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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
虽然章恙不好男色,甚至厌恶这些美男子,但看到云彧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由有些明白皇帝为何会来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坐不住了。
“看好他,明日若还不好,速速通报我。”
交代了一句,章恙就要转身离去,被新提拔上来的小头目却有些忐忑的问,“那大人,这些刑具……”
章恙简直气的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给那小头目一下,却猛地又停了。
将梁相福的话咀嚼了几次,章恙才说道,“枷板什么的就免了,不过镣铐锁链却不能缺,这可是重犯,若是逃脱,你我可都脱不了干系。”
小头目点头哈腰的送章恙走了,回来后用带着几分敬畏的眼神看了看云彧,才将脚铐手铐都取了过来,给云彧一一套上,而脚铐的一端,却被锁到了墙角的铁环上。
云彧昏昏沉沉中,做了许多梦。
他好像才二三岁,在侍女的陪同下,王府花园中玩耍,却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猛地跌倒在一双黑色绸鞋面前,而黑色绸鞋的主人,却是一个长着三缕墨髯的中年帅气男子,他伸出手想要那男子抱,男子却嫌弃的推开他,大步走了,他委屈的哭了出来,下一刻,却被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妇抱在了怀里,温柔的安抚着。
突然好像又变成了七八岁,他在先生的教导下,书法文章都很有进益,就算是以严苛出名的老师,也夸奖了他许多,他很开心,拿着文章去了后院,他好像要找什么人,却远远的看到那中年男子和美妇正亲密的坐在一处,但在那中年男子看到他的一瞬间,脸色却突然变了,猛然推开美妇,消失掉了。
又过了几年,他好像又打了许多,他学会少去中年男人面前,但在一次出行时,他意外的看到,那个他以为永远不会笑的中年男子,竟然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非常亲密,而那小孩,面目似曾相识,似乎就是他那个平时并不常看到的弟弟。
寂静的囚室里,云彧眼角突然渗出了一滴泪珠,缓缓的滑落下来。
梦中的云雾越来越大,渐渐的,他好像也忙起来,也许多人说话赏花谈诗论文,但突然间,这一切又都不见了,他出现在一条小路上,那小路周围笼罩了浓浓的烟雾,只能勉强看清身前几尺地方,他茫然的往前走去,突然间,从烟雾中有人伸出手来拉拽他,他猛地一惊,却看到了一个干瘦丑陋的马脸,似乎在说着,你躲什么,你跑不掉的……
他吓了一跳,猛然往前跑去,过了一会,那马脸男人终于不见了,他刚刚松了口气,却有一只手落在了他肩膀之上,他猛然转身,对面的云雾中,出现了一个俊美中带着阴沉的男子面庞,男子还吃吃的笑着,“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
他好像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喝问那人是谁,那阴沉男人却吃吃笑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随着那声音,他好像看到了一副画面,在一处雕梁画栋的华室之中,一个男子正跪伏在另一个被遮住眼睛的青年身上,不住的驰骋……
他猛的愣住了,下一刻,那男子却从云雾中走了出来,只见他除了头颅,原来全身上下,全都是血肉模糊,尽管如此,却还是直直的伸出手来,要去拉住他。
他猛地尖叫起来,眼看那男人血肉模糊的手就要碰到他面庞时,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利箭,猛然射入了那人面门,男人惨叫一声,猛然烟消云散,他惊魂未定的转过身来,却发现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看到这个身影,他便不自觉的走了过去,好容易走近了些,一阵风吹来,似乎又离了很远,他低低的说道,“别走……求你……别走……”
“不走,莫不是要被你再害一次?”
风中传来了让人心碎的声音,下一刻,一个画面出现在他面前,狭长的山谷中,如雨般的利箭迎面而来,下一刻,猛然扎到了一个高大青年的右肩,那个青年晃了一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跌倒在了马下,鲜血流了满地……接下来,画面一变,出现在一处房舍外面,一盆一盆的掺杂着黑血的黑水,从室内被端出来,几个老大夫,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眉宇间都是愁容,而那个青年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已经是深深的晕厥了过去。
“不……不……不……”
他踉跄的退了几步,颓然跌倒在地上,空中这时传来了凄厉的追问声,“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为何?为何?”
一连串的责问声,不绝于耳,让他完全无法抵抗,尖叫着后退并用手遮住了双耳,泪水却已经布满了整个面庞。
囚室外,一名狱卒无聊的看了眼室内,在昏黄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那个俊美的青年睡的并不安稳,蜷缩在一团的身子不断抖动着,口中不断的呓语,时常听到哭泣声和“对不起……”的话语。
“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这样子都还放不下。”
狱卒念叨了一句,便再不去理会。
第二天辰时刚到,云彧就醒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头脑中却还有些眩晕,梦中的画面他已经不大记得,但那种钻心的痛楚,却实实在在还萦绕在他的脑海。
叹息了一声,云彧慢慢坐起身来,移动身子坐到了炕沿一角,背靠墙壁,怔怔的想着心事。
所幸现在是夏季,就算没有被褥也不算难过,若不然以他这虚弱的身子,就算被取了枷板,但经过那先前那几个时辰的苦楚和后来的噩梦,只怕也要大病一场。
过了一会,大牢的早膳便送了过来,是一碗粥和一个玉米馍馍,虽然那粥稀得可以照见碗底,馍馍也粗的哽喉咙,但云彧还是慢慢的将其吃了个干干净净。
巳时,一张松木小桌和一些笔墨纸砚用品,被送进了囚室。
“章大人吩咐了,云公子这几日还请好好用功,三日后会初来检查,还往云公子多多用心。”
来送东西的人,正是昨天那个朱老大,不过此刻却已经一改昨日的模样,说话语气颇为客气。
云彧看了东西一眼,点了点头,勉力移下炕坐到了桌子前。
章恙准备的东西还挺不错,墨和砚台虽然都是一般的货色,但那两只山羊毫却是十足十的上品,连纸张都备的是一色的清江纸。
“东西若是不够,您吩咐狱卒一声,自会送来。”
云彧点了点头,眼前这衙役前倨后恭,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只是他们这番心思,却落了空,凤离天对自己的怨恨,又岂是一点点。
见云彧脸色淡淡的,朱老大便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而这日下午,章恙却偷偷去了骠骑大将军的府上。
“什么,你说皇上昨晚深夜去看了那小子?”将军怒发戟张,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上面的杯盘一阵抖动,他却不以为意,只是瞪视着章恙。
云彧投案的事情,昨天章恙就通知他了,只是他忙于公务,还未来及去处理,因此今日一听这消息,便有些头痛。
“是的,将军。”章恙细细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才说道,“卑职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诡异,因此不敢擅专,专程来讨将军的主意。”
蒋平为人刚愎自用,加上近年来战功赫赫,在朝堂内外,许多人都避让他三分,但他不做收敛,行为做事更加过分,所幸凤离天知道他对皇室是一片忠心,便也不多去管他。
反正君王之道在于权衡,有他这样一个人在朝,还真能起点别的作用。
但纵容的后果也是有的,就比如现在,就会起了贪念而妄图染指其他领域。
“皇上这是还没对他死心啊。”蒋平狠狠握拳。
他作为军人,虽知道上阵杀敌死伤难免,但当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时,还是无法接受,概因在他骨子里,护短已经成为了最大的执念。
丧子之痛,何等惨烈,破城后他就不顾皇帝的命令,暗度陈仓的让手下军士到平南王府凌辱抢劫了一通,他还亲自享受了平南王的侧妃,但就算如此,也只是让心头的恨意稍减,若不是皇上传令将端阳王室囚禁冷宫中,平南王留下的小子,他也决计不会放过的。
但眼下,小的虽然暂时没办法,大的却自投罗网,这不能不让蒋平起了心思,虽然听说这大的并不很的平南王的喜爱,但到底也是他的子嗣,只有在平南王嫡出的子嗣身上下手,蒋平才觉得能平静自己那颗暴躁的心。
但皇帝的态度,却是一个隐忧。
胆子再大,蒋平也不敢和皇帝对着干,凤离天最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