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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都不是凤离天的最大打击,他最痛心的,却是在内忧外患之时,才得知一切叛乱的源头,都是出自端阳的谋划,而其中下手的人,就是云彧。
若不是从来性格强硬,加上心头有口气未曾了解,这道坎,只怕凤离天还真撑不过去,但在咬牙灭了源王清除内患之时,端阳的行径,就让凤离天心中大为记恨,而云彧这个本应是爱人的背叛,却更是让凤离天心中憎恨到了极点。
“家国?亲人?”凤离天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既然当日你为了这些背弃了我,那么我倒要看看,这次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会不会舍得,连自己也一同背弃。”
虽然派去平南王妃陵墓的人回来汇报,陵墓之处有人祭拜的痕迹,想来云彧便是在那附近,但自己却不想派人去缉拿,他要那个人,自己自动自愿的走到他的面前,承担他的怒火。
第二日,烈城城门外的榜文处,张贴了一张皇榜,引起了无数百姓的围观。
无他,政局更迭,烈城上下都是人心惶惶,虽然东钟之前曾有言不扰百姓,但更换了上位者,百姓们哪里有不关心的事,因此一看到新的榜文张贴,便纷纷拥了过来观看,其中更不乏识字者,开始念了起来。
“……宣召前平南王世子云彧自行归案投诚……从即日起,若三日内云彧不曾出现,则三日后于午门处处斩端阳王室成员……前端阳王云浩天……平南王次子云琰……前……”
“哎呀,这云彧是谁?怎么皇上要这般通缉他?”
“云彧?这个名字好熟悉,平南王世子?怎么没平南王府内吗?”
围住看榜的人们马上议论纷纷起来。
东钟入主后,马上就颁布了许多新的政令,其中便有大赦天下和减免赋税这两条,因此烈城百姓虽然有些慌乱,气氛却不紧张,此刻更是出现了议论纷纷的场面。
“听说是以前平南王的长子,曾经出使盛京的那位。”人群中,有消息灵通的人窃窃私语,“后来听说做了什么事,才惹起了东钟的内乱,前两年东钟国内打的不亦说乎,就是他做的,看来这次皇上是要抓住他出气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之前平南王府的那个文名很远播的那个嘛,怎么他竟逃掉了?”
“这位兄台,你也未免太孤陋寡闻了,听说这位云世子回来后被很多读书人写诗嘲笑,因此早就走了,早就没在平南王府了。”
“写诗嘲笑?怎么回事,在下常年四处经商,竟不知这种事情,可否请这位兄台详细说说?”
被问到的知情人顿时眉飞色舞的解释起来,不多时后,大家弄清楚了大概的情况,才纷纷的感叹起来,“哎呀,说起来,这位世子还真做了不少厉害的事情啊,可惜现在却……”
也有人关心其他的,“要是这样,三天时间怎么够啊,若是三天之内他没来,这些王室的人,不都要被处决了?”
“我要是他,我就不来,这摆明就是不归路嘛,何必来领死。”
“去你的,要是不来,这么多人可就没了,你没看到,其中还有他的亲弟弟呢……”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墨玉咬牙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面上时青时白。
这……这分明是要逼自家主子主动现身啊……
墨玉脑海中不由浮现起那个人的样子,不,当时他还不是君王,只只是太子,但浑身上下散发的冷冽气息,却让人不由敬仰佩服,当年他在洛侯府丢了世子爷,万般求救却无人出手,自己几乎都要绝望了,却不想回头竟看到这人走进来的时候,那时众人都无比敬畏的样子,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心头就是一热,竟什么都顾不得,冲了过去跪倒在那人眼前求救,那人虽阻止了别人拉开他,静静的听他说话,但那时那人的眼神,却是刀一般的冷冽,让他现在想起,都不寒而栗。
但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世子爷虽被平安救了出来,却不知为何竟然入了那人的眼,从此他们被牢牢的庇护在其羽翼之下,他虽然担忧,但看到世子眼中的欢喜,便只能默默的不说话,却没想到,两人的浓情蜜意竟维持不到半年,在王爷的一封封书信下,世子爷后来的做出背叛……
若是落到皇上手里,那世子爷……
想到这里,墨玉不由打了个寒战,手上提着的药包啪的掉到了地上。
“小兄弟,你东西掉了。”
一旁一个中年汉子,忙提醒墨玉,墨玉恍然一惊,也顾不得理会,忙蹲下身子捡了东西,慌慌忙忙的挤了出去。
“怪人。”那汉子嘟囔了一句,没再留心。
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告诉公子一声的,虽然……
墨玉咬了咬牙,虽然在他心中,他觉得公子没必要再去理会端阳王室的事情,但是,公子的想法,只怕是不同的。
何况,旁人也就算了,这里面可还有二公子呢。
第61章 投案
小院里,云彧安静的坐在树下,瘦削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有眼底的一丝错愕。
“这……你说的是真的?”
凤离天的执念,竟如此的深?深到竟用整个端阳王室的人来开刀来逼自己出面?
墨玉艰难的点了点头,兹事体大,由不得他不说,但他说了,不代表就赞成这种行为,犹豫了一下,他才轻声说道,“公子,这一定是个陷阱,你若是去了……”
未尽之言,在场两人都明白。
“不去又如何?”慢慢的,云彧脸上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且不说那么多条人命,光一个云琰就是我放不下的,还有……他……”
说到这里,他滞了一滞,才又说道:“原是我该面对的,命中注定的亏欠,逃脱不是办法。”
说到这里,云彧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眼光悠悠的落到了天际的云朵上。
他若真是想找,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枉费,想想到母妃陵墓的士兵,自己的踪迹,早晚要落到他眼中的,而他目前的这种做法,无非就是要自己的一个主动罢了。
许多年后,墨玉都还记得,公子说这句话后的样子。
那苍白瘦削的脸上,虽然浮着温和的笑意,但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处,却是隐藏的极深的忧伤和无奈。
既然有三日时间,云彧也不很着急,慢慢的做着安排,第二日他便强行要求王嬷嬷和墨玉离开,两人不肯,他便冷了脸。
“我此去前途渺茫,你们又何必给我增添负担,那样无非让我心头更加不好过,也多了让人拿捏的把柄,更何况,端阳这一亡败,日后只怕连个给我父王母妃烧纸的人也找不出,我虽然不能尽孝,你们替了我多看顾一些,也好歹让我心头舒服点。”
王嬷嬷一听,顿时老泪纵横,云彧态度坚决,加上事实如此,老人家心中虽然万般不愿,也只能依了。
“老奴老了,许多事也看不明白,跟去也是给公子爷添麻烦,既然公子这样说,老奴就留在这王家庄给夫人守墓,总归不让公子悬心也就是了。”
当日她也劝了公子几句回来,但如今看来,却是大大的错了,只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墨玉却还是不肯,“公子别再说了,要让墨玉丢下公子,是万万不可的,若是公子一意孤行,就让墨玉死在公子面前罢了。”
云彧无奈,面上只得依了,到了晚间,却偷偷放了安神的药物在墨玉饭食之中,等到次日墨玉醒来,却早已经不见了云彧的踪影。
却是天色未亮,云彧就已经起来了,他粗粗的收拾了一番,便一个人出了王家庄,之前从王府中带来的所有财物,大多原是母妃的陪嫁金银,也尽数留在了小院里,全身上下除了穿戴的衣物外,便只有一个当日从凤离天身上偷取的玉牌。
乘着时辰尚早,他先去母妃陵墓祭拜了一番,前日的官兵已经离开,因此他此行也还算顺利,祭拜一番后,他便往烈城方向缓步行去。
王家庄虽说是在京城郊外,但离烈城也有几十里路程,平时坐马车倒不觉得,此番步行,倒觉出真有些远,一路上走走歇歇,直到了当日傍晚,才算来到了烈城。
烈城的城墙,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城门洞是由半人多高的大石砌成,经过了多年的风雨,斑驳的苔藓便显露出几分陈旧的气息,但朱红色的城门却明显是新制的,不但漆水厚重发亮,就连上面排列的碗大的铜钉,也在夕阳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让人目眩的亮光。
此刻在城门的两侧,两列甲胄鲜明的士兵,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