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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人受宠若惊,连连颌首:“陛下放心,只要这段时间细细调理,臣可保大人孩子均是无恙……不过,姑娘的心绪万不可再受到大的波动,也不能过于的劳心伤神。”
君凛急忙放开苏大人的手,连声催促:“快去!快去开方子!”
待御医散去,君凛连忙坐到床榻边,神情激动地抓住訾槿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亲吻着,只觉心中满是感激又喜意无限。他的拇指一点点地滑过訾槿的额、眉、眼、脸颊,一遍遍摩擦她干裂的嘴唇,凤眸中柔情似水波光迷离。
站在一旁良久的陆嬷嬷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让老奴给姑娘擦擦脸和手吧……姑娘这才走了几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君凛身子一僵,霎时凤眸中胀满了怒气,压低声对着身旁的小五道:“为何弄成这般模样?即便是君赤在废院时也不会如此!如何连净身的水都不给她?”
小五看了一眼陆嬷嬷,陆嬷嬷骤然垂下头去,紧紧攥住手中的布巾,半晌后沉声说道:“姑娘在素染宫的时候,老奴几次试图去探视,却次次被守卫挡在门外……当时老奴看见他们给姑娘的饭全是变了色的……老奴本想告诉陛下,可陛下……御医说姑娘食物中毒,想来便是吃那些的缘故……姑娘定是知道了自己身怀有孕,为了保住那孩儿,连那些个变了色的饭都吃了,姑娘既然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又怎会不试图将消息告诉陛下呢?” 君凛脸上已满是阴霾,凤眸中闪出点点冷光:“朕知道了……”
点点晨光洒进朝凤宫,清晨的空气中透露出丝丝甘甜,殿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这样一个平凡的早上,显得异样的安神舒适。
一觉醒来,訾槿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明明是历历在目的东西却丝毫记不清都梦见了什么。她忍住全身的酸痛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眉头微微隆起,何时回来的?
“姑娘醒了?……哎,呸!呸!瞧老奴这嘴……这会不能叫姑娘了……”陆嬷嬷端起围在热水中的汤盅,坐到床旁的凳子上,“娘娘饿了吧。”
訾槿眸中闪过疑惑:“娘娘?”
陆嬷嬷将勺中的汤吹了又吹,递到訾槿唇边,笑道:“陛下在娘娘昏睡的这两日,正为娘娘的封后大典奔忙呢。”
一股扑鼻的鱼腥味,扑面而来,訾槿连忙捂住嘴干呕了两下,无力地靠到了一边。陆嬷嬷连忙放下手中的汤盅,接过宫女递过的布巾,细细地给訾槿擦着嘴:“娘娘怎么害喜害得这么厉害?这汤中的鱼明明用调料去了腥味了……”
“害喜?”訾槿愣愣地道。
陆嬷嬷疑惑地说道:“陛下不是说娘娘精通医理吗?难道娘娘还不知道吗?”
訾槿看了看陆嬷嬷,抬手摸上自己的脉搏。片刻的功夫,訾槿的脸上闪过惊讶,似是思索了一下。渐渐地一抹喜色爬上了眼梢,那夜……那夜与小白……
看着訾槿呆傻的模样,陆嬷嬷笑道:“呵呵……娘娘别笑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御医可说了,娘娘先前已是大大的不妥了,若以后不细细调理,对孩子可不好。”
訾槿含笑点了点头,骤然惊醒:“君凛知道了?”
陆嬷嬷将那汤再次送到訾槿唇边说道:“陛下接娘娘回宫的那夜就知道了,娘娘那个模样可快把陛下心疼死了。陛下整整看了娘娘一夜,第二日便开始筹备封后大典了。”
訾槿皱了皱眉头,忍着呕吐的感觉喝下了那汤:“封后大典?”
陆嬷嬷手未闲下,继续喂道:“是啊,太上皇刚薨,陛下若想封后纳妃,需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便要等上三年。陛下万不想委曲娘娘,所以便颁下了封后诏书,封娘娘为后,十二日后为封后大典。”
訾槿若有所思地抚着小腹,强忍住呕吐将一盅汤全部喝下,再次躺了下来。
陆嬷嬷满脸喜色地给訾槿整理整理丝被,悄声退了下去。
忙碌一早的君凛龙袍未换,匆匆踏进朝凤宫,见到仍在熟睡中人,脸上难掩的失望之色,侧目问到一旁的人:“不是说娘娘醒了吗?”
陆嬷嬷笑道:“是醒了,吃了点东西又睡下了。”
君凛凤眸一片柔软满足之色,嘴角含笑地看着訾槿的睡颜,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声问道:“娘娘可知道自己有喜?”
陆嬷嬷道:“知道知道,娘娘害喜害得厉害,明明是不想喝那汤,愣是咬着牙把那汤喝光了,那手啊一直放在小腹就没撒开过。”
君凛眸中喜色更甚,轻手轻脚地坐到床榻上,攥住訾槿的手默默地凝视她的睡颜。佯装熟睡的訾槿,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君凛低低地笑出了声,柔声哄道:“还装,知道你醒着呢。”
訾槿略有不甘地睁开双眸,一把拉出君凛握住的手,将脸转到了一边。
君凛凑了过去,柔柔地笑笑:“槿儿还在生气吗?”
訾槿蹙眉朝里靠了靠:“我累了。”
君凛俯身去,轻轻地吻了吻訾槿的侧脸,却被訾槿闪身躲开。君凛不以为然地轻笑了笑,手滑进丝被之中,抚摸着訾槿的小腹:“别闹脾气了,对孩子不好。”
訾槿已退无可退,想推开眼前的人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冷冽地看向君凛:“松手!”
君凛耍赖地笑道:“不松,难道我摸摸自己孩子也不行吗。”
訾槿冷笑一声:“这孩子不是你的。”
君凛骤然坐起身来,本满是水光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即便是如何的恼我,也不许你这么说!”
訾槿冷声道:“说不是便不是!”
凝视訾槿苍白的侧脸,君凛心中悔恨交加一片酸涩,低低地说道:“我知道即便如何的生气,我也不该将你送进素染宫,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群狗奴才居然会如此待你。你莫生气了,你想要如何我都依你便是,但你也不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怎能不承认这孩子是我的。”
訾槿一脸正色地看向君凛:“不是便不是,我又不想骗……”
“我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你还想如何?!自小到大除了你还有谁能如此对我!为何每次非要惹我生气!你可知道我多想好好待你!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可知道你说出这般话来,我有多难受!”君凛打断訾槿,大声怒道。
陆嬷嬷连忙上前一步,急声道:“陛下三思,御医说娘娘万不可动气啊。”
君凛眸中滑过一丝恍悟与懊恼,看了一眼仍冷脸不语的訾槿,愤然转身走出朝凤宫。
看着君凛愤然离去的背影,訾槿心中说不出的快意,耳边突然响起仇白凤那日所说的话,连忙坐起身来,看看身上早已被换去的衣物:“嬷嬷我的以前的衣袍呢?”
陆嬷嬷惋惜地看着远去的君凛,侧脸看向訾槿:“娘娘找那干嘛?”
訾槿忙道:“我身上有一段拇指粗细的凝神香,你见了没?那可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陆嬷嬷想了想,连忙从梳妆台前的抽屉里拿出那截香来,笑道:“这不,知道这随身不离的东西定然对娘娘很重要,老奴早给娘娘收起来了。”
訾槿接过那香,轻嗅了嗅,缓缓地松了口气。她软软地靠在床上,出神地盯着手中的香段,思绪不知飘往何处。的满川风雨看潮生(十)
辰国霞央宫内。
司寇郇翔望着满园的木槿花,嘴角露出一抹恍惚的笑。
乐儿就是这样,从来都说不喜欢她,总是说着如何的讨厌她,其实心里却是最在乎她。
当初这宫里有多少静雅别致的宫殿,乐儿都不要,却偏偏要了冷清破旧的霞央宫。虽然乐儿不说什么,自己心中也是明白的。那时他随自己住进宫中,虽是司寇家的小世子又是帝后的弟弟,但他在这宫中并无任何名分,更不会有自己的宫殿。这霞央宫如何的冷清,也是她送给独孤郗徽的,独孤郗徽有的,他没有,他又怎能甘心呢?独孤郗徽连夜逃出宫后,乐儿便占了他这比冷宫还不如的宫殿。
这园中的盛开的木槿花株株都是稀有的,不知那时乐儿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这些珍稀的东西养活养好。今日这金碧辉煌的霞央宫比得宫中的任何大殿,都要来得矜贵精致,哪里还有当初的萧瑟冷清的模样。一点点的小东西乐儿都如此的计较,又怎会真的不去在意她呢?
“皇上节哀。”
司寇郇翔转身,淡漠疏离地笑了笑:“鱼落姑娘可有事?”
鱼落愣了一下,随即说道: