇将倪秀娥叫了过去。
“奶妈老家在南方?那里山美水美,风景一定不错。”沈不遇见了她,脸上带着笑意,很亲切。
“是的,老爷。”倪秀娥紧张得捏紧了手。几天来她夜不能寐,一心盼着早点回家,又不敢主动提出来,生怕他们怀疑她知道些什么。
“陶先生的老婆死了,按理说夫妻共罪,只是苦了这孩子。”沈不遇沉吟片刻,又道:“陶先生在沈府也有多年,劳苦功高,我也不忍心啊。咱沈府也要讲个积德行善,为免受到不测,我想让你替他在你老家找个好去处。”
倪秀娥急忙低头垂手:“老爷慈悲为怀,大人有大量,奴才这就回去准备。”可怜的陶先生有了落脚之处,自己也可以回家了。
“不用那么急,本官还没说完。”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好事自然做到底了,说什么陶先生还是身强力壮的汉子,索性本官做个媒,将桂枝许配给他,一起去南方。”
倪秀娥装出喜悦的样子:“这样自然好。老爷真是宽宏大量,恩人哪。”
她从里面出来,跑到荷花池畔,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不明事理的人们以为她要走了,心里不舍得,连柳茹兰也陪着流了不少的泪。
就这样倪秀娥带着陶先生和曹桂枝上路了。
一路上曹桂枝呆傻着,神经瞀乱,总是可怜兮兮的自言自语:“他说他会来接我的,他说他会来接我的。。。”
倪秀娥厌恶的看她,厉声道:“曹桂枝,以后不许进我家的们!”
曹桂枝是没有进过她家的门,一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天。
休休出生了。等她十二岁那年,陶先生从高高的青砖墙上摔了下来。
陶先生死了,曹桂枝也死了,只有倪秀娥还活着。
她一直在忐忑不安中过日子,直到以为有一天休休会被接走。
谁知,已做了丞相的老爷来了。
第三十八章 风又起
沈不遇看倪秀娥直挺挺的跪着,竟朗声笑道:“奶妈何必如此大礼?能否让沈某进去好方便说话?”
倪秀娥慌忙站起身,大开栅门,恭身请了沈不遇进去,沈不遇回头说道:“烦请奶妈将门关了。”
倪秀娥探身往外张望了一下,见有几条青色的人影在弄堂口暗暗闪动,甩手掩上了门,不安的陪着沈不遇进了堂屋坐定。
沈不遇接过倪秀娥奉上来的茶盏,咳了一声,揭了茶盖。乌嫩的幼芽已片片舒展,漂浮在润色的烫水上,一缕清香扑鼻,眼角不由得漾出几道笑纹:“想必是今年新摘的春茶吧?如此清雅,只有在奶妈家中才能享受到。”
倪秀娥已是汗颜涔涔,急忙陪笑道:“这都是当初受了老爷的恩惠,家里日子好过了,就在半山腰辟了一处茶园,今春收成不错。”
沈不遇浅抿一口,将茶盏放在八仙桌上,然后直眼打量了倪秀娥一番,轻叹道:“岁月不饶人啊,十几年了,你我都有白发了。”
倪秀娥低首垂立,不敢应答。只听沈不遇接着说道:“陶先生夫妇在这里生活得倒适应,必是奶妈照应得好。”倪秀娥抬头欲答,却见沈不遇审视的目光齐刷刷盯住她,急忙又弯身低头不语。
“只可惜他们流年不济,英年早逝啊,只是可怜了休休这孩子。”沈不遇继续道:“她在我府里虽只住了半年,乖巧伶俐,讨人喜欢,时间不长却是有感情了。可她偏偏回来后不想回去了。”
堂屋里肃静。沈不遇又端起茶盏,茶盖碰着盏口当啷响,倪秀娥的心跳得不均匀,七上八下的。
“奶妈这十六年,一直将她当作亲闺女看待。她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时常念叨奶妈的好处。在她周围的人当中,怕是只有奶妈的话她最听得进去。”
沈不遇扫视了她一眼,面露笑意:“这么些年来,沈某看得出奶妈是个聪明人,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自是分得清楚。”
倪秀娥低头称诺。沈不遇站起身来,踱到她的面前:“沈某时间紧迫,务请奶妈多美言几句,相信这孩子会顺从奶妈的教诲。”
说着他大踏步往天井走,走到门槛处又驻步,思忖片刻,说道:“至于她提起跟楮天际来往,你不必强制她,一切顺其自然为好。”
说完,闪身出了堂屋。倪秀娥正要挪步出去,只听大门吱呀虚开,又哐当一声关上了。
她在堂屋里呆坐半晌。然后站起身,拾起桌面上留有余温的茶盏,一直走到天井花坛角落,朝着角落甩过去,只闻清脆的破碎声,旁边鸡笼里的几只家鸡突的扑腾着翅膀乱叫乱闯。她拍打了几下手,静下心来,捋了头发,带上门向休休家走去。
休休正在院子里整理杂草,她身着素淡的衣裙,用靛蓝的花布包了后髻。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的照在她的身上,蕴散着丝丝清新自然,顷刻之间倪秀娥的心中萌透了一股暖意。
休休见倪秀娥进来,露出灿烂如霞光的笑容:“楮妈妈来了,沈大人刚走。”
倪秀娥“哦”了一声,环视四周,问道:“那两个佣人呢?”
休休笑道:“我让她们白天不用来了,晚上陪陪我就行。”
倪秀娥蹲下来,边帮忙收拾,边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这座房子里,的确让人担心。”
休休笑起来:“楮妈妈说话的口气怎么跟沈大人一模一样?”
倪秀娥窒了一下,接着道:“他也是为你好。这里不安全,四宝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的脑子里千转百拐,寻找着说服她的话料。
休休停止了动作,她专注的听着倪秀娥讲话。
倪秀娥絮絮而谈:“想当初你父母在的时候,我也不放心,生怕你挨了饿,受了冻,你娘是不管你的,你爹又去的早。。。”
说到这,倪秀娥突然哽住了声,眼圈开始红了。可怜的陶先生,到死了还挂念着老爷的好处。
休休沉默的拉了倪秀娥起来,舀了一瓢水在木盆里洗了手,然后扶倪秀娥在木椅上坐定,睁着乌黑湛亮的眼睛问道:“楮妈妈今天怎么啦?是不是沈大人和您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倪秀娥慌忙摆手:“沈大人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们这种人家说话?只是我年轻的时候在他家做了些日子的奶妈,他就顺便进来聊了几句。”
“他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说你在他家半年,说什么也有感情了,你又不答应回去,他心里也难过,让我能够劝劝你。”
休休默不出声。倪秀娥继续道:“想着他风尘仆仆的赶来,你也好歹给他点面子,那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